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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成大《鹊桥仙·七夕》阅读答案
鹊桥仙·七夕 范成大
双星良夜,耕慵织懒,应被群仙相妒。 娟娟月姊满眉颦,更无奈、风姨吹雨。 相逢草草,争如休见,重搅别离心绪。 新欢不抵旧愁多,倒添了、新愁归去。
【注】争:怎。 【试题】 (1)对于牛郎织女鹊桥相会,此词说“新欢不抵旧愁多,倒添了新愁归去”,而秦观说“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请简要分析二者所表达的感情侧重点有何不同。
(2)此词多处采用了对比衬托的艺术表现方法,请举出两例并结合作品赏析。
【参考答案】
(1)范词重点强调别离的旧愁与新愁;旧愁未去,新愁又添,虽有新欢,却不抵思念愁苦。秦词重点强调感情的坚贞与长久:虽然相逢短暂,但只要感情真挚,不在乎朝暮厮守。 (2)①通过“群仙相护”(具体表现为“月姊满眉颦”和“风姨吹雨”)反衬“双星良夜”的美好。②通过“旧愁多”与“新欢”少(“相逢草草”)的对比来表达“双星良夜”相逢的短暂。③通过“重搅别离心绪”或“相逢草草”的“新欢”来反衬“归去”时所增添的“新愁”,以凸显两人感情的真挚和深沉。(注:举出任意两例,言之成理即可。)
(2010年湖北省高考语文试题)
【作者简介 】
范成大(1126-1193)字致能,号石湖居士。平江吴郡(郡治在今江苏吴县)人。南宋诗人,谥文穆。从江西派入手,后学习中、晚唐诗,继承了白居易、王建、张籍等诗人新乐府的现实主义精神,终于自成一家。风格平易浅显、清新妩媚。诗题材广泛,以反映农村社会生活内容的作品成就最高。他与杨万里、陆游、尤袤合称南宋“中兴四大诗人”。在苏州上方山下,有个石湖,此处风光秀丽。范成大晚年在石湖筑有别墅,自号“石湖居士”,人称范石湖。
他的文赋在当时也享有盛名。词作情长意深,与秦观相近,后期作品则近于苏轼。范成大的作品在南宋末年即产生了显著的影响,到清初影响更大,当时流传着“家剑南而户石湖”的说法。有《石湖居士诗集》、《石湖词》等传世。
【鉴赏】
两千多年来,牛郎织女的故事,不知感动过多少中国人的心灵。在吟咏牛郎织女的佳作中,范成大的这首《鹊桥仙》别具匠心是一首有特殊意义的佳作。 双星良夜,耕慵织懒,应被群仙相妒。“起笔三句点明七夕,并以侧笔渲染。”
织女七夕当渡河,使鹊为桥“(《岁华纪丽》卷三”七夕“引《风俗通》),与牛郎相会,故又称双星节。此时银河两岸,牛郎已无心耕种,织女亦无心纺绩,就连天上的众仙女也忌妒了。起笔透过对主角与配角心情之描写,烘托出一年一度的七夕氛围,扣人心弦。下韵三句,承群仙之相妒写出,笔墨从牛女宕开,笔意隽永。”娟娟月姊满眉颦,更无奈、风姨吹雨。“形貌娟秀的嫦娥蹙紧了蛾眉,风姨竟然兴风吹雨骚骚然(风姨为青年女性风神,见《博异》)。这些仙女,都妒忌着织女呢。织女一年才得一会,有何可妒?则嫦娥悔恨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可知,风姨之风流善妒亦可知,仙界女性之凡心难耐寂寞又可知,而牛郎织女爱情之难能可贵更可知。不仅如此。有众仙女之妒这一喜剧式情节,虽然引出他们悲剧性爱情。词情营造,匠心独运。
“相逢草草,争如休见,重搅别离心绪。”下片,将“柔情似水,佳期如梦”的相会情景一笔带过,更不写“忍顾鹊桥归路”的泪别场面,而是一步到位着力刻画牛郎织女的心态。七夕相会,匆匆而已,如此一面,怎能错见!见了又只是重新撩乱万千离愁别绪罢了。词人运笔处处不凡,但其所写,是将神话性质进一步人间化。显然,只有深味人间别久之悲人,才能对牛郎织女心态,作如此同情之理解。“新欢不抵旧愁多,倒添了、新愁归去。”结笔三句紧承上句意脉,再进一层刻画。三百六十五个日日夜夜之别离,相逢仅只七夕之一刻,旧愁何其深重,新欢又何其深重,新欢又何其有限。不仅如此。旧愁未销,反载了难以负荷的新恨归去。年年岁岁,七夕似乎相同。可谁知道,岁岁年年,其情其实不同。在人们心目中,牛郎织女似乎总是“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而已。
然而从词人心灵之体会,则牛郎织女的悲愤,乃是无限生长的,牛郎织女之悲剧,乃是一部生生不灭的悲剧,是一部亘古不改的悲剧。牛郎织女悲剧的这一深刻层面,这一可怕性质,终于在词中告诉人们。显然,词中牛郎织女之悲剧,有其真实的人间生活依据,即恩爱夫妻被迫长期分居。此可断言。天也,你不识好歹何为天?地也,你错勘贤愚做地!
此词在艺术造诣上很有特色。词中托出牛郎织女爱情悲剧之生生不已,实为人砖能堪。以嫦娥风姨之相妒情节,反衬、凸出、深化牛郎织女之爱情悲剧,则是独具匠心的。(现代黑色幽默庶几近之)全词辞无丽藻,语不惊人,正所谓绚烂于归平淡。范成大之诗,如其著名的田园诗,颇具泥土气息,从这里可以印证之。最后,应略说此词在同一题材的宋词发展中之特殊意义。宋词描写牛郎织女故事。多用《鹊桥仙》之词牌,不失“唐词多缘题”(《花庵词选》)之古意。其中佼佼者,前有欧阳修,中有秦少游,后有范成大。欧词主旨在“多应天意不教长”,秦词主旨在“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成大此词则旨在“新欢不抵旧愁多,倒添了、新愁归去”。可见,欧词所写,本是人之常情。秦词所写,乃“破格之谈”(《草堂诗馀隽》),是对欧词的翻新、异化,亦可说是指出向上一路。而成大此词则是对欧词的复归、深化。牛郎织女的爱情,纵然有不在朝暮之高致,但人心总是人心,无限漫长之别离,生生无已之悲剧,决非人心所能堪受,亦比高致来得更为广大。故成大此词,也是对秦词的补充与发展。从揭橥悲剧深层的美学意义上说,还是是对秦词之一计算。欧、秦、范三家《鹊桥仙》词,呈现一否定之否定路向,显示了宋代词人对传统对人生之深切体味,亦体现出宋代词人艺术创造上不甘逐随他人独创精神,当称作宋代词史上富于启示性之一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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