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五代量词研究的新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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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唐五代量词研究的新进展

作者:张文国

来源:《文存阅刊》2018年第06

摘要:隋唐五代是汉语史上的关键期,李建平《隋唐五代量词研究》综合利用传世和出土文献资料,第一次对该时期的量词系统进行了系统考察和共时描写,反映了目前隋唐五代汉语研究的新进展。

关键词:隋唐五代;量词;语法化

数量范畴是语言普遍存在的语法范畴,但发达的量词系统却是汉藏语系、南亚语系中的量词语言所特有的;量词丰富也是汉语的重要特点,量词研究一直是汉语史研究的重点和热点。上世纪50年代末到60年代初,刘世儒先生在《中国语文》发表了魏晋南北朝量词研究系列论文,并出版《魏晋南北朝量词研究》,既为汉语量词史研究导夫先路,也成为汉语史研究的典范之作。迄今为止,汉语量词研究取得了丰硕的成果,但与其他语法词汇问题的研究相比,量研究总体仍较薄弱,特别是断代史研究专著缺乏一直制约着量词史研究和语法化研究的深入。汉语量词萌芽于先秦两汉,发展于魏晋六朝,隋唐五代是汉语量词初步成熟的重要阶段,学界对该历时阶段量词的研究虽然取得了丰硕成果,但总体来看仍然缺乏全面的断代史研究果,李建平的《隋唐五代量词研究》(山东人民出版社2016)正可填补这一阙失,可以同作者对先秦两汉量词的研究和刘世儒先生对魏晋南北朝量词的研究共同构建起量词萌芽、发展到初步成熟的完整序列,为汉语量词发展史的完善打下良好的基础。

研究资料范围来看,该书特别注重新材料的利用,保障了研究的全面性。如著名学者陈寅恪先生在《陈垣〈敦煌劫余录〉序》所言:一时代之学术,必有其新材料与新问题。取此材料,研求问题,则为时代学术之新潮流。该书所调查的语料不仅采用了全隋文、全隋诗、全唐文、全唐诗、隋唐五代笔记小说等大量传世文献材料,而且特别注重吐鲁番出土文书、敦社会经济文书、隋唐五代碑刻文献等出土文献材料,对隋唐五代时期浩繁的文献资料逐一进行了整理与考察。仅从作者所调查的语料范围来看,就可知该项研究工作量之大及其研究果的价值和意义。

对于传世文献、敦煌吐鲁番文书和碑刻文献等出土文献的综合利用,可以揭示更多汉语史中此前研究未能发现的问题,例如量词在两汉发展为泛指量词[1],到隋唐五代随着新兴泛指量词的兴起而衰落,从传世文献如《全唐诗》来看用例罕见,在敦煌吐鲁番文书中也表现出了明显的衰落趋势,但在法门寺地宫《物帐碑》中仍广泛使用,反映了量词兴替过程的复杂性;又如刘世儒提出量词始终没有发展为典型量词,事实上《全唐文》中作为典型量词也很常见。可见汉语史研究不仅对出土文献的研究应当予以重视,即使对很多常见传世文献的利用也应当继续加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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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方法来看,该书首先注重对量词系统共时描写,可以为此后研究提供丰富资料和详科学数据。隋唐五代量词凡411个之多,其中语法化程度最高的个体量词150个、集体量词76个、借用量词79个、制度量词59个、动量词47个,让我们第一次对隋唐五代时期量词的总体面貌有了基本而准确的认识,也为进一步的研究奠定了基础。

在共时研究的基础上,量词历时发展的分析也很精当,结合其《先秦两汉量词研究》和刘世儒《魏晋南北朝量词研究》,从总体上阐明了隋唐五代量词系统在汉语量词史中的历时发展情况。一方面,在对每一类量词共时描写之后,分先秦两汉、魏晋六朝、隋唐五代三个历时阶段探讨了量词的发展,特别是考察了隋唐五代新兴量词,探讨了其历时发展情况。另一方面,不仅逐一考察了411个量词在隋唐五代使用、发展和语法化情况,并将每一个量词置于汉语量词发展史的框架中展开历时考察,源流并重。同时,作者还从宏观的视角分析了隋唐五代量词系统的特征,并探讨了该期量词与中心词的双向选择关系。

作者以目前权威辞书和学界相关研究为参照,指出隋唐五代量词中37个量词可以修正目研究的结论,或可提前辞书的初始例,或可提供辞书书证,或可修正辞书释义,或可补充辞书义项等。

作者对语料的分析也细致入微,如敦煌吐鲁番文献上件”“左件”“右件中的,洪艺芳认为是量词[2]p303,但作者细审文意指出是动词分列之义。又如洪艺芳认为是隋唐五代新兴动量词,多担任补语功能,鲜见作状语者[2]p450,作者也发现了典型的状语用例,李德裕诗:百匝千遭绕郡城。又如敦煌歌辞《出家赞文》:惟有坐具三衣。洪艺芳认为量词称量坐具[2]p326,作者指出称量坐具其它文献未见,且与文意不合。赞文十首中六首最后二字为相随其它三首为和尚阇黎”“藻豆杨枝”“镔钵铜匙三衣当为梵文Tricīvara的意译,是佛教比丘穿的三种衣服,即僧伽梨、郁多罗僧、安陀会,后来三衣泛指僧衣

但由于此前学界研究缺少数量表示法的统计数据,导致该书在历时比较中显得较为薄弱,特别是在量词语法化程度的历时发展方面有待加强,也可见汉语量词史的研究还需要更多学者长期的共同努力才能有望最终完成。总之,《隋唐五代量词研究》一书资料翔实,视野开阔,反映了目前隋唐五代汉语量词研究的新进展,也是量词发展史研究必不可少的一环,可以和作者的《先秦两汉量词研究》和《简帛量词研究》推进汉语语法史和词汇史研究 参考文献:

[1]李建平,张显成.汉语量词语法化动因研究[J],西南大学学报,20165. [2]洪艺芳.敦煌吐鲁番文书中之量词研究[M].台北:文津出版社.2000. 作者简介:

张文国(1967),男,山东沂水人,山东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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