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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革命时期,严复在写给梁启超的信中,明确阐述:“亿昔居英伦时,与日人伊藤博文氏同窗数载,各与国事,皆有同感。”但伊藤博文回日本后,备受当局的赏识,“所学竟成大用”,成了日本的“良相”。尽管严复曾任资政院议员、海军协都统,但徒有虚名,并无实权,未尽其才。他与伊氏回国境遇相比,深感怀才不遇,“悬殊之甚”。严复返国后,“与香涛督部首次晤面即遭冷遇,以后即始终寄人篱下,不获一展所长”。同时严复同情梁启超,指出梁启超“负经国之才,抱救国之志,初遭时忌而流亡海外,继虽登论坛高座,然曲高和寡,执事诸公反以眼中钉刺目之”。因此,严复认为“二人之际遇,正复相同也。”[1]由上可见,严复深叹自己怀才不遇,未被清朝政府重用, 政治 仕途遭遇冷落。正确认识其中的原因,阐明严复的人生之路和思想之旅,是深入 研究 严复不可回避的一个 问题 。长期以来,大家见仁见智,众说纷纭。本文就以下四个方面进行阐述,以期有助于对这个问题的认识。 一、严复与伊藤博文不同政治遭遇的一个重要客观原因,即中日两国的政治 经济 背景不同。个人是 时代 的产儿,人才成长往往受到所处 社会 条件的制约。 19世纪中期,世界政治经济分化的趋势日益明显,一方面资本主义列强加紧侵略扩张,另一方面被压迫、受剥削的民族奋起救亡图存。中日两国一衣带水,当时,都是半封建半殖民地的国家,同样国势衰微,遭受西方资本主义国家的侵略。两国差不多同时开始 学习 西方、图强自救。 中国 兴起洋务运动,日本则开展明治维新,但效果迥然不同。1868年,新兴的日本资产阶级联合一批具有资本主义倾向的地方军阀,发动了一次自上而下的资产阶级改革——明治维新,建立以明治天皇为首的地方资产阶级联合政权,从1867~1868年幕府被推翻,1885年实行内阁制,1889年制定宪法,1890年召开第一届国会,前后用了22年时间建立了资本主义性质的政治制度,即比较完整的君主立宪制度。此间,明治政府大刀阔斧地实施全面的行之有效的改革措施,废除封建领主制,剥夺旧统治阶级特权,实现形式上的平等,以巩固天皇为首的新政权;同时向西方学习,调整经济政策,扶持资本主义工商业,积极 发展 资本主义经济,推行“文明开化”政策,大力发展近代 教育 ,培养资本主义建设人才。这显然是伊藤博文等人被提拔重用的一个客观社会条件,也是他们仕途发展的一个 历史 机遇。 鸦片战争后,中国逐步沦为半封建半殖民地社会。外国资本主义的侵略和本国封建主义的腐朽统治,使中国积贫积弱,灾难深重,国势危如垒卵。有识之士莫不心焦如焚,极力探索救亡图存的真正出路。清政府顽固派却抱残守缺,反对维新变革。在兴办洋务事业的19世纪60~70年代,以李鸿章为代表的洋务派官僚们,只知道学习西方的船坚炮厉之术,限于器物文化改革,到80年代,也看出了这种改革“如敝絮塞漏舟,腐木支广厦,稍一倾变,遂不可知”[2](p28),不可能挽救清政府的危机,修正改革之法仍然是“修明前圣的制度”。他们所支持的废科举、易官制也仅仅停留在私下议论,不敢公开倡言,惟恐背离封建君主专制之制度。他们甚至认为,“中国文武制度事事于西人之上,独火器万不能及。”[3](p9)由于“夜郎自大”和传统陋见的限制,他们根本不知道日本的天皇制君主立宪政体,虽还说不上是完整的资产阶级政治制度,但已逐步变为主要代表资产阶级利益的权力机构,比起中国的封建专制制度进步得多。中国的政治制度落后,经济也必然落后。甲午战争时,中国近代的工矿 企业 共只100家,资本总额3032万银圆[4](p338)。完整的资本主义经济结构、大 工业 机器生产都没有确立,不能够满足时代发展的迫切需要。与当时中国政治经济落后密切相关,清政府在人才使用方面,也是十分昏庸腐败的。由于清朝政府袭用封建社会八股取士的科举制度,“锢智慧、坏心术、滋游手”,促使“天下无人才”[5](p40)。经过八股科举所选用的人员是不合时宜的,进入官场更是凤毛麟角。清政府重用提拔的重臣要员,如左宗棠、刘坤一、丁日昌、盛宣怀等洋务官僚,皆非科举进仕,而是镇压太平天国农民运动的“中兴名将”。虽然19世纪末年,欧风美雨已吹进古老的中国,但清政府仍坚持“中体西用”,极力保存封建专制统治。从这种目的出发,清政府选人用人,自有既定的取舍标准,任用“多磕头少说话”的唯唯诺诺的奴才,重用阿谀奉承、溜须拍马的投机分子,庇护搜刮民脂民膏的腐败官吏„„即洋务人才,也不
能免于这种陈腐的陋习。在这样特定的历史环境下,严复的政治前途必然暗淡。 二、严复虽然学贯中西,目光敏锐,具有独特的个人优势,但是没有强有力的“政治靠山”,在任人唯亲的清末社会,成为仕途难以逾越的障碍。 清朝政府沿袭2000多年的封建专制统治,在以皇帝为核心的封建主义的中央集权下,从总督到知县都由中央机关直接指派,官风腐败,机构臃肿,“捐纳”、“卖官鬻爵”、编织权钱交易“关系网”的腐败现象普遍存在。倘若没有“政治靠山”,则难以平步青云地升官晋爵。 严复出生于福州,得风气之先。鸦片战争后,福州被辟为“五口通商口岸”之一,面对外来文化经济浪潮的冲击,福州船政学堂又是中国近代海军教育的发祥地和首批近代 科技 人才的培养地。传统文化和近代 自然 科学 技术知识兼收并蓄,为一代雄才的成长打下了厚实的基础。严复少年时期,便萌发了救国强民的抱负。1866年冬,福州船政学堂首届招生,严复以第一名的优异成绩被录取。1877年,严重又得以福州船政学堂优秀的毕业生和具有一定航海实践的能力,作为我国第一批赴英国留学生,进入格林尼茨海军大学深造。在英国留学期间,严复掌握了近代海军科技知识,又致力研读西方资产阶级的政治、经济、 哲学 和文化著作,深入考察英法社会学说和政治制度,并且一直得到清政府第一任驻英公使郭嵩焘的热情关怀。郭嵩焘十分赏识严复的卓越见识和杰出才华,认为严复是大可造就之才,因而给予厚爱,彼此经常亲切交谈。郭嵩焘赴英、法各地参观访问时,多次邀请严复随行,以增广严复的见识。这位驻英公使在向清政府汇报赴英国留学生学习情况时,特别提到严复的“识解”是其他学生所“远不逮”的,如果让他“管带一船”,实为枉其材,而让他“交涉事务,可以胜利。”[6]但是郭嵩焘的推荐,并没得到清政府的重视,因为他的洋务思想超前了,自己都得不到清政府的重用,更谈不上对严复的仕途发展有决定性的帮助。严复回国时,同乡沈宝桢正处在两江总督兼南洋大臣的显赫地位,严复受到沈宝桢的举荐,被任为福州船政学堂教习,可惜同年冬天沈宝桢就因病逝世,严复又失去了一个靠山,只好屈就于福州船政学堂教习的职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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