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街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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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街角

琉璃街是各种各样琉璃制品的总汇，据说出售的东西还具有魔力。类似于守护爱情、唤起记忆„„之类的。琉璃街的尽头有家不起眼的小店，出售的是琉璃娃娃。店名为“Ar ais”。因为在街的尽头，店面很冷清。给人的感觉好像光线无法进入店里，永远都那么昏黑，阴冷的感觉让大多数人不愿意来这里光顾。



雨墨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样偏僻的小角落里开这样一家小店，以店里精致的玩意儿在喧闹的购物街里开一家店，会赚很多钱。可自己偏偏没有。也许是某一天突发奇想，什么时候却忘记了；也许是为了祭奠爱人，爱人是谁也忘记了„„

唯一记住的，是一个没有结局的故事。

今天照例在店里清扫。每天都要这么做，因为总觉得一天不清理就会积上厚厚的尘埃。擦拭着店里精致的琉璃，雨墨偶尔会想，开了这么久的店，这些琉璃娃娃是谁制作的呢？或许是从前的朋友、亲人、爱人„„不过现在是谁都不重要了。

停下手中的活，雨墨坐下来。点着一根香烟，淡淡的薄荷草的味道弥漫了整个房间，浓烈芳香。 一抹亮眼的蓝色出现在出窗外。对着橱窗中的琉璃娃娃痴痴的笑，嘴里不停地说着什么。雨墨饶有兴致的欣赏起这一幕。窗外的人也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接触到了他的目光，皱了一下鼻子，匆忙的逃开了。雨墨不觉扬起嘴角。

少时，雨墨站起来，走到门口，推开门。门上悬挂着的铃铛，“叮叮当当”的作响。好久没有听到过这种声音了，雨墨心想。现在外面是黄昏时分，远处的天空被染得一片澄黄。按照外面的时间，自己已经有200多年走没有出过这间店了。



在琉璃街一直流传着这样的话：“千万不要走进末角的那间小店。因为你进去，就在也出不来了！” 谣言这种东西流传的速度是飞快的。一传十，十传百。一人传虚，万人传实！久而久之那里便成了人人所畏惧的鬼屋。

云苏从琉璃街出来，一开始并没有觉得那间店有什么奇怪的。除了里面显得十分阴暗以外，另一种感觉就是店里面的时间过的很慢，仿佛里面动一下就要过一千年。不过店里的男人总给她一种无法言语的感觉，像是罂粟花的果实的汁液，品尝一口，便无法自拔的上了瘾。想到这里，云苏不禁颤抖了一下。里面那个人是鬼吗？他在呼唤我吗？云苏突然抱住头，喊着“不要”跑离了。

云苏迫使自己不要去想他，不要去想。可每当这么提醒自己的时候，灵魂早已游遍了那里。上课、部活、乘车、写作业、睡觉„„满脑子都是。阴沉的小店、精致的琉璃娃娃、那个英俊神秘的男子的脸不断的出现在眼前。不知道用何种方法才能让脑中的幻灯片停止。云苏的日子过得十分焦躁。

腿还是不争气的把自己带来这里。云苏直直的矗立在门口，唯唯诺诺不敢去推开门。一伸手不小心碰到了门。轻微的碰撞使门里悬挂的铃铛响了起来。云苏皱眉，硬着头皮，推门进去。并没有看见上次的男子，云苏环视了一下屋子。像极了中世纪欧洲贵族的家居装饰，太过华丽的感觉破坏了琉璃店的那种协调。



雨墨察觉到有人进到店里，便放下书籍。雨墨读的是《神曲》，很老旧的版本。他稍微整理了一下胸前的领带，扶正眼镜。要好好对待呀！毕竟这个是200多年来的唯一的客人啊！

似乎是在意料之中的，是那次的孩子。孩子眯起水灵的眼睛对自己笑。雨墨也不自觉地笑了出来。他发现这个孩子很特殊。

“请问„„为什么这里会这么阴暗呢？”云苏怯生生的问。 雨墨勾起淡淡的笑，“也许是不同的时间与空间交错在一起吧！” 云苏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那日之后二人便熟络起来。云苏常常跑来这里玩，每次要玩到天黑才回去。雨墨会给云苏讲故事，像是中世纪的欧洲贵族的、骑士美女的传奇、王子公主的幸福生活什么的，云苏听得津津有味。有时候云苏也会给雨墨讲些校园里的故事，比如爱吃的小彩、嗜睡的叶子、和自己最要好的雪夜。雨墨多半会来上一句“小孩子的东西！”。

有天，云苏拿来一束曼陀罗华来到店里，将它交给雨墨。云苏觉得曼陀罗华的花色与这里的阴暗环境非常的相称。雨墨拿来瓶子倒上谁，云苏小心翼翼得将花插进瓶子里。

云苏来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她早已经忘记了自己当初对雨墨是不是妖怪的怀疑。云苏盯着曼陀罗花看了半天，突然发觉了不对劲便说：“雨墨，为什么曼陀罗华在这里还没有凋落。都一个月过去了，却还是刚买的那个样子？”

雨墨吐了个烟圈，缓缓地说：“已经过了一个月了吗？”

“雨墨，你为什么要在这里开这样一个小店呢？” 雨墨眯着眼睛，摇了摇头：“我怎么会知道„„” “哎？”

