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花香·槐花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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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花开了，满树的白花，满城的清香。

北京城的老院落、老街区是少不了槐树的，槐树被认为是吉祥昌瑞的象征。北京人喜爱槐树，槐树和侧柏是北京市的市树。

我喜欢北京的槐树，特别是有些年头的老槐树。 冬天的时候，那些挺拔的枝干让人在萧瑟的冬天都能感到生命不屈的力量。枯瘦遒劲，沧桑古朴，我总是想到了国画里面那些苍劲生动的画面，这个时候我就特别希望自己能让它跃然纸上。

春天，那干枯了一个冬天的枝干堆满了一串串的白花，只点缀着星星点点的绿叶，是被柔情包裹着的另一种阳刚之气，像极了热恋中的男子，风风火火爆发出来的却是蓬蓬勃勃的激情，大大方方，敞开胸怀。

槐花的清香，不妖不漫，清雅脱俗。走在北京的大街小巷，槐花的香味总能给人一个不期而至的欢喜，回首张望，她们总在高高的枝头盈盈浅笑，如在街头匆匆错过的故人，无需执手相看，无需万语千言，相视一笑即可隽永悠长。

家乡也有槐花树的，多数是刺槐，枝干都是光滑的，泛着滋润的光泽，开着很大串的花，挤在茂密的绿叶之中，远远没有这边的槐树开得那么繁盛，那么有激情。可能是气候的原因造成了这种差异吧。北方缺水，因而树的枝干就显得更枯瘦，更遒劲。想起大学上《生态学》的时候看过的一个资料，讲的是大沙漠上的一种植物，在沙漠难得的一场雨下过之后，开出了硕大的艳丽的花朵，而有经验的当地人都知道，其实那些植物因为缺水已经死去很长时间了。那些开放的美丽花朵是那些植物的纤维吸收了水分之后重新“绽放”的。生命始终在向往美丽，即使在死去以后。这些槐树何尝不是？积蓄了一个冬天甚至整年的生的激情，在这个温暖湿润的春天爆发。

昨天在院子里折了一枝槐花，想自己动手做一次向往已久的槐花饭。几乎跳着回到住的小屋，半是担心被人说，半是兴奋。计划好程序，并咨询了北方的同学之后，开始动手做。 首先是摘花。几乎是怀着虔诚的心把花从枝上摘下来，为了口感的完美，去掉了花萼，于是花瓣一片片的飞到盘中，香味四处弥漫。一小朵一小朵的摘起来，很是费了些时间，但是这摘的过程何尝不是一种享受？我没有把枝上的花都摘完，剩下枝头的一簇。把原来喝完“极品二锅头”酒剩下的酒瓶，盛上水，嫩绿的叶儿衬着洁白的槐花，插在很古典的黑得泛光的小口粗腰瓶中，煞是好看。放在桌上，有一种蓬荜生辉的感觉啊。

把摘好的花儿加水清洗两次，洁白的软软的花漂在清清的水中，散发着更加清新的香味，柔美、纯粹、通透。这时，我开始觉得有点不忍心了。

然后按着同学教的和从网上看来的做法，在水里加盐，浸泡花瓣，好像是为了逼出花瓣里的水分，并使之更软化。当看到有些花瓣呈透明状的时候，把槐花捞出来盛在盘子里，洒上面粉，搅匀。

最后，把搅拌好的槐花和面放到蒸屉上蒸。大约15分钟之后，揭开锅盖，芳香扑鼻，顾不上烫嘴，挑起一口就往嘴里放，口水就流出来的，搞不清是馋的还是烫的。糯糯的、软软的，能感觉到那些花瓣在触动着你的舌头、上颚、下腭，香味在口中回旋，咀嚼的时候还是能吃出来哪些是花，绵绵的，有时候也会有点脆，可能是花柱吧。想到一个很飘逸的词儿：“含英咀华”，不禁也有些仙风道骨，飘然若仙了。

当盘子被刮干净的时候我才发觉，做的太少了，但也很知足。同时感叹北方人会吃。和南方人比起来，北方人似乎更会开发身边的资源，看似粗放的做法，却充分保留了原汁原味。槐花饭也是北方人津津乐道的吧，槐花飘香的时候，总能勾起他们的亲情、乡情。今天自己尝试着做了，真是一次美好的体验，于简单中体会自然，品味真实。


昨晚下雨了，想必槐花过不了多久也会枯萎零落的吧。但是关于槐花饭和槐花的香味的记忆已经存留下来，等待下一个春天在不经意中再度被激活，再次被深深地刻画在岁月的年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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