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代诗词列锦手法例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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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诗词,法例,中国
中国古代诗词列锦手法例谈

作者:张静

来源:《文学教育 2014年第8





内容摘要:列锦,或称“名词铺排”,是指特意用名词或者名词性短语(词组)组成一种特殊的非主谓句,用来写景抒情、叙事抒怀的修辞格。中国古代诗词中常用到这种修辞手法。本文详细地分析了这种修辞格。

关键词:古诗词 列锦 修辞格

“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这十八个字九种景物,自古以来引起了不少文人骚客的遐思。十八个字讲述九种景物,其中非比寻常的魔力是什么呢?我们来看看中国古代诗文中的列锦及其产生的美感。

列锦,或称“名词铺排”,是指特意用名词或者名词性短语(词组)组成一种特殊的非主谓句,用来写景抒情、叙事抒怀的修辞格。这种修辞格,由于突破了常规的汉语句法结构模式,各名词或名词性词组之间的语法或逻辑联系都没有明显地标示出来,因而从表达的角度看,就增加了语言表达的张力,使表达者所建构的修辞文本更具丰富性、形象性和深邃性;从接受的角度看,由于修辞文本隐去了各名词或名词性词组之间的语法或逻辑联系标识,这就给接受者的解读文本增加了困阻,但同时也由于表达者在语言文字上没有明确限定各语言组成成分之间的关系,这就给接受者在解读文本时以更大、更多的自由想象或联想的空间,从而获得更大、更多的文本解构的快慰与审美情趣。

早在三千多年前的《诗经》中便有了列锦修辞格的原始形态:“喓喓草虫,趯趯阜螽”(《国风·召男·草虫》)。到了汉代诗歌中,这种列锦形态就非常普遍了,如“青青河畔草,郁郁园中柳”(汉古诗十九首《青青河畔草》),“青青陵上柏,磊磊涧中石”(汉古诗十九首《青青陵上柏》)都是这一形态的列锦形式。到了魏晋时代,这种形态的列锦则更加普遍,如“郁郁河边树,青青野田草”(三国魏·曹丕《见挽船士兄弟辞别诗》),“青青河边草,悠悠万里道”(晋·傅玄《青青河边草篇》)等,也是《诗经》所创列锦模式的继承与革新。到了南北朝时代,特别是唐代,列锦的结构形式创新可谓达到了顶峰,不仅类型多,而且在诗歌中的运用也相当普遍。唐、五代以后的宋、元、明、清等各个时期的格律诗中,列锦修辞格的运用仍然很活跃。宋诗中的列锦,如:“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 黄庭坚《寄黄几复》),“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晏殊《无题》),“疏烟明月树,微雨落花村”(余靖《子规》)。元诗中的列锦,如:“踽踽荒村路,悠悠远道情”(倪赞《荒村》),“牡丹红豆艳春天,檀板朱丝锦色笺”(戴表元《感旧歌者》)。诗之外,词、曲中列锦文本更常见。唐词中的列锦,如“西风残照,汉家陵阙”(李白《忆秦娥》),“缥缈云间质,盈盈波上身”(唐昭宗《巫山一段云》之一),“梧桐树,三更雨”(温庭筠《更漏

子》)。五代词中的列锦,如“残灯孤枕梦,轻浪五更风”(徐昌图《临江仙》),“九回肠,双脸泪,夕阳天”(冯延巳《酒泉子》),“四十年来家国,三千里地江山”(李煜《破阵子》)等。宋元明清各时代的词作中,列锦的运用也是常态。至于元曲中的列锦表达运用,人们耳熟能详的莫过于马致远的《天净沙·秋思》:“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另有卢挚的“古道西风,荒丛细水,老树苍苔”(《云台醉归》)和“五柳庄瓷瓯瓦钵,七里滩雨笠烟蓑”(《箕山感怀》)。

我国历代作家常以“意则期多,字则唯少”作为写文章的准则,力求“句句无余字,篇中无长语”(姜夔《白石诗说》)。作者在作品中描绘形象时,往往用最恰当的词语力求简洁


鲜明地表达形象的本质,力求让读者能体会到作者试图表达的意境,就像画家的白描,几笔勾勒,就能让人看到一幅个性鲜明的图画。在文学创作中,为达到这个目的,关键是找出最恰当的词语,最能包涵作者思想的词语。而这种最恰当、最能包涵作者思想的词语,非名词莫属,因为它能代表形象的本质。张世禄先生在《音韵学入门》中说道,汉语以名词为中心。尤其是文学作品,以名词为中心,用形象传神,使不尽之意见于言外,让人展开联想,给人一种立体的感觉。一般来说,一个句子能给人一种鲜明的形象很不容易,而名词直接铺排却能在较短的句式里描绘较多的意象,给人多种形象的立体感,做到“意则期多,字则唯少”,真正做到语言上的精炼简洁和内容的丰富化。

