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粥散文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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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碗粥散文随笔



一碗粥散文随笔又望我们一眼，放下工具，转身钻进漫天飞舞的大雪里。不知过了多久，父亲扛着一小袋子粮食，拎着一个小包，雪人似的回到家里。

在我儿时的记忆里，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是生活最艰难的时期，常常是衣不遮体，食不果腹，能穿上一件新衣服，吃饱一顿饭成了我们孩提时的最大梦想，我们就是在饥饿的煎熬中长大的。

父亲是当地小有名气的木工和厨子，全村的农户不论是谁家盖房子、打家具、女孩子出嫁打嫁妆，或者是红白喜丧事做饭，都会请父亲帮忙，所以父亲一年到头在外奔波，家务和队里的农活基本上是母亲一人把持。家中的生活来源主要靠父亲给人家做活挣的那点工钱。 按理，我们家应当是不愁吃喝的。

父亲为人性格豪爽，热心慷慨，但凡有人需要父亲帮忙的，父亲也是有求必应，即使自家的活不做，也要帮人家做。那时家家都很穷，父亲做完工，很多人家都不能及时给工钱，赊账较多，父亲从不为难人，有的人家工钱一拖就是几年，父亲也不去追讨，时间久了，慢慢的就不要了。有给工钱的，父亲也从没拿足过，遇到家境比较差的人家，通常是送工。

我家兄妹多，年龄幼小，家里家外母亲都要兼顾，挣不了几个工分，分不到红利，所以我们家日子过得非常紧吧，是正儿八经的困难


户，通常是吃上顿，没下顿，就是有饭吃，也都是能照出人影子的薄稀饭，我们天天空着肚子。邻居婶娘伯父看着我们兄妹几个饿得面黄肌瘦，偶尔也会接济我们家一些。在当时，谁家都不富有，有余粮的少之又少，谁也不能顾着我们一家老小。母亲艰难地带着我们兄妹五人，过着缺衣少食的清苦日子。

有一年腊月，大雪封门，因人家活催得紧，父亲要赶工期，天刚亮，他就顶着寒风大雪出去了，临出门时，母亲一再叮咛父亲，说家里没吃的了，让父亲想方设法弄点粮食回来。眼见过了中午，我们大半天也没吃饭，腹中无食，天气寒冷，兄妹几个只能挤在一张床上取暖，眼巴巴地盼着父亲送粮食回家做饭，母亲抱着最小的妹妹，在屋子里不停地转悠，乞愿把饿得嚎嚎大哭的妹妹哄睡。

下傍晚的时候，父亲终于冒雪回家，才想起我们一天没吃饭，很羞愧看着母亲，又望我们一眼，放下工具，转身钻进漫天飞舞的大雪里。不知过了多久，父亲扛着一小袋子粮食，拎着一个小包，雪人似的回到家里。

原来父亲到亲戚家借了30斤小米，又绕道去做活的农户家，要了些羊油。所谓的小米，就是碾米时，谷糠再加工，从谷糠里筛下来的米嘴儿。亲戚家有人在粮管所工作，时常买些小米回家。羊油呢，则是杀羊时从依附在羊脏上扒下来的附着物，在那会儿，羊肉可是奢侈品，一般人家是吃不起的，羊油对于我们家来说，已经是高级的稀罕物了，平时根本不买。为了能多吃几顿，母亲从雪地里刨出一些萝卜，切成丝，和小米烧了满满的一锅萝卜粥，添加点熬制好的羊油，


香味扑鼻，兄妹几人狼吞虎咽一般，父亲在一旁专注地喂着小妹妹。母亲边吃边说，“又去借小米，到时又得用好米还人家，你就不能到少我们账的人家要工钱啊?”

“谁家有钱啊?快过年了，这时候去人家要钱，不是给人家添难吗!自己受点委屈，心里踏实!”“你自己心里踏实，可孩子在长身体呢!”母亲埋怨道。父亲沉默好一会儿，自言自语说：“都不容易，能将就着过就行了!”

我们兄妹几个风卷残云般地饱餐一顿，肚皮撑得滚圆，这是我记事以来第一次吃得这么饱，这么香。

我们在贫困中慢慢长大，父亲依旧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在各农户家做工，有的人家依然拖欠着父亲的工钱，穷的像长了根似地困扰着我家。即便后来父亲生病了，没钱治疗，父亲也没让我们开口向欠我家工钱的人讨要过。父亲常年在外做工，我不清楚到底有多少人欠我们家的工钱。

实行了土地承包制后，家家粮满仓，白米饭。小米嘴儿成了猪饲料，羊油也慢慢淡出了人们的视线，现今成了无人问津的垃圾。特别是改革开放后，衣食住行迈上了一个全新的台阶，人们在享受物质富有的同时，追求的是生活的质量和品味。但我依然保存着那个艰苦时代养成的勤俭习惯。

虽然父亲离开我们二十多年了，那句“自己受点委屈，心里踏实”的话，大树一般地扎根在我的心里!也深深地影响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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