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蕴：莲华净土的佛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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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蕴：莲华净土的佛光

作者： 梁晓新

来源：《收藏/拍卖》 2014年第5期



文/宝港国际拍卖有限公司 艺术总监 梁晓新

佛教诞生于2500 多年前的古印度，在两汉之际传入中国，并迅速与中国传统的儒家及道家思想融合，形成为中国文化不可分离的一部分。南北朝时期（420 - 589）是佛教进入中国后全面发展的黄金时代。根据唐法琳《辩正论》记载，南朝到梁（502 – 556），共有寺院2846所，僧尼82700 人。《魏书·释老志》则记载北朝至魏太和元年（477）有寺6478 所，僧尼77258 人。而到了北齐末年，则竟然已经超过了4 万所，而僧尼也达到了300万之众！这组数字清晰地说明了在南北朝时期，佛教在中国传播之快、之广，这是缘于这个时期特殊的国家、社会与人文的状况。

佛教宣传传播的主要方式，除了文字经典外，就是依靠和利用人人都可以理解的雕塑形象，所谓“像教”，就是说明了雕塑造像于佛教的重要性和普及性。在传达说明佛教义理的同时，因为要面对普罗大众，迎合中国传统文化习俗，故雕塑造像的形式和内容也必然涉及和反映世俗的现实生活，中国古代的雕塑师们充分运用和发挥了卓越的艺术才能，使这一西来的宗教，融合到中国的传统文化中，演变和创造出无数崭新的艺术形式和表现手法，使中国古代造像雕塑于此时达到了历史性的艺术成就高度，给后世留下了无数杰出的艺术作品。宝港国际拍卖有幸征集到一组珍贵的中国早期佛教造像，包括极为罕见的南朝飞天像、铸工精湛的盛唐造像，以及几尊来自日本旧藏的北朝造像，皆著录清晰，传承可靠，在目前拍卖与收藏市场皆以藏传密宗造像为主的热潮里，为玩家与藏家们带来一个与众不同的纯中国式的高古艺术体验。

正如古代键陀罗艺术吸收了希腊与罗马造像形式而创生出 陀罗佛教雕塑艺术一样，中国南北朝时期的佛教雕塑艺术也是受到了来自印度原产地的艺术启迪而发展出各个地区不同形式的佛教造像。南北两地的风尚也有很大差别。江南南朝诸国均都于建康，是汉人的统治政权。面对当时已流于僵滞的儒学传统和魏晋政权的黑暗腐化，南方的士大夫阶层顿感无望，逐渐开始推崇玄学和清谈，而来自异国的佛教深邃的义理颇能引发出新的谈资和概念，特别是天才般的鸠摩罗什翻译出一批又一批的梵文佛典后，佛学大盛，连朝野权贵也纷纷信佛崇佛，甚至有个别君主舍身隆教，至使推衍佛法、抄录经典、注疏翻译成为南朝风尚。这就是相对北朝的造像，传世的南朝造像要稀少得多的一个原因。一组铜鎏金飞天出现在宝港国际2014春拍中（图1），显得格外珍贵稀有。这组富有高度艺术性的飞天像，原应是铆钉在一铺大型的铜鎏金造像主尊的身光外沿上的装饰物。美国大都会博物馆珍藏的一铺高达59.1 厘米的北魏铜鎏金弥勒佛（图2），其华丽的舟形身光边沿上铆钉了八个飞天像，可作为参考比较。飞天的开脸秀美安详，天衣飞舞、香花烂漫，仿佛是飞舞在幸福净土的天空上，充满了喜悦之情。南朝传世金铜造像极罕见，而这类飞天像则更为稀有，无论研究价值和艺术价值，都值得藏家强烈关注。








而在被胡人统治下的北方，崇佛之风更为炽烈！相对于南朝信众们对于佛教义理的探究和辩论，北朝的信众们显得更务实，他们以造像能修功德，祈福报为目标，竞相塑造，一时上至帝相权贵，下至民间百姓，莫不舍宅为寺，开山立窟，穷资雕凿，铸造金像。《洛阳伽蓝记》有载：“北魏造永宁寺，起九层浮屠，基架博敞，去地一千尺，去京师百里，已遥见之。又浮屠北有佛殿一所，中有丈八金躯，中长金躯十座，中绣珠像三躯，金织成像五躯，玉像两躯，做工奇巧，冠于当时。”从这些记载中即可管窥北朝几成佛国的盛况。中国的佛造像艺术在北朝波澜壮阔的崇佛运动中迎来了黄金时代。宝港国际拍卖有幸征集了一件具有非常重要断代意义与价值的拍品 – 北齐武平五年刻铭释尊站像（图3），不但品相完好，铸工精良，金色灿然，而且铭文清晰，并有一系列完整的传承、展览、拍卖记录，实在难得可贵，是收藏珍品。

进入唐代，又是佛教在中国的另一个黄金高峰时期。泱泱帝国，气象万千，物华天宝，万国来仪。佛教仍然受到了唐代统治者的拥护扶持，强盛的国力，繁华的盛世，使唐代的佛教雕刻艺术又在形式与内容上发生了变化，这是佛教艺术走向人性化、彻底中原化的开端。一尊形象饱满、法相威严的铜鎏金释尊坐像（图4），虽然尺寸很小，但精湛、生动的铸造工艺实在令人惊叹，还有一尊形式基本相同的铜鎏金老子坐像（图5），更是稀有，说明了盛唐帝国时期开明的文化思想风气，佛教与儒家道家共生并存，颇有世界大同的意味。

明清时期，佛教仍然成为了统治者们高度扶持和弘扬的对象。在民间，佛教也早已广泛而深入地融入到老百姓的生活、文化、道德、理想中，造像艺术当然也一直在不断发展演变，并因地域文化习俗和审美观念的不同而演变成各具特色的艺术风格，并逐渐转变成装饰艺术的一种，大量出现在宫廷与百姓的日常生活中。一尊体量较大、铸造精细的阿难尊者站像（图6），以俊美安详的面容和华丽细致的錾花工艺脱颖而出，成为了明代中早期中原佛像艺术的代表性作品，从生动的开脸、精巧的莲花瓣、细致的錾花工艺与明亮的鎏金来看，这尊阿难像很有可能来自宫廷作坊，与宣德时期的作品颇有雷同，应该是目前很多收藏家们最感兴趣的拍品。

对幸福美好的祈愿与向往，对理想国度的虔诚信奉，佛教向普罗大众描述的莲华净土，成为了人们生息供奉的指向，而佛像，就是这个万神聚居的国度所散发的光芒，存在每个人的心蕴之中。中国古代佛教造像艺术，是中国艺术史上最华丽灿烂的一个篇章，绵延2000 余年，深刻地启迪和影响了后来的文化思想、审美体系与其他艺术门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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