“今天要接着听故事吗？”雨墨将点心放在柜台对面的小桌上，自己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哎？又有故事可以听了吗？好开心啊！”云苏双手拖着脸，扬起美丽的笑。 这个女孩，总觉得„„

曾经有个极为美丽的少女。她家里是以制作琉璃制品为生。

少女本应继承家业，可她却什么也不会。不是少女不用功，只是无论她怎么用心，都塑不出让自己满意的琉璃。

其实也不算是没有作品„„

曾经有一个成品。那是她不知道怎么做出来了。当这个作品做出来的时候，她高兴的快要疯了！就当她想要再做一次的时候，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

那件琉璃是她最初也是最后的作品。 她喜欢这个琉璃，近乎爱慕的喜欢。 可她不知道，她最爱的琉璃却背叛了她。

那件美丽的琉璃制品，在让她身边的一切遭遇不幸。她最后变成孤身一人。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终日与她美丽的琉璃作伴。

死掉了。七天之后女孩死在了房间里。

她到死都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害死了她。她的尸体，还紧握着她爱慕的琉璃。

这个琉璃，是有灵魂的，从制造出来以后就开始吸食者它的创造者的灵魂。有了灵魂也就有了心，即使是只有心的外形却没有功用的心，也产生了对制造者的爱意。

爱着。爱着女孩。深爱着女孩。 嫉妒。嫉妒着女孩身边的人。

在女孩死去的那一刻，琉璃感到了无比的幸福。

能就这样，陪着她直到世界毁灭就好了。她只要有我，别人都可以消失。在她身边的，有我就够了！

云苏过来这里玩，从来不买什么东西。来了便是和雨墨聊天。吸引她的大概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每次来的时候雨墨都会煮一壶伯爵奶茶，好喝极了！

对于不买东西的云苏，雨墨从来也不关。从来没问过她是否要带一个回去。一切都像是天经地义，他们就应该这样子待在这里。



“雨墨，你有喜欢的人吗？”云苏呆呆的看着开的依旧妖娆的曼陀罗华问。


“太久远了，忘记了！”

“雨墨干吗总装的那么深沉？”云苏不满。 “四百年的岁月，也的确够漫长了。” “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也许有过吧！记忆都被时间的流水冲淡了！”

“为什么总说时间长不长的？明明雨墨看起来比我大不了多少嘛！”云苏噘着小嘴，看起来可爱极了。 “是吗？”

“我可是很喜欢雨墨呢！不对，应该说是最爱雨墨了！”云苏说“爱”的口气很平静，就像是在说“你吃了吗？！”一样。

雨墨点上烟，深深的吸了一口。没有说话。

云苏走了以后，雨墨对着桌子上的曼陀罗华笑了笑。像是自言自语的慢慢的说出一句，“已经忘记了爱的感觉！”



早晨，云苏背着书包带着哭腔来到店里。趴在柜台柜台上轻轻的抽泣。 “怎么了，小苏？”雨墨吃惊。这种难过的云苏还是第一次见到。

“雨墨，妈妈说我们要搬家了！我才不要！我以后看不见你了！我才不要！才不要！不要！” 雨墨伸手擦掉了云苏的眼泪。

云苏坐正身子，很严肃的表情对雨墨说：“所以！所以我想来这里买一个琉璃娃娃作为纪念！”云苏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硬币放到柜台上。硬币落在琉璃柜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不知道钱够不够，但是我想要一份最特殊的！”

“什么时候离开？”雨墨没有去碰那些硬币。 “下个星期！”

“离开的那天，来这里拿吧！” “可是„„”

云苏离开Ar ais，回头望了一眼门牌。她想要把这里永远的刻在心里。

雨墨直直的望着柜台上的硬币，细细的回想着云苏的话。她要走了，她说她要走了！再也看不见她了！莫名的失落，从来没有过的感觉。那个孩子，打动了他，这个就是她嘴里所说的爱吧。

雨墨拿出一张羊皮纸、一支笔。是很老旧的羽毛笔，需要蘸墨水那种。蘸取墨水，在纸上写着，“给我最爱的小苏！”想与将来找到的礼物一起交予她。

雨墨轻轻的握着羽毛笔，脸上挂着哀伤的笑，泪水潸然而下，“原来，我是那块等爱的琉璃。” “现在我知道了故事的结局，真的不是那么愉快呢„„”

云苏在出发的那天早早的来到Ar ais。却发现与平时不同：店里要变得明亮多了，本以为在这里不会凋落的曼陀罗华干瘪的花瓣散落在柜台上，柜台上的几枚硬币没有动，一只羽毛笔掉在地上，柜子和橱窗积了一层薄灰。柱子上有一只精致的琉璃娃娃，下面压着一张羊皮纸——“给我最爱的小苏！”云苏将纸这好放进口袋里，拿起琉璃娃娃放在手心。她叫雨墨的名字，没有人回答。

她又叫了一次，依然没有人回答。

云苏红着眼睛，“雨墨，为什么不和我告别„„不过，就算是这样，我也绝对不会哭出来！”云苏攥紧手里的琉璃娃娃，“雨墨，我最喜欢你了！”

时间有些过早，云苏随意的在琉璃街闲逛。浅浅的吐出来一句：“原来没有以前那样崭新了嘛！”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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