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实与深刻的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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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录先生散文，过去曾零星地读过几篇，总体感觉是相当朴实，不事雕琢，却渗透着对社会人生的理性思考。前几天，先生在他的百余篇作品中自选了30来篇，要我看看，嘱咐我从普通读者的角度替他选出几篇，以备某刊物再次刊用。我几乎是一口气读完了这些作品，作品朴实叙述风格和朴实叙述背后对社会人生的深刻思考再次深深触动着我。

感触一：在朴实中显现深邃。先生作文或叙述家庭琐事，或记录生活片段，终为缘事而作，娓娓道来，朴实无华；黑字白纸，朴实中显现的是深邃。有一位精通中国服装的先生曾经说过：穿衣要在朴实素净中显现深邃，不可在纷芜繁杂中暴露贫穷。这点暗合先生穿衣，一色黑白装，而无其他色彩的繁缛。先生作品一事一文，无技巧之装饰，无耀眼之雕琢。 “三桃园”是我们居室的名字。 既然是个“家”，就得跟油盐柴米打交道。

在拉萨这座高原古城里，我们还有一段日子，尽可能做好本职工作，对得起这段生活，是我们共同的心愿。毕竟，这段生活是我们人生轨迹上一个很重要的组成部分。——《布宫脚下‘三桃园’》

以上文字平白如话家常，却饱含深情。《布宫脚下‘三桃园’》写于在拉萨中学执教期间，作为已经有家室的人独在异乡，作者无疑有太多的情感需要抒发，而选择的只是居室之“乐”，责任之“实”，并以此作为主线，穿插点家室之“思”，全文如一组慢镜头慢慢展开，里面无张扬的呐喊文辞，无迸发的情感句读，纯属本真的叙述，留给我们的是那段难能可贵的人生阅历和一个时代的价值取向。

“我踏上了开往老家方向的班车。以往一年一度的回家，仅仅是为了看望老父，这次却是去族兄明厚家做客。妻这次不再哼山路颠簸车难坐，相反却很积极，我知道这是族兄家里香菇的美味在吸引着她；当然，我也被深深地吸引着。”

《香菇情》开头直接点明故事内容，即为“族兄家的香菇美味”，接下来便是围绕香菇进行过去——现在——未来的“交错式”叙述。透过朴实的叙述，我们读出的是作者对时代变迁的深刻感悟和对农村农民生活至真至美的礼赞。

感触二：在简洁中显现丰富。先生散文叙述中与朴实相生的一点是在简洁中显现丰富，以此寄寓对社会人生“言有尽而意无穷”的哲思。

发表在中国教育报上的《脚印》仅为600字，由星月为伴在校园中徘徊，思绪无边，突系童年“深刻”的记忆，既而联系大学“清晰”而“坚实”的脚印，再到工作中“清晰而模糊”的脚印。文章由“脚印”串起了生活的内容，最后归结到“坦然面对未来的日子”的生存智慧。纵观全文，言简义丰，是作者对社会人生过程是与非、成与败、得与失的理性思考，回答出的是坦然面对人生的淡定和洒脱。

文章忌无病之呻吟，更忌“裹脚”演戏，很多时候，受着功利思想影响，我们把短的写长、长的写厚，其实是用“障眼法”掩藏自己的不足。林语堂说过“演讲就像女人的裙子，越短越好。”我们认为，真正有思想的文章不一定是长篇大论，因为真理永远是是最为简单的存在。 先生叙述简洁，由叙述引发的议论也如是。发表于《贵阳晚报》的《漫话‘闲书’》中有这样几句：

“闲书”不闲。天地广阔，人生多姿多彩，茶余饭后读读闲书，既消遣，也读到了“正书”中所读不到的东西，何乐而不为? “‘闲书’不闲”，一语道出闲书之存在价值，一“何乐而不为?”是为号召着读者亲近闲书的时代呐喊。这里，无过多的“‘闲书’不闲”之论述，犹如一声惊雷在空中响起，响雷后的思考则留给了有心的读者。

感触三：在冷静中显现激烈。朴实、简洁叙述自然会形成客观冷静的风格。先生文字叙述确实是客观冷静的，为一种理性的分析。而在冷静分析背后，又时时流露着些人生的激烈抉择，以此形成一种激烈的内部话语。“文似看山不喜平”，间或点波折，方显真正意义之和谐。


《噍，这群成人大学生》中这样些句子：

求文凭固然也是为了职称和工资,但主要的还是学知识。

墙外在刮经商风，有人动心并去实践了，可多数人还在用功。 读书不仅仅是读那几本书，还有那座城市那些老师那些同学。 既来之则安之，成大生们常常思念家人，也常常不玩“深沉”，自找乐趣。

读书何用，为何读书，作者内心是在不停地追问，里面多的是起伏。最后理智战胜冲动，以一种“既来之则安之”的冷峻话语作结。 《寻找‘金牌讲师’》中从寻找“金牌讲师”到有感“金牌讲师”、到学做“金牌讲师”，最后到梦破“金牌讲师”，环环相扣，情节跌宕起伏，揭露出的是传销路途的虚假。 感触四：叙述中蕴含真情。言为心声。《毛诗序》中曰：“诗者，志之所之也。在心为志，发言为诗。情动于中而形于言。”先生散文如诗，为真情实感之诗。 从《香菇情》到《魂牵梦绕白云山》，是作者对山里人生存和生活的朴实礼赞；从《父亲是个老书迷》到《深深岳母情》，是作者对传统哺育恩情的反哺。作品是为真情之汇集。诗人是一个时代最敏感的神经，那么，散文家则是一个地方真善美的使者。为什么叙述，恐怕很多时候是内部情感的驱动。好的散文都是相似的，相似的是对生存的追逐，对生活的礼赞，对生命的哲思。先生平实、简洁、冷静叙述的内容是真情的流露。 以上感触，我如实呈给金沙文联理事、金沙一中高级教师陈骥先生，陈先生在后面如是写到： 先录的早期散文，淳朴、自然、清新、流畅，宛如山野间潺潺流淌的小溪，不时激起诱眼的浪花。眼中事、心中情、望中景，娓娓道来，让人不知不觉产生共鸣。《布宫脚下“三桃园”》、《瞧，这群成年大学生》平实中不失风趣；《脚印》、《父亲是个老书迷》、《深深岳母情》，追怀中尽显真情；《魂牵梦绕白云山》、《长春情思》、《香菇情》，豪迈中兼有细腻。至于《从情书到家书》、《随想茶与书》、《漫话“闲书”》等作品，看似信手拈来，任意为之，虽然篇幅短小，却也形神兼备，玲珑剔透，可称随笔中的上品。

文学指向社会人生，回答人生的价值和意义。刘先录先生在繁重的工作之余没有搁置手中的笔，用笔抒写社会人生的种种体验，叩问着“生存·生活·生命”的价值和意义。朴实、简洁、冷静的叙述，给我们的是深邃、丰富、激烈的人生思考，感染我们的是至真至美的人生情感。天地广阔，人生豪迈，记录广阔天地和豪迈人生的是敏感的时代文人墨客，让我们再读刘先录先生之散文，去体味本真叙述中的广阔和豪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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