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叙事语境:以《战狼Ⅱ》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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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叙事语境:以《战狼Ⅱ》为例

作者：王天昊，孙宇

来源：《语文学刊》 2018年第5期



［摘要］作为导演吴京（主演）执导的一部军事动作题材电影，《战狼Ⅱ》深受广大观众的喜爱。在电影语言交际活动中，双方话语意义的表达与理解同人际话语交流一样存在语境制约。文章从文化语境、社会语境和情感语境三个层面对《战狼Ⅱ》进行分析，突出强调了语境与情感叙事模式在电影语言交际活动中的重要作用。

［关键词］电影叙事学；语境；《战狼Ⅱ》

［中图分类号］J905［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2-8610(2018)05-0022-04

doi:10.3969/j.issn.1672-8610.2018.05.003

《战狼Ⅱ》是导演吴京（主演）执导的一部军事动作题材电影，讲述了一名中国前特种兵深入非洲战乱地区营救同胞和当地难民的故事。该影片自2017年7月27日正式上映至2017年10月26日，最终以中国内地总票房56.81亿人民币的突出成绩，将中国电影的产业指标推向新的高度［1］。《战狼Ⅱ》现象不仅成为各大媒体及观众热议的话题，也引起了广大人文艺术领域专家学者的高度重视。2017年9月12日，由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电影局主办、中国电影艺术研究中心承办的“《战狼Ⅱ》学术研讨会”在北京举行。与会的专家、学者专门就《战狼Ⅱ》的主题表达、精神内涵、艺术创作、市场策略等维度展开了热烈的讨论。

著名人类学家马林诺夫斯基提出，语言意义的理解必须充分考虑语言本身所处的情景语境和文化语境。语言意义的理解、表达以及语言功能的实现皆需通过语境，语境制约着言语交际，对正确有效进行言语交际发挥重要作用［2］。作为一种特殊的“言语”交际形式，电影语言交际指电影文艺工作者通过电影创作这一文艺活动来和观众交流的过程。在这一过程中，交际双方由创作方和观众方组成。创作方指编剧、导演、演员及其他工作人员等，交流的内容则围绕影片的各个方面展开，如主题、风格、演员表现、音乐、摄影、服装道具等。电影语言交际活动的一个特殊性在于双方交际开展的话轮单一，也就是包括专业影评人在内的观众方只有等影片公映后才真正以进入影院观看影片、发表观影心得等方式参与双方交际活动。其延时性特征同手机短信、QQ聊天软件、微信平台等多模态网络交际方式类似。

为考察电影文艺工作者与观众之间通过电影语言叙事行为开展的交际活动的语境制约情况，本文以影片《战狼Ⅱ》为例，从文化语境、社会语境和情感语境三个层面进行分析解读。

一、文化语境

文化语境（contextofculture）是系统功能语言学的重要概念之一。Halliday认为，马林诺夫斯基的文化语境概念包括“交际参与者及其参与的社会行为背后的文化历史，主要指社会结构系统”［3］。在Halliday看来，文化语境“不仅指语言赖以发展进化的传统文化，也包括用以定义现代社团文化的交叉区域”［4］。Fraser则认为，任何社会都有一套明确的用以约束人们在各种具体情况下的行为举止和思维方式的社交准则［5］。Martin将文化语境分为意识形态（ideology）和体裁（genre）［6］。张德禄从表现的角度及身份的角度对文化这一概念进行解释：“文化表现为社会成员的思维模式、思想观念、信念、社会规约、风俗习惯、世界观、价值观等，称为意识形态；文化是社会系统，也是社会关系。某个文化中的社会成员形成了人类社会复杂的社会关系，而且每一个成员都在这个社会团体中具有不同的角色、态度、价值观等。”［7］何刚则认为文化语境，是言语互动、言语行为、话语理解或解释所参照的文化信息的总和。［8］任何一种文化模式都含有一种价值体系，并将其视为自己的核心内容。例


如在美国文化构成中，其核心是美国人的思想意识和价值观念。［9］由此可见，在我国文化构成中，传统的思想意识及价值观念必然成为制约言语交际的文化语境。对于电影创作方而言，其团队的核心成员，如编剧、导演及演员们的整体文化素质、思维方式、核心价值观、专业水准及对剧本的理解程度均决定了影片主题意义表达的深度、广度及效度等。也就是说，电影制作的最终完成，意味着双方电影语言交际的开始。对于电影制作方内部各成员而言，如同观众方内部也会针对影片产生不同的评价一样，存在一定程度上的电影语言交际行为。影片以此种特殊交际活动中语言符号的形式承载着电影制作方对某一社会现实的具体反映与表达，期待着观众方在以观影的方式完成对相关话语的解读后给予相关反馈。这种来自观众方的反馈会以具体票房的形式被客观量化，直接以统计学方式反映出观众方的积极或消极对话情绪。

同时，观众方也会通过各种社交平台反馈观影评价，以此完成与电影制作方的电影语言交际行为。观众的文化素养，即传统文化思维及价值观念会影响其对蕴含在电影产品中的制作方思想表达的理解与接受程度，具体体现为票房高低及影评的积极与否。电影《战狼Ⅱ》的超高票房成绩充分表明交际双方在基于一定文化设定基础上的思想观念、价值体系的完美印证与统一。中华民族传统文化中的对于国家富强、家庭和美的美好期盼及团结友爱、敢于拼搏、不怕牺牲的精神品质在电影中均得到了鲜明的体现，并在电影人与观众双方的交际中产生了共鸣。

