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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文社会科学研究的特点与规律
周来祥 《文史哲》2003年第1期
摘 要:人文社会科学与自然科学有着不尽相同的学术特点,因而在研究的态度、方法和角度,以及人才的培养、学派的形成等方面,也都有着独特的规律。
人文社会科学和自然科学都是科学,都是主观与客观的统一,都是相对性和绝对性的统一,都具有普遍的必然性、规律性,都具有真理性。但两者比较起来,却有很大差异。相对说来,自然科学更追求真理的客观性和绝对性,它彻底排除主体的意志、情感、愿望等主观意识的东西。在自然科学里,主观的作用只在于能动地去探索、发现和掌握客观自然界的规律与必然,在客观必然规律面前,一切主观的东西都被抛弃了,都没有什么地位。而在人文社会科学中,则更偏于认识的主观性和相对性。
一方面,人文社会科学对社会、历史现象的认识,在量上不像自然科学把握得那样精确;另一方面,它也允许人文社会科学家表达自己的观点、见解、意志、愿望和评价,尽管这些观点、见解、意志、愿望有时并不完全符合客观历史规律,但却反映、表达了某种对人民、对历史、对时代、对未来很有意义的东西,仍然具有它不可磨灭的价值。儒家的大同世界,在很长的一个历史时期内,都是一种空想,“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这在共产主义到来之前,不过是一句梦话。但它那“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的思想,却表达了人们的善良愿望,鼓舞了多少历代志士仁人去为之奋斗。正是人文社会科学这种主观性和相对性,决定了人文社会科学不断发展、不断丰富、不断增值的特点,也就是它发展的连续性特点,积累性特点。
解构主义也正是抓住人文社会科学这一特点,从相对性和主观性这个角度,予以解构的。如德里达在《白色的神话》中对哲学的解构,他认为哲学中不仅存在着文学的象征性隐喻,它本身就是一门深深植根于隐喻的科学。隐喻是多义的、不确定的,是主观的、相对的,可以作多重理解的,这样隐喻的哲学便失去了它的客观性和绝对性,变成完全相对的东西。而西方的逻各斯中心主义的传统,实质上也不过是白种人把自己的这种神话,当成“理性”的普遍形式,当成不言而喻的客观公理而已。所以德里达的这种解构,实质上是先夸大了人文科学的这种相对性和主观性,再从根本上否定了人文社会科学的客观性和绝对性的一面,其前提实质上也是建立在一个虚构的基础上。
其实人文社会科学的客观性与规律性,是否定不了的,若否定了就不能成其为人文社会科学了。如何掌握人文社会科学与自然科学的联系与区别,如何掌握人文社会科学这种主观性与客观性、相对性与绝对性的关系和界限,是一门高超的艺术,也是人文社会科学健康发展的关键。正因为自然科学是追求认识的客观性和绝对性的,所以它是国际性的,全人类性的,它没有国界,也就没有民族之分。不能说有中国的自然科学,有美国的自然科学,也不能说有中华民族的自然科学,有斯拉夫民族的自然科学。自然科学只有一个,它是全世界的。在这里正显出了人文社会科学和自然科学的极大不同。可以说从人文社会科学诞生之日起,它就是人类的和地域的、民族的统一在一起的。中国的先秦和西方的古希腊作为东西方文化的两大源头,从一开始,它就是地域性的、民族性的。它以不同的地理条件、不同的社会状况、不同的历史传统、不同的文化基因、不同的思维模式和心理结构,形成为两大不同的文化形态,形成为两大不同的人文社会科学体系。而在这两大类型中,各个不同的地域、不同的民族,又有自己的地域和民族的独特风采。在这里还用得上那句老话:越是民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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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越是世界的。没有民族的特点,没有民族的独特贡献,是难以立足于世界人文社会科学之林的。这也正好佐证了人文社会科学偏于主体性和相对性的一面,它与自然科学相异的一面。
当前经济全球化是一种世界潮流,但精神文化却不应全球化,人文社会科学也不能全球化。我们要警惕有些人以全球化的名义,用某种民族的强势文化去渗透、支配某些民族的弱势文化。后殖民主义的根本特点之一就是没有硝烟的文化渗透和文化侵略,这是我们应该予以抵制的。当然,我们也反对狭隘的民族主义,反对种族主义文化,反对利用民族的落后的东西,去抵制、反对全人类的先进的、进步的东西。现在作为第一生产力的现代科学技术的猛烈发展,正在把与之相近的物质文化趋同化。城市建筑的高楼化,轮船、飞机等交通工具的现代化,正在把城市的面貌模式化,站在纽约、伦敦、巴黎、东京、北京的繁华街道上,很难找到这些城市之间独特的风姿了。它们几乎一模一样,一样的高楼,一样的汽车,一样的马路,一样的红绿灯……。这种趋同化是一种进步,我们不能用民族性来排斥它,我们不能坚持骑毛驴,而拒绝坐汽车、乘飞机,若那样可真是地道的民族保守主义了。
但是那些靠近主体的民族的精神文化的东西,靠近人文社会科学中情感的、意愿的、心理的、心灵世界的东西,却是不能趋同的。坚持这种个人的和民族的特点,是个性全面发展、民族彻底解放的必要条件。我们是中华民族优秀文化的弘扬者,也是全人类文化的承继者,我们的目标是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文化,这种文化既是民族的,又是国际的;既是传统的,又是代表人类前进方向的。我们的人文社会科学,只有是中国特色的,体现了中华民族人文精神的,才是最富世界性的,才能走向世界。
