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恭钊的悼亡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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悼亡
试论恭钊的悼亡诗

作者:秦学敏

来源:《名作欣赏·评论版》 2018年第5



摘要:恭钊悼亡诗的内容多元,以为妻妾所作悼亡诗为主体,其他不同悼亡对象为辅。为妻妾所作悼亡诗中多对妻妾的形象进行阐释,同时诗人在表达对妻妾悼念时多结合对自身的哀叹。悼亡诗的艺术特色主要有选取典型意象和语言的自然真率两点,典型意象随不同悼亡对象的变化而变化,真率自然的语言为诗人真挚情感的流露提供了重要的渠道。

关键词:恭钊悼亡诗内容艺术特色

蒙古族博尔济吉特氏恭钊,满洲正黄旗,系出生于蒙古族。在晚清蒙古族诗人群体中,恭钊虽不能跻身名流,但其诗歌成就较高,锡缜、瑞洵等文人多受其影响,形成哀婉缠绵之诗风。恭钊对家族文学的贡献十分巨大,其诗歌创作不仅沿袭唐诗风骨,而且将晚清易代之际身世浮萍之感入诗,诗歌内涵丰富,情感饱满,诗风突出。恭钊诗集为《酒五经吟馆诗钞》,其中悼亡诗数量很多,且哀婉绵邈,情感真挚而深沉,值得一究。

一、悼人亦悼己——丰富的悼亡内容

恭钊悼亡诗内容多元,悼亡对象主要有妻妾、父母、兄弟、朋友四类。在悼亡妻妾诗中,恭钊除记录妻妾德行外,还多展现因妻妾离去的感伤,并经常将这种对已故妻妾深沉的悼念与自己的不幸经历相结合,在哀悼亡妻的同时进行自我哀叹,在内容上形成了悼人也自悼的显著特色。

对妻妾的悼念是恭钊悼亡诗的主体部分,其内容首先体现在对妻妾德行的肯定。咸丰元年1851),结发妻子因难产逝世,后作《悼亡三十首》悼念。诗人自注结发妻子“柏雅尔氏归余凡十三年,卒年三十岁;妇久病以产厄,卒时六月初四日也。”柏雅尔氏大恭钊三岁,二人相处和睦,诗中对妻子的贤良品德做了记录。“共承欢笑十三年,荏苒髫龄一纪缘。醒悟锁窗如泡影,争怜画阁久缠绵。赠名仅博宜人字,戚里犹传阿妇贤。家难未平言在耳,几番惆怅夕阳前。”恭钊十七岁时遭遇变故,父亲因公获咎入狱,从此家道中落。十三年来,夫妻二人同甘共苦,有过“共承欢笑”的时光,也有过“几番惆怅”的陪伴。可惜岁月不再,徒增伤悲。

咸丰元年(1851),恭钊结发妻子去世,纳褚氏为妾,光绪十二年(1886)褚氏去世,恭钊作《悼长妾褚氏八首》缅怀。恭钊在诗中说:“继室恰符声子贵,严闺如失大家师。”可见长妾在家庭中具有十分重要的地位,诗人对褚氏的品行、能力赞许有加。咸丰六年(1856)纳杨氏为妾,在其十三岁到二十九岁的十六年间对诗人体贴入微,尽心尽力,诗人在诗中多有提及。“交欢情洽同居泪,侍疾缘深报主恩”体现了夫妻二人和睦有加。杨氏去世,恭钊作《悼妾杨氏六首》悼念她,诗中充满了遗憾与自责。

除了悼念妻妾,恭钊亦有悼念父亲、兄弟的诗歌。如《夜宿先大人茔庐哀慕偶成两首》一诗回忆了父亲的音容笑貌,想到了父亲对自己的爱与教导,遗憾、自责、思念等情感交错,不禁悲伤泣下。悼亡其母的诗歌也悲绝断肠,“我罪该万死”,认为自己“未报罔极恩,十倍耻”,“匍匐难自容,寝食俱无味。怀抱一心耻,血泣三年泪”,自责埋怨,悲伤万分。《哭三弟甄甫四首》《五弟冠儒迁官蓄忿以非命死为诗哭之八首》及《沈文忠公挽诗四首》在构建内容时也都是将记录悼念对象功绩品行与抒发自身悲痛之情相结合,多通过叙写已故之人对自己深厚的情谊或事无巨细的帮助,来表达自己的感念之情以及未能回报的自责与遗憾。


恭钊悼亡诗将悼亡对象与自身经历联系在一起,悼亡亦自悼,情感流露自然,以“悼与自悼”的方式成篇,既包含与妻妾、父兄永别的悱恻之痛,又存在自我感怀悲叹的成分,因此这也就成为其内容上一个最显著的特点。

二、景中离人泪——典型意象的选取

意象是融入了主观情意的客观物象,它在表达诗人情感的时候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悼亡诗作为一种重要的抒情类诗歌更是如此。恭钊的悼亡诗在选取意象时,最大的特点就是悼念对象不同,意象的选择也不尽相同。