二、社会语境

“影视作品的创作取材、艺术灵感以及技术手段，都需要以社会为基础和源泉；另一方面，‘社会’又需要借助影视作品的独特的视觉、大众化的娱乐手段将自身淋漓尽致地展现给生活在这个背景中的个体。”“在不同的时期，不同的社会意识形态和不同的知识文化，都会影响到影视艺术的发展走向。”［10］生活在特定社会中的任何一名成员，其思想意识、认知规律及价值观在受到传统文化语境影响的过程中，必然从身处其中的社会现实中汲取养分，并通过人与社会的具体互动行为来对传统文化语境下形成的意识形态活动进行检验。电影制作方固然可以基于对历史文化的回顾，打破时空界限，描摹岁月长河中的浪花朵朵，但针对当下民众客观生存状态的揭示与剖析，无疑更易引起观众方的交流热情。因此，双方的交际内容的根本落脚点决定了双方交际活动是否能够得以开展的可能性。正如自然人言语交际活动的顺利进行是对“合作原则”中的关联性的具体体现，能否找到观众方对社会现实中包罗万象的广泛题材的个体关注，是电影制作方必须要做好的功课。

在《战狼Ⅱ》中，电影开头部分对于“拆迁”情节的叙述是对我国国内社会现实某种程度上的真实反映，而非洲地区营救被困同胞的内容则深刻描绘了我国所处的国际社会环境。“与非洲人做生意、喝酒、踢球这一系列写实风格的场景，既展现了普罗大众对非洲固有的认知，也还原了中非经贸合作的社会现实。”“中印边界、八一建军节等热点事件，以及《建军大业》的上映，所有这些符合宏大主题的有利时机凑在一起，使得这部军事题材影片在一开始就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影片中出现的军舰、国旗、护照更是把观众的爱国情绪煽到了极致，由此引发了创历史的观影热潮。”［11］

三、情感语境

“情感表达是一种高度语境化的行为。特别是在社交语境中，个人的情感只有在符合语境需要的前提下，才能产生预期的交际价值。”［8］由此可见，在电影交际学视域下，基于电影镜头语言的叙事行为如能以了解、发现并定位观者的内心情感实际，以激发观者的情感为首要前提，并以建造有利于观者情感宣泄的通路为重要手段，则能更容易引发观众的共鸣与思考，为双方交际活动的顺利开展奠定坚实的感情基础，避免了“话不投机半句多”的尴尬局面，那么高票房、高评价的交际成果必然是顺理成章的。这一目标的实现，“在一定程度上取决于创作者对于情感的挖掘以及与日常生活的沟通，而剧作情感、导演情感、演员情感与观众情感这

四者如何在情感机制上达成相同的共识，从最初的剧本创作便对编剧提出了最高的要求。”［2］




在电影《战狼Ⅱ》中，无论是战友间、亲人间及异性之间的个人情感，还是思乡情、爱国情等人间大爱，均有细致叙述，在枪林弹雨、铁甲飞车、硝烟弥漫之际，却充满了丰富的情感符号。当冷锋看到同自己出生入死的战友为国捐躯后，其悲痛欲绝的亲人们竟然受到强拆队无赖的死亡威胁，宁愿失去自己宝贵的军职，也要替牺牲的战友伸张正义；为了给自己的牺牲的伴侣报仇，他不惜深入非洲，利用工作时机遍访各大港口码头，四处查找；为了营救陷入战火困境的祖国同胞，他冒着生命危险，多次深入虎穴。从侠肝义胆，到儿女情长，无论是家国情怀，还是国际友爱，均在影片中被施以浓墨重彩，详细描绘。任何一个有着正常人类情感的观影人，均会在影片的欣赏过程中产生多次共鸣。任何艺术形式的表达，均应以情感的表达为叙事重点。

（一）情感的文化认同

把“文化”概念引入现代话语的德意志思想家赫德(Herder)认为，“文化”所强调的是不同人类群体独特的发展路径，因为人们生活在不同的环境里，形成不同的语言，从而产生不同的文化……学者们把“认同”从一个行为科学的术语带入社会人文科学领域，所寻求的是某种群体的归属意识的形成过程。［13］根据各大门户网站相关评论统计显示，大多数观众对于电影《战狼Ⅱ》的情结，始自《战狼Ⅰ》的成功。在《战狼Ⅰ》中，将侵入国门的外国雇佣军剿灭，以实际行动诠释“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的严正声明，已在《战狼Ⅱ》中得到了极大的升华与拓展，由国内战场延伸到了国际世界。影片这种大格局的设定符合我国和平崛起的国际战略。

（二）情感的民族认同

陶国山认为，“认同对于一个民族存在的终极意义、起源、发展与文明程度的高低都是极为重要的参考。民族认同是在文学叙事语境中首先被表征或再现的内容”。面对西方列强的侵略与扩张，近代中国面临着民族国家的认同危机。在这样的特殊历史背景下，民族叙事成为中国近现代文学的现代性叙事的主导模式。［14］在全球经济发展一体化的大趋势下，电影叙事艺术，也极力寻求对民族认同建构的企望，通过影片的特定内容定位与情感表达，来诉诸一种强烈的国家、民族情感，以唤醒国人的民族认同与民族救亡意识。这是电影《战狼Ⅱ》成功的关键。正是基于特定叙事语境下情感的表达，影片的制作团队与观众进行一次酣畅淋漓的完美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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