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祠圣母殿创建年代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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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祠圣母殿创建年代考

作者：李晋芳

来源：《文物世界》 2012年第5期



晋祠位于太原市西南25公里悬瓮山麓，晋水发源地。相传，西周初年成王姬诵封胞弟姬虞到唐国任诸侯，姬虞也称唐叔虞，唐叔虞施政有方，人民安居乐业，国富民强。姬虞死后，其子燮父继位，因唐国境内有晋水，故改国号为“晋”， 燮父为纪念父亲的功绩，在晋水源头建祠立庙，称唐叔虞祠，也称晋王祠、晋祠。

晋祠创建年代久远，历代都有扩建修葺，《魏书·地形志》记载：“晋阳西南有悬瓮山，一名龙山，晋水所出，东入汾，有晋王祠。”北魏郦道元《水经注》记载：“昔智伯遏晋水灌晋阳，其川上溯，后人蓄以为沼，沼西际山枕水有唐叔虞祠，水侧有凉堂，结飞梁于水上，晋川之中最为胜处。”唐、宋晋祠又大兴土木予以扩建，并营造规模宏大的圣母殿。自建圣母殿以后，晋祠布局大为改观，圣母殿成为祠内主殿，坐西向东，规模之大，为全祠之首。其背靠悬瓮山，前临鱼沼飞梁，是晋祠现存时代最为古老的建筑，具有极高的历史、艺术和科学价值，是我国宋代建筑的代表作。

圣母殿创建年代，刘大鹏《晋祠志》记载：“宋宣和五年（1123年）姜仲谦《晋祠谢雨碑文》曰‘女郎祠之建实始于天圣（1023-1032年），而封号则自熙宁（1068-1077年）祷应始。’”“圣母殿，宋天圣间创建为兑向震，初名女郎祠继号晋源神祠，今名圣母殿。”

《山西通志》记载：“晋源神祠，在太原县西南十里晋祠内。宋天圣间建女郎祠于水源之

西。熙宁中守臣请封号显灵昭济圣母，庙额曰惠远。宣和五年宣抚使姜仲谦撰晋祠谢雨碑文。”

《太原县志》记载：“晋源神祠在晋祠，祀叔虞之母邑姜。宋天圣间建，熙宁中以祷应始，加号昭济圣母。崇宁初（1102年）敕重建。”

这三种说法，均来源于姜仲谦撰写的《晋祠谢雨碑文》，都认为晋祠为宋天圣年间创建，但是既无建殿记事碑刻和题记作证，又无旁证借鉴，且宣和五年写《晋祠谢雨碑文》时，已是加封显灵昭济圣母，改奉女郎祠之后，姜仲谦的《晋祠谢雨碑文》曰：“致祭于显灵昭济圣母汾东王之祠”，“惟圣母之发祥兮，肇晋室而开基；王有文之在手兮，其神灵之可知”。这说明圣母是唐叔虞的母亲邑姜，不是水神女郎。

姜仲谦《晋祠谢雨碑文》全文：“维宣和五年岁次癸丑朔七日己未，起复太尉武信军节度使、充上清宝箓宫使、兼神霄玉清万寿宫副使睿思殿、河东燕山府路宣扶使谭祯，谨以清酌庶羞之奠，致祭于显灵昭济圣母汾东王之祠。兹衔命而出使兮，总燕晋之扶绥。并并州之故垒兮，访往古之丛祠。迂乘传修而谒兮，厉山路之逶迤。询遗迹于父老兮，曰祸福惟神之所司。属常旸之稍愆兮，渴霈泽之甘祁。虽地偏而节晚兮，惧南亩之失时。念密云之或布兮，久屯膏而未施。顾无路以讼风伯兮，又力不能鞭夫雷师。惟云朔之初附兮，震天声于远夷。谅非神之阴相兮，何以杜鼠窃于藩蓠。乃潜心而默祈兮，薄精诚之上驰。远龙香之芬苾兮，耸冠佩之陆离。步长廊之回环兮，考故事与丰碑。惟圣母之发祥兮，肇晋室而开基。王有文之在手兮，其神灵之可知。顾林薄之映带兮，发岩岫之英奇。泉出于堂下兮，作万顷之洪陂。信灵仙之窟宅兮，宜庙食之在兹。矧归禾之盛德兮，惠故土而不疑。曾未逾于浃辰兮，遂渗漉于灵厘。初霢霂而裛尘兮，欻檐溜之已垂；散郁结为欢愉兮，回清润于赫曦。谅挟才于大泽兮，起高卧之潜螭；何作霖于肤寸兮，被远近而不遗。麦酣酣而将秀兮，万绿净之汾披；助朱明之长养兮，验丰年之可期。惟神鉴之甚昭兮，实大芘于黔黎。念何以报贶兮，乃诹日而灼龟。奠葡萄之佳酿兮，

奉蕴藻以荐词。冀明灵终惠兮，盛白谷之如茨；惟菲薄之是愧兮，惟神听之无私。伏惟尚飨！”


