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韩愈以文为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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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谈韩愈以文为诗

作者：刘喻

来源：《西江文艺·下半月》2015年第03期

【摘要】：韩愈，字退之，唐河内阳人，自谓郡望昌黎，也称韩昌黎。是唐朝古文运动的倡导者之一，后文赞其：“文起八代之衰”，称其文章巨公，百代文宗。

但就韩愈文章而言，以文为诗历来是学者争论之处。贬之者认为，韩愈诗是押韵之文，于诗无所解。褒之者推崇韩愈为大家，与李、杜可鼎足而三，诗文合一，不仅空前，恐亦绝后。两派的分歧极大，他们批评韩诗有切中贬病的一面；赞扬韩诗，也有符合实际的一面，但都把问题绝对化了。

为此，我们需要对什么是以文为诗及其出现背景等问题先做出了解。 【关键词】：以文为诗；出现原因；特点。

魏晋南北朝，文学发展倾向于轻浮靡丽的时期，尤其以齐、梁、陈三朝为盛，只讲文字之美，而内容空虚，思想庸俗，诗盛行宫体，文则堆砌骈语。经过初唐的沈佺期、宋之问、盛唐的王维、孟郊、李白、杜甫，诗的风气总算纠正过来了，但文体却还以骈语为主，到韩愈出来，猛击攻击近体文的陈言滥调，主张写散文要学习“三代两汉之书”，要学习孟子、荀子、司马迁、扬雄的文章，除了自己以外，他的学生李翱、皇甫湜等人也跟着写作新散文。他们的口号虽然是复古，其成就却是在继承先秦，两汉的基础上创造了一种新的文体，扫荡了六朝以来的浮靡骈丽的文风。

以文为诗实质上是把新的古文语言、章法、技巧引入诗坛，增强了诗的表达功能，扩大诗的领域，纠正了大历以来的平庸诗风，但却也带来了讲才学，发议论，追求险怪等不良风气。尤其是以讨论为诗，甚至通篇议论，把诗歌写成押韵的理论，对宋代以后的诗歌产生了不良影响。

在诗的领域中，韩愈也是一位唐朝的大家，他的作诗，也实践了他对散文的理论：文字要排除陈言滥调，排除隐晦诘曲。思想内容要“言之有物”，就是要求先有情感，然后作诗，不要无病呻吟。这也是刘勰所谓要“为情造文”，而不是“为文造情”（《文心雕龙 情采》）。他把诗的语言和散文的语音统一起来。散文里用的词藻，也可以用在诗里，又把散文的语法结构和诗的语法结构统一起来，诗的句法并不需要改变散文的句法。这样，他的三百八十道诗就呈现了一种新的面貌：因为不避免散文词语；因为引进了散文的句法，篇法，他的诗就是一篇押韵的散文。守旧的人不承认他的诗是诗，说他是“以文为诗”，但无论如何他都给唐诗开创了一个新的流液。

既然说到韩愈开创了一个新的流派，那么不得不说说这个流派的写作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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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文为诗主要有以下四点：其一，在创作中将散文的章法，句法引入诗歌。韩愈试图改变在唐代变的已经规范整齐、追求节奏和谐、句式工整的诗歌外在形式、摒除骈句，使诗歌松动变形，达到跌宕跳跃，变化多端的艺术效果，进而使诗句可长可短，力求造成错落之美。 其二，将散文的谋篇布局，造物，加之起承转合的气脉，贯彻到诗歌创作中，把散文描绘事件、刻画人物、摹写物状的笔法运用到诗歌创作之中。其著名的《山石》则将这一特点表现的淋漓尽致。

其三，忽视平仄、音韵等声律，因为五言诗的音节一般是上二下三，七言诗的音节一般是上四下三。韩愈却有意打破这种常规，努力营造出一种别出心裁的反均衡，反圆润的美，打乱原有的节奏感，使诗歌具有先秦散文的风格。

其四，以讨论直言个人的感受和情绪，将明白如话的议论糅入诗歌。如清顾嗣立评《谢自然诗》云：“公排斥佛、老，是平生得力处。此篇全以讨论作诗，词严义正，明目张胆《原道》《佛骨表》之亚也。”程学洵《韩诗臆说也》也评此诗曰：“韩集中惟此及《丰陵行》等篇，皆涉叙论直致，乃有韵之文也，可置不读。”

论述了这么多以文为诗的特点与内涵，其实更为重要的是韩愈本身对诗的理解和体现。晚唐司空图曾评价韩愈的诗：“驱驾气势，若掀雷挟电，奋腾于天地之间”，也就是韩愈的诗以气势见长。

以气势见长的诗不禁使我们想到盛唐甚至初唐一些诗人的诗风特点。韩愈这种奇丽风格的产生也是具备一定社会历史原因的。

首先，韩愈所处的时代，唐帝国的繁盛时代一去不复返了，唐帝国经济衰落，盛世气势不复存在。

其次，诗人有济世的抱负，但韩愈一生用世心甚切，是非观念极强，性格木讷，昂然少屈在黑暗的官场上又遭遇不尽的坎坷，在社会中感受到沉重的压抑情感荏荏显得扭曲导致他的诗歌风格奇怪诡异。

再者，巨大的政治压力极大的加剧了韩愈的心理冲突和被贬南方所见的瑰丽景观也是他诗风转变的重要原因，甚至形成了在韩愈晚年以俗为美，以丑为美的特点。

最后，李白等盛唐诗人那种自然豪放、开朗乐观，刚健的气象已经极至顶峰、韩愈等处在中唐的诗人无法匹及，于是他们注重在语言及形式的创新。剑走偏锋，独辟蹊径，有意立异，从险怪、瑰奇、生涩等方向上变旧求新。

韩愈的“以文为诗”，其部分作品具有流畅平易的特点，与六朝以来浮艳萎靡的诗文形成鲜明的对照，也确实扩大了诗歌领域。但这种古文式的语言，当然有其缺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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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一，有些诗篇几成押韵之文，特别是那些古文中常用的虚词，出现在诗中，几乎不像诗句。

其次，有些诗长篇议论，用逻辑思维代替形象思维，显然不符合写诗规律，缺乏诗趣。 其三，用辞赋家铺张雕绘的手法作诗，铺排堆砌，晦涩呆钝，加上诘屈聱牙的偏假怪词，饾饤满纸，这就是损伤了诗的真善美和感染力。有些联句，在险韻窄韵上星奇斗巧，几近文字游戏。

不论以文为诗的得失之较，韩愈的文章确乎不愧于“文章巨公”“百代文宗”的称号。我们拜读研究韩愈的时候，必然要有一颗尊崇学习的态度，但也不至于唯首是瞻，失去自我。既然“文起八代之衰”，韩老先生还是喜欢自主认识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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