从历史的长河看,人文社会科学的发展是承传式的、滚雪球式的。孔子开创了儒家,孟子继承和弘扬了孔子,荀子又继承和发展了孔、孟,以后又有汉之董仲舒、宋之朱熹,不断地把儒家学说推向前进,正如陈亮《梅花》诗云:“一朵忽先变,百花皆后香。”但孟子出来并没有代替孔子,荀子出来也没有代替孟子,相反倒是弘扬了前者,更显出孔子、孟子思想的光辉、历史的贡献和深远的影响。并没有因为有了孟子,孔子就不需要研究了,有了荀子,孟子就不需要研究了。他们任何时候都是需要研究的,不同的是各个历史时期的人们都根据自己时代的需要对他们进行重新审视,因此,孔子是说不完的,孟子是说不完的,荀子也是说不完的。只要人类生存着,他们的研究大概就不会画一个句号。自然科学的发展与此不同,原子论出来,分子论就没有意义了,就不需要重新去研究了。夸克理论出来,原子论也失去意义了,也不需要重新研究了。当然人们还可以作为科学发展的过程,在科学史中予以阐述,但却不需要对分子论、原子论重新作为研究的课题去探讨。因此真正有创造、有贡献的人文社会科学家,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年龄的增长而失去价值,相反地将日益显出其深远的意义。
因此在人文社会科学领域,并没有谁挡着谁的路的问题,只有有没有创新能力的问题。缺乏创新能力,不要说挡,就是推也推不上去,假使硬推上去,迟早也会下来的。而富有创造能力的人,想挡也挡不住,终会显山露水。杰出的人文社会科学家,各有各的贡献,他们既相互扬弃,又相互吸收、相互补充、相互推进,而不是相互代替的。
人文社会科学家的成长与发展,与自然科学家也有很多差异。他不但需要广博深厚的专业理论和知识,还需要丰富的社会经验和深刻的人生感悟。古人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是有道理的。文科需要多方面的长期的积累,年轻时可以写出有影响的文章,但难成大家。谭嗣同很有才,30多岁就名闻天下,但思想不够成熟,从学术观点看,终未臻大师之境。二十入门,三十登堂,四十入室,五十立家,六十兴业,七十、八十方成大师,这一点描述可能不太精确,但文科确有点像有成就的老中医,老了也有其独特的价值与作用,那学问的境界更是年轻时所难于达到的。所以陆游《冬夜读书示子聿》曾说“古人学问无遗力,少壮工夫老始成”。这也希望年轻的朋友们,不要以为升了教授,当了博导,就到头了,就不再前进了。文科必须不断奋进,需要毕生的攀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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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勿停步,停步了,永远也登不上学术的高峰。而在自然科学领域,30岁左右就可能有重大发明和创造,在计算机科学领域,有人说40岁就有点老了,就失去了创造力的最佳时期。
若不清醒地认识到这一点,把自然科学的成才规律,机械地套用到社会科学领域,那人文社会科学是很难出大家、出大师的。创造和发展学派似乎是自然科学和人文科学共有的现象,但相对说来它在文科具有更重要的作用。学派的论争可以说是人文社会科学发展的必然途径。所以毛泽东倡导“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真理愈辩愈明,没有百家争鸣,没有学派的论争,人文社会科学难于有大的发展。学派的形成和发展,也是人文社会科学繁荣发展的标志,没有百家,没有学派,万马齐喑,何以见繁荣?我国先秦时期,诸子并起,儒、道、墨、法相互诘难,又相互补充,相互融汇,才形成了源远流长的灿烂的中华民族文化的源头,才标志着那个时代中华民族文化的辉煌和繁荣。学派之所以能起到这样重要的作用,主要在于学派具有这样几个特征:
一是原创性,没有原创性的成体系的理论学说,难于成为一家,更难于成为一派。其原创性越大,体系越强,发展的空间也越大,时间也越长。
二是真理性,无论哪个学派,都很难说拥有全部真理,但它总要具有或多或少或大或小的真理的种子。真理的多少制约着学派发展的生命力。胡说八道绝对荒谬的东西,不可能形成学派。
三是包容性。学派虽都有自己独创的理论学说,但不应是封闭的。谁能在论辩中扬弃自己错误的东西,发现、吸收、融汇对方合理的因素,谁就会与时俱进,不断地向前发展。谁若闭门自守,固步自封,谁就会日益失去自己的合理性,最终被淘汰
四也是最重要的,是要坚持马克思主义的指导,不论哪个学派,都必须在马克思主义的旗帜下,都应在毛泽东思想、邓小平理论、江泽民同志的“三个代表”的重要思想的指导下,这是社会主义国家学派的共同特征。离开马克思主义这个当代最先进的世界观和方法论,人文社会科学很难取得重大成就。
五是学派应该是互补的、和谐的、团结的,它本质是反宗派主义、反学阀主义、反垄断主义的,谁想拉宗派、当学阀、搞垄断,实质上是自弃和自戕,不可能长久的。国际上的法兰克福学派、康士坦茨学派、耶鲁学派,都是以大学命名的学派,它们都在互动中产生广泛深远的影响。当我国不少大学创造了自己的学派之日,也可能就是我国人文社会科学发展繁荣之时,我们翘首企盼这一天的早日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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