《晋祠谢雨碑文》中没有“女郎祠之建实始于天圣（1023-1032年），而封号则自熙宁（1068-1077年）祷应始”之句，也未提到圣母殿的创建年代。此碑现镶嵌在唐叔祠前院东侧碑廊。

明嘉靖《太原县志》中录有《新修晋祠碑铭并序》的碑文，碑无存。《新修晋祠碑铭并序》节选：“太平兴国九年甲申五月丁丑朔平，将仕郎中尚书职方员外郎臣赵昌言奉敕撰，翰林待诏中大夫司农少卿赐绯鱼袋张仁庆奉敕书……览形胜于山川，访贤穆于古昔。顾谓群臣曰：晋祠者，唐叔虞之神也。叔虞承后稷之洪德，衍周武之丕基。炳灵钟异，则有文在掌，命名符上帝之言；胙土分茅，则剪桐为封，开国荷成王之业。为时立则，济物推诚，符卜年定鼎之基，显磐石维诚之祚。其始也，嘉禾入贡，周公明德之征；其后也，践土寻盟，文公称五霸之业。所谓功垂奕世，泽及生民，昭玉德于糜穷，霭芳风而自远。乃眷灵祠，旧制仍陋，宜命有司，俾新大之，繇是中贵人□□□□□□□。观夫正殿启，长廊周布。连甍盖日，翼檐而翚飞；巨栋横空，蜿蜒而虬龙。栏堂延而□，□□□□□，万拱星攒，千楹藻耀。皓壁光凝于秋月，璇题色晃于朝霞。轮焉奂焉，于兹大备。况复前临曲沼，泉源鉴澈于白寻；后拥危峰，山岫屏开于万仞。实惟胜概，克助神居。若古柏阴森，遗像肃穆。衮冕在德，如鹰爵士之辰；牺象具陈，似听轩悬之际。制命有司，以时致享。有严有翼，美亦盛亦。论者曰：大哉我后！篡皇图而临大宝，御丕基也；来宗庙以荐时食，广孝治也；开成均以劝讲学，兴儒教也；务乙夜以观坟籍，勤圣学也；均叛逆以施旷典，恤人隐也；体治辜以除缧绁，致刑措也。而又晋阳之役。靖兹乱亩，构此祠庭，岂不以旌彼哲人。……”

“太平兴国九年甲申五月丁丑朔平”、“晋祠者，唐叔虞之神也。叔虞承后稷之洪德，衍周武之丕基”、“则剪桐为封，开国荷成王之业”、“所谓功垂奕世，泽及生民，昭玉德于糜穷，霭芳风而自远”、“旧制仍陋，宜命有司，俾新大之”、 “观夫正殿启，长廊周布。连甍盖日，翼檐而翚飞；巨栋横空，蜿蜒而虬龙”、“况复前临曲沼，泉源鉴澈于白寻；后拥危峰，山岫屏开于万仞”、“而又晋阳之役。靖兹乱亩，构此祠庭”。碑文首先表明，此碑为太平兴国九年立。晋祠，奉唐叔虞，并颂扬唐叔虞的功德。再详细描述殿堂的位置、规模、扩建时间。根据碑文 “连甍盖日，翼檐而翚飞；巨栋横空，蜿蜒而虬龙……前临曲沼，后拥危峰，”描述，如此壮观、华丽，鱼沼在前，雄峰在后的建筑必是圣母殿无疑，也可以确定圣母殿的创建年代，创建于宋太平兴国九年，公元984年。

不过，当时殿内所奉并不是圣母，而是唐叔虞，“遗像肃穆。衮冕在德，如鹰爵士之辰”。姜仲谦撰写的《晋祠谢雨碑文》曰：“致祭于显灵昭济圣母汾东王之祠”、“惟圣母之发祥兮，肇晋室而开基。王有文之在手兮，其神灵之可知。”《山西通志》载：“宋天圣年间建女郎祠于水源之西，殆即所谓娘子庙者与，当在此时。一祀晋水源之神，一祀晋始封之君，后人或以其加封圣母。”至元四年（1267年）《重修汾东庙记》：“按《晋阳志》载：《魏书·地形志》云：‘晋阳有晋王。’然则王祠之在此其来远矣。自晋天福六年封兴安王，迨宋天圣后，又复建女郎祠于水源之西，东向。熙宁中始加昭济圣母号，则其品秩即明矣。”熙宁中（1068-1077年），加封“显灵昭济圣母”，匾额现在还悬于圣母殿。圣母座椅背后题记：“元祐二年四月十日，献呈圣母，太原府人，在府金龙社人吕吉等，今日赛晋祠显灵昭济圣母殿前缴柱金龙六条……。”宣和五年姜仲谦的《晋祠谢雨碑文》也确定圣母是唐叔虞的母亲邑姜，不是水神女郎。这些都清楚地说明，娘子庙即女郎祠，天圣年间娘子庙（娘子庙即女郎祠）与唐叔虞合祠祀奉，到熙宁年间圣母殿就只供奉唐叔虞的母亲邑姜。

（作者单位：太原市晋祠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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