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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思维中,水母和蜗牛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但托马斯,L (Thomas, Lewis)却以它们为题写成一篇好看的科学随笔,和另外28篇文章一起结集成书《水母与蜗牛:一个生物学观察者的手记(续)》出版,并于1996年由湖南科学技术出版社推出了李绍明译的中文版。 文章原名为The Medusa and the Snail,李绍明说译为《水母与蜗牛》有点勉强。Medusa(美杜莎)是希腊传说中三大妖怪之一,她的头发是一条条的蛇。有一个属的水母长有触手,像那妖怪的蛇发,因而也得名Medusa。书中写到的是此属水母中的一个种。这里的Snail也不是那些背着自己的小房子、在潮湿的草地上悠闲地爬来爬去的蜗牛。书中写的是一种海生的蛞蝓,裸鳃类,没有壳。这篇文章讲的是那不勒斯海水域中那一单个特殊种的水母和那一单个特殊种的蛞蝓结成共生关系的故事。用这一篇开始并命名这本书,也许是偶然的,但也很可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因为托马斯一直关注着自然界和人类社会中的共生、依存和合作的现象。共生与合作是他第一本书《细胞生命的礼赞》的主题之一,也是这书的主题之一。 读完后知道这本随笔集的主题远不止此。书中谈生谈死,谈人间,谈地狱,谈民主和自由的社会设计,谈水獭、金鱼和疣子,谈疾病,谈思维,谈诗,谈语言学和标点符号。纵横驰骋,不过用了他特有的托马斯方式。 才华横溢的人大抵都有数重身份。托马斯是美国科学院院士,还是医生、病理学家、教授、行政官员、诗人和散文作家。他1913年生于纽约一个小镇外科医生家庭,受教于普林斯顿大学和哈佛医学院,毕业后作过实习医生,可能还作过为期不长的住院医生。参加过第二次世界大战。战后的繁荣时期,他辗转领导了好几个教学、科研和医疗机构,其中包括明尼苏达大学医学院和纽约大学贝尔维尤医疗中心。在耶鲁大学任医学院院长数年之后,又接任纽约市癌症纪念中心斯隆-凯特林癌症研究所所长。他。
1970年,托马斯应邀在一个关于炎症的学术讨论会上作“定调演说”。他轻松幽默的泛泛而谈被整理成稿,传到了《新英格兰医学杂志》主编的手上,他喜欢这篇东西,便命托马斯为他的杂志写专栏,条件是题目不限,一文不给,一字不改。
托马斯一连写了四年。这时,出版商已争相罗致出版。 The Viking Press条件最惠,愿意不加修补原样付梓,出版《细胞生命的礼赞》。
再过四年,又得二十九篇,还是以排头第一篇的篇目为书名,出版了《水母与蜗牛》。 这种自由的神侃允许托马斯作一件别的思想家做不到的事:允许他留有漏洞、矛盾和不一致。像蒙田一样,托马斯把人的性情、思想和行为中的不一致视为当然。他就那样意到笔随地写下去,并不在乎什么思想体系,也不担心什么地方出点差错。他甚至大谈犯错误的重要性:词语的误解和误用使语言进化得丰富而有活力;实验室里的错误是科学发现的通常方式; 不犯错误就不成其为人,人本身也是DNA不断犯错误的结果。他的思想中存在着显然的矛盾:不主张强调自我,却痛恶泯灭个性;嘲讽催眠术之近巫,却以尽管是调侃的口吻,揭示出一大片科学研究的野地;反对限制科学研究,却又讨厌无性造人,讨厌对潜意识(姑用此名)和自主自治的器官瞎鼓捣。
托马斯不止是一个科学家。他讴歌生命,保卫生命,捍卫生命固有的谐调,捍卫不容干犯的人性,干预社会机体和公众心理上的疾患——这时,他是超越了科学家的。但是,正因为他不止是一个科学家,他才是这样好的一个科学家。
原文作者所属博客:喜欢走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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