钩心斗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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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钩心斗角”的词义演变

李梅

一、“钩心斗角”的出处及其本义

钩心斗角的本义是形容建筑群参差布列，彼此回环掩抱，飞檐接连交错，也形容公示结构错综精密。“心”是指宫室的中心；“角”是指檐角。“钩心斗角”一词出自唐·杜牧《阿房宫赋》：“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琢，各抱地势，钩心斗角。”①这句话描写的是阿房宫雄伟壮观的气势，意思是：五步远就有一座楼，十步远就有一座阁，走廊回环曲折，屋檐的尖角像鸟嘴一样想高处仰啄。每座宫殿各自占据着地势，互相勾连对峙，纷繁错落。可见，它的本义就是形容建筑物的。《古文释义》中说“廊腰之联属则纡曲如钩，檐牙之凑合则相向若斗”。其实，这种解释正好吻合《阿房宫赋》里对“钩心斗角”的解释，也就是廊腰连结，纡曲如钩；檐牙对凑，状如相斗。“钩心斗角”后来也写作“勾心斗角”，其义一致。孙中山的《心理学建设（孙文学说）》第四章：“在而家宅之形式如何结构，使之勾心斗角，以适观瞻，此应用之美术学所必需知也。”

二、“钩心斗角”的词义演变及其演变原因

在文言文中有许多词语其古义已慢慢流失，今天，它们所运用的意义已与古义大相径庭， 有的是感性色彩变了，有的是意义范围变大或缩小了。“钩心斗角”这个词语也不例外，从古至今，它的意义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钩心斗角”是一个联合词，是由两个动宾结构组成的。“钩”和“斗”都是动词。“钩心斗角”已经由中性词变为贬义词了。“钩心斗角”的本义上文已经提到，是形容宫室的参差错落，结构精巧。但是“钩心斗角”现在多用来比喻人与人之间的明争暗斗，各用心计，互相倾轧。它原本是一个中性词，现在却变成了一个贬义词，感情色彩发生了变化，它经常与“明枪暗箭”、“尔虞我诈”等在一块，意义也很相近，而“开诚布公”、“披肝沥胆”、“肝胆相照”、“同心协力”等词语则是它的反义词。如：《鲁迅书信集·340706·致郑振铎》：“否则钩心斗角之事，层出不穷，真是人不胜其扰。”可见其中的“钩心斗角”包含明争暗斗之意。②《啼笑因缘》第十四回：“你还没有走入仕途，你哪里知道钩心斗角的巧妙。”③可以看出，当时的“钩心斗角”已经是一个贬义词了，而且人们也已经接受了这种变化，钩心斗角的人还把它看作一件赏心乐事。鲁迅《两地书》十五章：“但他人谁会想到他为了争一点无聊的名声，竟肯如此勾心斗角，无所不至呢。”朱自清的《论老实话》：“说到战争，还有句老实话，‘兵不厌诈’！真的交兵‘不厌诈’，钩心斗角，捉迷藏，耍花样，也正是个‘不厌诈’！”可以看出朱自清先生是很否定这种钩心斗角，尔虞我诈的行为的。司马文森的《风雨桐江》：“他们哪是来做革命事业，就像北洋军阀一样，在钩心斗角，抢地盘，争权利，拿办党来发财，混官做。”郭沫若的《李白与杜甫》：“李白就在这同一年的冬天与世长辞了，更可以说是对于尔虞我诈、钩心斗角的一整个市侩社会的诀别。”欧阳山的《苦斗》：“能够在钩心斗角的苦海中，偷这么一个晚上的空闲，也就心满意足了。”关于“钩心斗角”的词义已经从中性词变为贬义词的例证数不胜数，从中可以看出，“钩心斗角”表示明争暗斗之意已经是众所皆知了。那么“钩心斗角”的词义是怎样演变的呢？

在一个建筑群中，比如一个四合院，对于东西南北的四座建筑物来说，它们共聚一个院心，眈眈逼视，争夺天井的中央。从东楼看，中心好像偏西楼一边，从西楼看，中心好像偏


东楼一边。南北亦然。这就在空间形成一种“钩心”之势。这是一种心理上的反映，也是视野误差引起的误会，于是就使人感觉那些建筑好像都有想要竞争的态势。这是人的直观感受加上这些楼阁的建筑形态造成的结果，也给人以一定的启发。这样一钩，建筑群就有了一个共同方向，那就是“心”。它们都想以争夺这个中心为核心，想超越其他东西，做中心。所以，有注释说：“钩者，争也。”而“斗角”也不仅仅是檐牙在斗，因为一个建筑物不仅仅只有一个角，而是很多个，凡是凸起、隆起的地方都可以叫做角，所以，各式各样的角都有，看着这种各式各样的角耸立在蓝天下，就给人一种紧张的气氛，仿佛这些角都在争斗，跃跃欲试，想成为对傲岸的那个。正是由于“钩心斗角”的建筑物给人以一种互相竞争，跃跃欲试的感觉，因而，它才会演变为人们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明争暗斗，尔虞我诈，互相倾轧。

“钩心斗角”有时也形容巧妙的构思。如：清·梁启超《两般秋雨庵随笔》卷一：“近时诗家咏物，钩心斗角，有突过前人者。”这里的“钩心斗角”就是指作者对文章的巧妙构思。钩心斗角有时也指苦心经营，精心布置。如：《江岩》第六章：“然而竟未发现对方在勾心斗角的时候，还作了不少幕后工作。”这里的就是用了此义。它的词义演变跟它的本义也有很大的关系。只有建筑师的精心布置与规划，才能够建成这么气势雄伟且精致的建筑。而这里也正是由这一个意思引出事情也需精心安排才能成功的道理，古今义都有别具匠心之意。

“钩心斗角”的意义从古至今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对它的研究不但可以让我们了解它的古今义，还可以从中发掘出它演变的轨迹，更好地把握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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