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国列车》裹挟下的反抗与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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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国列车》裹挟下的反抗与妥协

作者：宫艺铭

来源：《文艺生活·文海艺苑》2015年第11期

摘 要：电影《雪国列车》改编自法国漫画《Le Transperceneige》，为了应对愈演愈烈的温室效应，许多国家在2014年发射了冷却剂，这一举动却将地球打回冰川世纪。生物灭绝殆尽，只有少数人登上了维尔福德工业开发的列车。但生活在末尾车厢的底层人民一直饱受饥饿与压迫。主角柯蒂斯找到列车设计师南宫民秀，联合前车神秘的“内线”，打开通往首节车厢的重重大门，然而最终抵达头车的柯蒂斯面对的却是两难的选择。 关键词：科幻；反乌托邦；隐喻；韩国电影

中图分类号：J90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5312（2015）33-0008-01

电影最初呈现给观众的是极具好莱坞特色的个人英雄主义式情景。起义领袖柯蒂斯和其所带领的下层人民衣衫褴褛的苟活在拥挤肮脏的末尾车厢，对比前车里生活的人衣着光鲜，末端车的生存环境极其不堪，之前十七年中的暴动也均无一例外的失败。但这并不是一部好莱坞式的英雄冒险电影，而是一部政治隐喻意味浓厚的科幻电影。

漫长而与外界隔绝的列车不仅形成了一个相对稳定的自循环生态系统，同时也是一个封闭的具象化的集权阶级社会。这辆有着蒸汽朋克风格的列车，不同的车厢被划分成不同的阶层。起义领袖柯蒂斯是反抗压迫的先锋，列车的创造者维尔福德则是牢固的统治阶级。柯蒂斯的指引者吉姆利看似站在被压迫的底层中间，却是维护首层统治最强有力的长鞭，是链接也是确保这集权统治的牢固围墙。柯蒂斯革命的关键，列车安保的设计师南宫民秀，则是游离在底层与首层间的知识分子。柯蒂斯身上背负着黑暗痛苦的过去，坚定了信念要反抗到底。柯蒂斯有着单纯清晰的目标，一腔勇往无前的热血，也有壮士断腕式牺牲自己人换取前进的果敢坚毅，可谓是全片主要角色中最纯粹的人物，一位有明显理想主义色彩的英雄。无知者无畏，他的心无旁骛也反映出他对前端列车的无知。也因为如此，在得知每次“暴动”的真相时，坚持了十几年的信仰之石被真正的现实碾成了齑粉，柯蒂斯陷入了崩溃，在维尔福德施加的权力诱惑下几近妥协。

永动列车的制作者，列车社会阶层塔的塔尖维尔福德一直到影片的最后才显出真身。但在这之前，维尔福德的气息一直弥漫着整部列车。列车的构造上无处不打上了“W”的标志，在前列车厢的温暖鲜亮的幼儿园里，老师和孩子们齐唱对维尔福德先生的赞歌。整齐划一的手势，亢奋的表情和动作，口号般称颂，不断灌输维尔福德先生的伟大与仁慈，老师和孩子们都几近癫狂，充斥着纳粹式狂热，让人不寒而栗。当柯蒂斯进入了具象化的权力中心——永动机所在在车厢时，却发现这场“大革命”早已在维尔福德的掌控下，甚至一直指引革命不断传递的纸条都是维尔福德亲手写下的。维尔福德几乎是以造物主的视角来俯视下层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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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层人民中极具威望的前领袖吉列姆是柯蒂斯的革命导师，是他这十几年成长的目标和榜样。但随着剧情的推进，吉姆利的身份被维尔福德剥开。吉姆利在末端车厢的位置极为重要，但不是为了推翻集权，而是为了巩固统治。一直以来吉姆利与维尔福德达成共识，隐藏在末端车厢里，定期挑起事端以屠杀下层人民。这种极端达尔文主义的压迫统治毫无人性，但对列车也就是这个封闭社会的稳定和统治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吉姆利与维尔福德的联手共同铸成了集权的铜墙铁壁。吉姆利是一个极具讽刺意味的存在，维尔福德的集权统治并不是最可怕的，而是吉姆利这种妥协在集权体制之下还渴望使现有体制如永动机般循环不灭。

安保专家南宫民秀则是游离与集权统治和反抗力量之外的存在，他不依附于集权，但也对推翻它似乎没有多大兴趣。南宫民秀在这社会体制中象征了知识分子，他不站在任何一边，因为无论站在哪边都无异于认同这列车阶级社会的存在。他似乎是车上唯一关心外面世界的，每次列车通过叶卡捷琳娜大桥时他都细心观察雪融的情况。在技术思维之下还怀揣着感性希望。他真正想做的是走出列车，彻底斩断这周而复始的循环，让这辆具象化的体制列车永远停摆，让人类的火种重新进入自然。

韩国电影特有的本土化叙事无不牵动了韩国民众特定的记忆，像《熔炉》《辩护人》这样的高票房高口碑电影都具有有社会功用意义。

导演奉俊昊自身风格十分鲜明，之前的作品如《汉江怪物》《杀人回忆》《母亲》等，无不是立足于韩国本土现实，直面历史伤痛。《汉江怪物》里造成怪物的元凶是受美国医生指使，大量倒入汉江的废弃甲醛。主角一家为之战斗的不仅是捉走女孩的怪兽，还是造成怪兽的社会。在怪物事件发生后美国迅速介入，事情结束后却给出了“信息错误”的蹩脚借口。由于历史原因，韩国对美国和留在韩国的驻韩美军的感情十分复杂。韩国电影的崛起伴随着轰烈的社会运动，韩国电影人前进的每一步都与现实息息相关。

《雪国列车》有着对霸权的挣扎反抗，但韩国电影向靠近好莱坞靠拢的趋势越发明显，韩国电影人在坚持自我特质的同时也在向好莱坞做出妥协。暴力场景的剪辑节奏、冷峻黑暗的色彩、精致的场面调度，本片都有奉俊昊一贯的风格。而且在电影中逃出生天的是韩国人南宫民秀的女儿幼娜和黑人小男孩提米，在导演所构建的雪国空间里，白种人彻底消失，人类火种的希望留给了黄种人和黑人。这种喻指虽不能轻易解读为对欧美大国的诘难，其中蕴含的对韩国民族的期望却不能小觑。

科幻电影是电影类型中不可错过的，也是近年来大热的片种，韩国电影在这方面比我们走的更快更远。《雪国列车》上映后票房一路飘红，但争议也颇多。电影中有不少科学硬伤，有的地方无法自圆其说，但这仍不失一部引发我们思考，富于哲理思辨的科幻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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