为父母所作悼亡诗中,“春晖”是最为典型的意象。“寸草向春晖,而今长已矣”就选取了“春晖”这一典型意象来表现母亲对自己的爱护,感恩母亲从诗人“寸草”到如今长大成人这一过程为自己的付出。为兄弟所作悼亡诗中,“雁”为最典型的意象。恭钊为三弟恭钧、五弟恭鑫、六弟恭镗所作的三组悼亡诗用了“雁”这一意象,诗人选取“雁”意象多表达“雁去人离”之痛,抒发自己的孤寂之感。《哭三弟甄甫四首》其一中有“聚集原重别后,飘零雁序四分时”,其三中有“又是重阳萸菊冷,秋空断雁与招魂”;“雁行阔别十余年,急难人来路八千”,“孤雁声随江水咽,元龙气逐海云空”,雁字回首,伤感满溢,除借“雁”表现兄弟

几人阴阳永隔,抒发自己的悲痛孤寂之感外,诗人无疑还有借此意象肯定兄弟几人品行的意味。

悼念妻妾诗中意象较为多元,主要有“镜”“花叶”“杨柳”三种。悼亡诗“花叶”多表现为残花败叶,以形容人的离世。恭钊《悼亡三十首》其二中有“到此始知鳏况苦,落花微雨近黄昏”,其三有“落花流水情何限,澹月疏烟影易过”,选用“落花”为意象,阐释诗人对妻子如落花流水般离去的惋惜,和对时光易逝的感慨。“雪催柳絮添双鬓,风折花枝损并头”两句则以“花残月缺”“风折花枝”等形容妻子的不幸,并将自身的不幸也引入其中。《客中悲绪两首》其一云:“征骑红尘几卸装,总将圆镜合兰房。而今慵作归途想,剩有鳏愁泪两行。”此诗通过今昔对比展现了妻子离世前后的不同,选取“圆镜”这一意象表现了妻子在世时自己征战卸装归家后内心的满足感与其乐融融的家庭氛围。自古就有“破镜重圆”一说,表示夫妻之间重归于好,“破镜”显然就是夫妻关系的破裂。“恨煞尘寰终破镜,教人愁病一般多”以残破之镜为意象,借以说明妻子撒手人寰,与自己终为“破镜”。

三、直抒真性情——率真的语言风格

恭钊善于选取典型意象呈现诗歌的凄苦哀婉的主旨,并能够灵活自如地运用,这一特点是其诗歌艺术总体成就上很重要的一部分。除此之外,语言的率真自然也是其悼亡诗很重要的一个特点。语言是情感的寄托,率真自然的语言也总是真挚情感的外化。《夜宿先大人茔庐哀慕偶成两首》(其二)道:“三十年中乐最真,深惭老大未成人。趋庭诗礼言犹在,陟岵瞻依迹已陈。”诗人选择最为质朴自然的语言,这段近三十年来与父亲相处的欢乐时光便跃然纸上,同时又将自己对于父亲的惭愧之情十分真切地呈现出来,真实自然地描绘了一幅父亲在庭院中教授儿子习诗学礼的和谐图景,并用“酸辛”“泣血”等词语抒发了父亲去世后的伤感。恭钊同样有“我罪该万死,涕泣不能止”这样真率的语言表露对母亲的思念之情,率真地控诉自己没能好好地侍奉母亲是“罪该万死”,率真地表达了自己“涕泣不能止”的悲痛。

恭钊为妻妾所作悼亡诗内容真挚感人,用语也十分直接,经常以“泪”直抒悲凄之情。这里的“泪”既与妻妾的离去有关,也与悲恸自身有关。《重感四首》中“纵横遍洒唐衢泪,梦向三生石上寻”,“迩来未作沾衣态,痛泪淹心分外酸”等诗句以“泪”直抒自己愁苦酸楚的情感。《客中悲绪两首》中诗人将往昔与当下作对比,妻子在世时,家是温暖与欢乐之所。“而今慵作归途想,剩有鳏愁泪两行”,现如今妻子已逝,家中已然凄凉,虽然盼着归期,但为没有往昔的等待而痛心,想到便不禁愁绪万千,泪流满面。在《悼亡三十首》中,多次提到自己因悲痛而落泪的情景,“镜中顾影萦愁绪,枕上吟诗染泪痕”,“愁容未敢对高堂,有泪


偷弹自伤”,“轻纱半臂薄罗衫,手贮巾箱和泪缄”和“肌肤几度经春瘦,心血无端作泪抛”这些诗句中的“泪”不仅在感伤亡妻,同时也在“自伤”。

恭钊的悼亡诗在其诗集中非常典型且十分具有代表性,内容多元,艺术特色丰富。不仅是其悼亡诗,纵观整个诗集,在内容与艺术上的成就也十分突出。诗歌类型多样,情感真挚,总体上以悱恻哀婉为重。其诗作辞藻较为凄艳,韵味、情感细腻自然,在其现存为数不多的词作中也可窥探到相似的艺术风格,足以说明诗人技法之熟练。《沁园春·悼亡》中“玉镜台寒,翠花冠冷,香消绣帷”,“多情一领罗衣,那禁得相思作泪挥”都因“肠断仙游人不归”。《采桑子·葬亡妇》中感慨“瘗琴又触华年憾,荏苒流光,数着凄凉,前路人间尚渺茫”,随后又安慰自己“浮生万事如春梦,仔细思量。放下愁肠,百岁无非者一场。”恭钊悼亡诗哀婉悱恻,语言自然真率,情感真挚感人,为悼亡诗的发展留下了绚烂的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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