中国古典诗中列锦用得较多,所以我们才有“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意在言外”、“辞不尽意”的说法。最有名的例子便是马致远的《天净沙·秋思》。此曲写天涯游子在秋天的感受。首三句“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叠用九个名词,名词与名词衔接,无须动词作中介,却又能够使人理解作者所见所想。这就像电影的蒙太奇镜头那样,通过画面的组接,启发观众联想画面之外的涵义。秋郊的黄昏,乌鸦返巢,藤缠老树,失去依托的游子,面对这样的景色,不能不触动愁思。远处,小桥流水,村舍人家,显得宁谧而温馨,反衬游子离家心情的失落。再放眼望去,古道蜿蜒,瘦马踯躅,周遭一片寂寞苍凉。这三组景色,情味不同,在夕阳的照映下,统一构成富有韵味的意境。周德清《中原音韵》誉此曲为“秋思之祖”。王国维说它“寥寥数语,深得唐人绝句妙境,有元一代词人,均不能辩此”。确实,此曲所表现的艺术魅力,他人难以企及。整幅画面,在读者的想象空间中,有待空间位置实际的安排,或者应该说有待读者想象的“眼睛”重新“排演”。

又如黄庭坚《寄黄几复》中的“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也是列锦手法的典型运用。两句精巧地用六个名词排列出十年间的情景。无一动词,全靠场景的跳跃转换来生发感情;亦无一奇语,全靠诗人的巧妙剪接来创造意境。六个名词都能使人想象出特定的景象、特定的情境,写出老朋友十年间的暂聚与久别,漂泊与思念,惬意与失望,对比强烈(“一杯酒”与“十年灯”是少与多的对照,“桃李春风”与“江湖夜雨”则是“乐景”与“哀景”的反衬),从而起到了“一倍增其哀乐”的效果,意境优美,令人回味无穷,充分表达了诗人的哀伤与欢乐。这是一个典型的列锦修辞格运用,由于它突破了常规的汉语句法结构“主--宾”、“定--补”等模式的约束,只以六个名词堆叠而成句,没有语法或逻辑上的标识或提示,因此表达上就增加了语言的张力,六个名词所代表的意象可以自由幻化出不同的情境、意象、内涵,遂使文本更具丰富性、形象性和深邃性的特质;在接受上,由于文本句法结构的松散性和语意、意象等的不确定性,遂使接受者的文本接受更具自由性,解读的兴味也随之增大,并经由不同接受者不同经验的补足而获取不同的审美享受。

柳永的《雨霖铃》(寒蝉凄切)作为抒写离情别绪的千古名篇,也是柳词和有宋一代婉约词的杰出代表。早在宋代,就有记载说,以此词的缠绵悱恻、深沉婉约,“只合十七八女郎,执红牙板,歌杨柳岸、晓风残月”。其中的“杨柳岸,晓风残月”是脍炙人口的千古名句,代表了柳词通俗,以白描见长的风格。这两句写景工致,以具体鲜明而又能触动离愁的自然风景画面来渲染主题,状难状之景,达难达之情,而出之以自然。整个画面充满了凄清的气氛,客情之冷落,风景之清幽,离愁之绵邈,完全凝聚在这画面之中。这句景语似工笔小帧,无比清丽。全句由三个名词组成,名词“杨柳岸”、“晓风”与“残月”之间没有任何动词绾合,它们之间语法或逻辑上的联系都没有明显地标示出来,每一个名词或名词性词组都是一幅景象。由各幅景象组合的景象则更是意象无穷,让人可以展开想象的翅膀,咀嚼到无穷的意味。如果按平常的语法和逻辑规范来表达,说成“送别的那天晚上有月亮,我们在岸边吹着冷风”,则语尽意尽,形象感也不强。而“杨柳岸,晓风残月”荡开语法和逻辑的规约,直接以画面呈示,将离人凄楚惆怅、孤独忧伤的感情,表现得十分充分、真切,创造出一种特有的意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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