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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维诗中“空”与“静”的审美意境
作者:张红花 张小丽
来源:《新闻爱好者》2010年第20期
王维(701~761年)在其生前及逝世后都享有盛名,史称其“名盛于开元天宝间,豪英贵人虚左以迎,宁薛诸王待若师友”。唐代宗曾誉之为“天下文宗”。杜甫称他“最传秀句寰区满”。殷璠说:“维诗词秀调雅,意新理惬,在泉为珠,着壁成绘,一句一字,皆出常境。”世人誉王维为“诗佛”,并与“诗圣”杜甫、“诗仙”李白并提。在全唐有名可考的两千多名诗人中,王维的诗歌成就及影响被公认为仅次于李白、杜甫、白居易等少数诗人。
而王维诗歌最大的成就无疑是他在诗歌的王国中创造出“空”与“静”的审美意境。这一审美意境为古今众多诗论家和学者所关注。如唐末司空图称其“趣味澄空,若清静之贯达”。古诗评家封演在《封氏闻见记》中说:“玄宗时,王维特妙山水,幽深之致,近古未有。”王鏊在《震泽长语》中评论道:“摩诘以淳古澹泊之音,写山林闲适之趣,如辋川诸诗,真一片水墨不着色画。”还有田雯提到:“摩诘恬洁精微,如天女散花,幽香万片,落人巾帻间。每于胸念杂尘时取而读之,便觉神怡气静。”从以上评论中可略窥王维诗歌“特妙山水”,“写山林闲适之趣”,每读之令人“神怡气静”。这正如陆侃如、冯沅君所说:“我们细读王维的诗,就知道诗人最爱用‘静’字,唯其他能静,故他能领略到一切的自然的美。”袁行霈则补充道:“王维诗歌中的禅意集中地表现为空寂的境界。”读王维的山水田园诗,“空”与“静”的审美意境令人身临其境,带来心灵的享受。这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是王维诗歌中所描绘的具体对象本身就是空与静的景象,如无心飘荡的云、若有若无的钟声、幽静的空山、松林的清晖、昏暗中的一缕阳光、水田中飞起的白鹭、溪畔的农家院落等。 王维山水田园诗中的“空”,或是毫无人烟,是一幅纯生态的山水图;或是有人烟却极少或毫无市井味,是一轴纯自然的乡村生活画卷。前者如《木兰柴》:秋山敛余照,飞鸟逐前侣。彩翠时分明,夕岚无处所。此诗很有陶渊明《饮酒》中“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之意境,但《木兰柴》更像一幅着色的纯生态的秋山夕照图。秋山上的夕阳逐渐收敛它的余光,归林的鸟儿联翩相逐而飞,满山秋叶在夕阳的斜光中色彩斑斓,夕岚在山间流动。没有人为的干扰和破坏,一切看上去都那么空灵和谐。这正符合王维诗歌中常出现的“空山”之意象。“空山”并非无兰叶葳蕤草长莺飞也,乃指无人涉足染指万物顺应自然也。如《辛夷坞》:木末芙蓉花,山中发红萼。涧户寂无人,纷纷开且落。此诗写人迹罕至静寂的山谷深处,花开花落自生自灭的景象。诗中自然景物的发生与演出,作者毫不介入,既未用主观情绪去渲染,也没有用知性逻辑去扰乱。木芙蓉的姿势状态离尘绝世,不以人喜而开,不以人悲而落,王维以极其高超细致的感知和观察能力将其原原本本地再现,好一幅“空“的图画。后者如其名篇《山居秋暝》: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此诗景象清新自然,从光影声色来描绘雨后秋山景色,有动有静,色彩满目,清韵盈耳。在青翠的竹林中有浣衣归家的女孩欢笑声,在荷花摇动的湖面上有缓缓划行的渔舟,而他们在王维的笔下不但没有破坏大自然的和谐空灵,相反他们与松间明月的清光,石上清泉的流水,共同构建了一轴纯自然的欢快优美的乡村生活画卷。如果说《山居秋暝》所展现的乡村生活不够纯粹,那再来品读《渭川田家》:斜光照墟落,穷巷牛羊归。野老念牧童,倚杖候荆扉。雉雊麦苗秀,蚕眠桑叶稀。田夫荷锄至,相见语依依。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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羡闲逸,怅然吟《式微》。这首诗自然景物少而人事活动多,却不使我们感到丝毫的市井红尘的气息。相反,雉鸣、麦秀、蚕眠等乡村暮春时景的密集应用更表现出一种恬然自乐、各得其所、淳朴安闲、与世无争的田园牧歌式的生活。
王维诗歌中的“空”具有似有实无、虚实相生的特色,他的“静”也不例外。王维诗歌中的“静”,或是真正的“连根针掉下来都能听到”式的静,或是欲擒故纵,“蝉噪林愈静”式的静。前者如《鹿柴》: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返景入深林,复照青苔上。诗歌着意刻画一束斜晖透过密林的空罅,返照在林中青苔上的画面。夕阳的暖色淡淡地罩在深林阴寒的青苔上,深林人迹罕至,不知何处回荡而来的人语响若有若无,轻如游丝,在这种寂静无声的环境中真是“连根针掉下来也能听到”。后者如《鸟鸣涧》: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此诗用清新的情致、匀润的色调渲染出溪山一角的幽静。诗中前两句人定心闲,居然能感应到桂花飘落的声音,夜之静山之寂可想而知。而后两句云破月出、清辉匝地,惊得山林的鸟儿一声啼鸣,振翅高翔划破了夜的寂静。但这声音在时间上稍纵即逝,在规模上孤军奋战,因此面对庞大的夜的寂静很快消于无形。就像风与火一样,当火小风大时,风可以把火扑灭,而当风小火大时风不仅不能把火扑灭,反而为火作伥,风愈刮而火愈猛。林鸟的啼鸣非但没有打破夜的静谧,反而将周边环境、将诗人、将读者带入一个更加静寂的境地。
