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一片深情落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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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的一片深情落叶

她刚从师范学院毕业,就分配到小学做了一名语文老师。她发现班上有个女孩,最近有些情绪异常,每次坐在课堂上总是低着头不说话,老师提问题也不举手,不回答。她明显感到女孩心里有事。



放学的铃声响起,她推迟了与男友的约会,把女孩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还没等自己问什么,女孩就开始哭泣,脸上的泪珠连成了一串。



“好孩子,别哭,有委屈就告诉老师!”她拍着女孩的小臂膀说。女孩的哭声渐渐低了下来。女孩对她说了自己的心事。



女孩说她永远不会忘记那个夜晚,乌云密布,往昔挂满天空的星星都躲了起来,时不时地几道闪电亮起。女孩在睡梦中被一阵争吵声惊醒,她看到父母亲在大声指着对方叫嚷。当她微微睁开惺忪的眼睛的时候,看见高大魁梧的父亲走了过来,正俯在自己身旁,脸贴着自己的脸,用嘴唇温柔地吻了下自己后,语气满是慈爱地柔和地说:“宝贝儿,好好照顾自己,爸爸会想你的!”此时,她感觉到有一滴湿湿的泪水掉在脸上,可还是满脸睡意的女孩不明白爸爸的意思。渐渐父母亲的吵闹声平息了,女孩就又睡去了。可当女孩醒来的时候,却发现爸爸不见了。



后来她知道,爸爸撇下她和妈妈出国发展去了。爸爸走了,妈妈总是出去跳舞、蹦迪,晚上经常很晚才回来。而妈妈在家的时候,就总会叫一堆朋友,打麻将、喝酒,每次妈妈总会喝多,然后就会把桌子都掀翻,然后砸屋里的东西,最后看到躲在墙角的女孩,上去就是一顿打……



女孩叙述到这里,身子一阵抖。她一时间不知所措,于是学着小时候母亲经常搂着自己的样子,赶紧把女孩搂在怀里,紧紧地。然后,她故意扬着头,不让女孩发现自己眼角溢出的两滴泪水。



她不知道说什么好,似乎课本上讲台上的那些道理都用不上,可她还是想对女孩说些什么:“宝贝儿,没关系的,爸爸会回到你身边,妈妈也会变得和以前一样温柔善良,他们其实在和你玩“变脸”的游戏,让你学会怎么一个人生活和奋斗,因为他们想让你快点长大,等你长大了, “变脸”游戏就结束了……”



女孩相信了老师的话,而老师也给女孩更多的机会。老师让她当班长、学习委员,评她为三好学生,各种奥赛、文艺比赛,老师也都让女孩报名。每天晚上,老师和男友的约会也统统取消,她开始骑车去女孩的家里,和女孩的母亲沟通交流。虽然母亲还是一样顽固不化,还是那样放纵,可老师还是坚持着,每晚陪着女孩到很晚,给女孩补课,有时太晚了,就陪女孩一起睡下。



女孩的生活一下子填充进来如此多的东西,就没时间再思考爸爸妈妈的事情,以及自己的那些忧伤了。每天,女孩在学校忙得不可开交,回到家后老师就会来到她空旷的小屋。






日子就这样过了几年,女孩小学毕业了,而女孩的母亲此时却不知去向。女孩在奶奶家呆了几天后,爸爸回来了,把女孩接到了美国。临行前,女孩搂着老师的腿哭着不放。



老师一直忍着没流泪:“宝贝儿,你看,变脸游戏就要结束了,爸爸现在回来了。这说明你现在长大了,独立了。那就不要哭鼻子了,去美国好好发展,老师心里最高兴,老师会等着你学成归来!”



女孩最后在老师依依不舍的目光中走了。女孩到了美国后真的很独立,不靠父亲,自己赚钱挣学费、交房租,养活自己。



女孩每隔一段时间就给老师写封信,可刚开始还能收到几封回信,但后来就再也没有收到过回信,收到的却是查无此人的退信通知。难道老师转学校了?还是改行了?抑或嫁人了?这成了女孩心中的疑团。但不管怎样,女孩都很想回去再看看老师。



女孩在美国读完了高中、大学,毕业后,女孩很想见一下多年未曾谋面的老师。于是,她专程回到了国内。可当初的学校已经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繁华商业街。



女孩没有气馁,她整整花费了三天时间,用最笨拙的方式,挨家挨户地敲门打听,终于碰到了当年的一个同班同学。



同学告诉女孩:“老师5年前就因为一场车祸去世了!”女孩的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接着号啕大哭。



女孩在同学的陪同下来到了埋葬老师的墓地。女孩在老师的墓地旁呆了整整一天,直到天色已晚才离开。临行前,女孩弯腰捡了老师坟前柳树上落下的一片叶子,小心翼翼地放在钱包最里层。



这个故事,不是我个人的杜撰,而是我在采访香港实力派影星叶璇时,听到的真实经历。当时她要在钱包里拿个东西给我看,我以为是照片,但却是一片虽然泛黄了,却很平整、纹理清晰的落叶。虽然自己成了明星,但叶璇每年都会抽出时间回杭州给老师上坟,而那片柳叶,她也时刻带在身边。



(摘自《时文鲜读》2009年第1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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