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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平一瓣香》随感
原文:
你提到我们少年时代,常坐在淡水河口看夕阳斜落,然后月亮自水面冉冉上升的景况,你说:“我们常边饮酒边赋歌,边看月亮从水面浮起,把月光与月影投射在河上,水的波浪常把月色拉长有挤扁,当时只是觉得有趣,甚至痴迷得醉了。没想到去国多年,有一次在密西西比河水中观月,与我们的年少时光相叠,故国山川争如水中之月,镜中之花,挤扁又拉长,最后连年轻的岁月也成为镜花水月了。”
这许多感怀,使你在密西西比河畔因而为之动容落泪,我读了以后也是心有戚戚。才是一转眼间,我们竟已度过几次爱情的水月镜花,也度过不少挤扁又拉长的人世浮嚣了。 还记否?当年我们在木栅的小木屋里临墙赋诗,我的木屋中四壁萧然,写满了朋友们题的字句,而门上匾额写的是一首《困龙吟》。有一次夜深了,我在小灯下读钱钟书的《谈艺录》,窗外月光正照在小湖上,远听蛙鸣,我把书里的两段话用毛笔写在墙上:
“水月镜花,固可见而不可提,然必有此水而后月可印潭;有此镜而后花可映面。” “水与镜也,兴象风神,月与花也,必书澄镜朗,然后花月宛然。” 那时我是相当穷困,住在两坪大只有一个书桌的小屋,我唯一的财产是满屋的书以及爱情。可是我是富足的,当我推开窗子,一棵大榕树面窗而立,树下是植满了荷花的小湖。附近人家是那么亲善,有时候,我为了送女友一串风铃到处告贷,以书果腹,你带酒和琴来,看到我的窘状,在我的门口写下两句话: “月缺不改光,剑折不改刚。”
我在醉酒之后也高歌:“我醉欲眠君且去,明朝有意抱琴来。”那似乎是我们穷到只要有一杯酒、一卷书,就满足地觉得江山有待了。后来我还在穷得付不出房租的时候,跳窗离开那个小屋。
前些日子我路过,顺道转去看那一间我连一个月两百元房租都缴不起的木屋,木屋变成一幢高楼,大榕树魂魄不在,小湖也盖了一幢公寓,我站在那里怅望良久,竟然忘了自己身在何方,真像京戏《游园惊梦》里的人。
我于是想到世事一场大梦,书香、酒魄、年轻的爱与梦想都离得远了,真的是镜花水月一场,空留去思。可是重要的是一种回应,如果那镜是清明,花即使谢了,也曾清楚地映照过;如果那水是澄朗,月即使沉落了,也曾明白地留下波光。水与镜似乎都是永恒的事物,明显如胸中得块垒,那么,花与月虽有开谢升沉,都是一种可贵的步迹。
我们都知道击石取火是祖先的故事,本来是两个没有生命的石头,一碰撞却生出火来,石中本来就有火种再冷酷的事物也有它感性的一面棗,不断地敲击就有不断的火光,得火实在不难,难的是,得了火后怎么使那微小了火种得以不灭。镜与花,水与月本来也不相干,然而它们一相遇就生出短暂的美,我们怎样才能使那美得以永存呢? 只好靠我们的心了。
就在我正写信给你的时候,突然浮起两句古诗:“笼中剪羽,仰看百鸟之翔,侧畔沉舟,坐阅千帆之过。”爱与生的美和苦恼不就是这样吗?岁月的百鸟一只一只地从窗前飞过,生命的千帆一艘一艘地从眼中航去,许多飞航得远了,还有许多正从那些不可测知的角落里航过来。
记得从你初到康乃狄格不久,曾经为了想喝一碗羼柠檬水的爱玉冰不可得而泪下,曾经为了在朋友处听到雨夜花的歌声而胸中翻滚,那说穿了也是一种回应,一种羼和了乡愁和少年情怀的回应。
我知道,我再也不可能回到小木屋去住了,我更知道,我们都再也回不到小木屋那种充满了清纯的真情岁月了,这时节,我们要把握的便不再是花与月,而是水与镜,只要保有清
澄朗净的水镜之心,我们还会再有新开的花和初升的月亮。 有一首词我是背得烂熟了,是陈与义的《临江仙》: 忆昔午桥桥上饮 座中尽是豪英
长沟流月去无声 杏花疏影里 吹笛到天明 二十余年成一梦 此身虽在堪惊 闲登小阁眺新晴
古今多少事 渔唱起三更
我一直觉得,在我们不可把捉的尘世的运命中,我们不要管无情的背弃,我们不要管苦痛的创痕,只有维持一瓣香,在长夜的孤灯下,可以从陋室里的胸中散发出来,也就够了。 连石头都可以撞出火来,其他的还有什么可畏惧呢?
感想:
月影环而复长,生平一瓣香;浪影覆而返映,生平一瓣香。“在我们不可把捉的尘世的命运中,我们不要管无情的背弃,我们不要管苦痛的创伤,只有维持一瓣香,在长夜的孤灯下,可以从陋室里的胸中散发出来,也就够了。”
林清玄的一曲《生平一瓣香》,唱得很静,很悠远……回忆恍若在梦里的少年时代,偶然见于去国途中的相似月影和无边无际的水月镜花都涌泉似的填注,溢出了胸怀,搂也搂不住,只得让这些记忆的银辉肆意流淌在脚边,难道就当真能“古今多少事,渔唱起三更”地忘却了或是沉寂下去了吗?——纵使你再是挑灯冥思,你也挑不起沉重的往昔,纵使你再是通达,你也有看不透的孽障。
人生的步迹总是复杂而诡谲,友情、亲情与爱情,往往最是美好的东西,往往能伤人最深,回忆就像水月镜花一样,然而月黯花残之时,越是深一分的波光和镜影,就越是深一分的苍老和叹息。人们每当去国怀思,每当分离漂泊,总免不了心生苍凉,总会有不如归去的迫切的渴望,然而当我们回不去的时候,又何去何从?
“可是重要的是一种回应”林清玄先生写道,“如果那镜是清明,花即使谢了,也曾清楚地映照过;如果那水是澄明,月即使沉落了,也曾明白地留下波光”,既然挑不起,何必要挑,既然看不穿,何必执迷,既然回不去,又何必非要有个原点?人生本就不是冰冷机械的坐标轴,没有注定的轨迹和规则,那么,又何必永远望着一个原点?重要的是“那镜”是否清明,“那水”是否澄澈你的心,是否真诚!清明之镜和澄澈之水本就是永恒的事物,那么花与月虽有开谢升沉,那都是一种可贵的步迹!
因此,我们学会原谅,学会宽容。原谅曾有过的间隙与背叛,原谅往事无痕,岁月留迹,原谅命运的不可把捉,也原谅世事的曲折巧合。原谅来不及珍惜的已是过去,也原谅尚未可知的将要到来。选择面对,不论是过去,还是未来。那么,我们就还会“再有新开的花和初生的月亮”!
因此,我们学会放弃,捏紧的拳头里永远只会有闷热和冷汗,放开手,你将拥有整个世界!
因此,不再要浓郁的不再离开,只要维持一瓣香,只有回味——最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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