王维山水田园诗中“空”与“静”的审美意境应该说是其心性思绪的写照,即诗人或直接或间接地利用诗歌的形式把心田灵台中无形的“空”与“静”散发出来。它的生成有赖于王维对艺术表现手法的极致追求,它充分显现在两大层面,一是诗歌语言技巧,二是诗歌意象的选择。
从诗歌语言技巧层面上来说,又有两个特色:其一,在诗歌字面上出现带“空”、带“静”和与之相近意思的字眼非常之频繁。如“空山”、“空林”、“空曲”、“静者”、“好静”、“幽”、“寂”等,这些字词在王维的山水田园诗中俯拾皆是。王维直截了当地以“空”显“空”,以“静”显“静”,这是他才情不够还是别具匠心另有乾坤呢?应该说两方面的因素都有。但不能将前者造成的单一和欠妥无限扩大;后者我们可以《鸟鸣涧》为例,诗中“夜静”与“山空”的并立出现,非但没有重复之嫌,反而恰如其分地将月明山空,人闲鸟鸣,静中寓动的情境鲜活地展现了出来,这与李商隐的《夜雨寄北》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李在《夜雨寄北》短短二十八字尺幅中两用“期”,两用“巴山夜雨”,但却没给人啰唆之感,反而给人回环递进的美学享受。
其二是诗歌字面朴素明白绝少用典。语言雕琢晦涩,好用典故是古代散文和诗歌创作的一大主流和特色,同时也是一大缺陷。典故在诗歌中的大密集排列很容易造成诗歌与一般读者和民众的曲高和寡。从王维整个诗歌创作看,他的很多作品尤其早期作品也不同程度地存在这一缺陷。如《哭祖六自虚》用典二十多处,《济上四贤咏》用典三十余处。但读王维山水田园诗却很少见到典故,甚至在表达佛家思想和理论时也难得用典。试读《终南别业》:中岁颇好道,晚家南山陲。兴来每独往,胜事空自知。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偶然值林叟,谈笑无还期。还有《辋川集》系列:飞鸟去不穷,连山复秋色。上下华子冈,惆怅情何极!(《华子冈》)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竹里馆》)轻舸迎上客,悠悠湖上来。当轩对樽酒,四面芙蓉开。(《临湖亭》)这一篇篇诗作“不用禅语,时得禅理”(沈德潜《说诗粹语》)。相信稍有点文学素养的人都能读懂并进行初步的鉴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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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诗歌意象的选择层面上来看,王维表现“空”与“静”的意象数不胜数,但主要集中有这几个:空山、深林、明月、飞鸟、白云、芙蓉、落日。这里挑最典型的“白云”和“飞鸟”来说。王维所有山水田园诗中出现“白云”或与之相近意思的意象多达四十余处,出现“飞鸟”或与之相近意思的意象多达五十余处。王维的山水田园诗多写大自然,醉心大自然,诗篇中出现自然环境中常见的“白云”“飞鸟”是再正常不过了,但为何大自然中那么多的景物王维却特别钟爱“白云”“飞鸟”呢?这是因为王维在表现诗歌中“空”与“静”的审美意境时喜欢选择富有禅意的意象,其色彩以青白等冷色调为主,其性情以温顺可亲为主,其行踪以可静可动为主,而“飞鸟”“白云”最符合这些特征和艺术旨趣了。
王维山水田园诗歌中“空”与“静”的审美意境是动与静的统一,是诗情美与音乐绘画美的统一,是阴柔美与阳刚美的统一,是盛唐文化酿造的醇美果实,也是王维家庭中佛心禅性气氛熏陶的结果,是与佛教的最高审美范畴的高度融合。正如张斌川所言:“王维诗歌中的‘空’与‘静’,是以佛教的宗教意蕴作为理念内涵,对压抑而无余的生命作了美学和哲学的阐释,悠游于天地获得大自在,成功地回避了个体生命的主体价值诉求。”而王维自身的人生经历及由此引起的思想嬗变则更有着源头活水的意义。这“空”与“静”的审美意境对唐刘长卿、大历十才子乃至姚合、贾岛等人的诗歌都有很大影响,直到清代王士桢标举神韵,实际上也以其诗为宗尚,王维在诗歌艺术上这一独特的成就与贡献令人追慕。(本文为上饶师范学院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省重点学科资助项目) (张红花为上饶师范学院中文与新闻传播系讲师,文学硕士;张小丽为上饶师范学院中文与新闻传播系副教授,文学博士) 编校:张红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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