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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奠
他说,我看到母亲房间里空空如也只有四面墙壁。 他说,从那一刻起我成了一个一无所有的人。
我咬着嘴唇不说话,也许此刻能做的惟有低头沉默。我知道话一说出口,心就会跟着跳出来。该用什么来安慰他呢,就像那株被太阳晒的求生不得,要死不能的向日葵,是他心痛的唯一表达。
我轻轻拍拍他的肩膀。他抬起头,满面泪水。我是看不得男生流泪的,尤其是这样坚强的孩子。
“为什么是这样?”他突然笑了,“她从来都是这样果断这样吝啬,就连最后一面都不施舍给我吗?告诉我,这是真的吗?前日还与我在电话中絮叨的亲人,今日便相隔两界,是梦吗?那么求你告诉我,我该怎么面对,求你!” 我被他摇的不知所措,本是想陪陪他,要他不再这样难过,逝去的终究是走了,我们又能如何?可是我却在此刻嚎啕大哭,我握紧他的手抽噎着说:“这样会好受些吗?节哀吧,生命中所有的轮回都只能在彼岸悄无声息的绽放,而我们,也仅能安静地去叩拜那些命运的恩赐与救赎„„”
我鄙视自己在此刻,也只能说出这样更加让人心痛的字眼。
“是这样吗?”他红肿着眼睛问我,“那么你看上帝是多么的仁慈,他仁慈地把这些痛苦施舍给我们,我们奢侈的接受。还要微笑么,以受宠若惊的姿态跪地叩拜,是这样么?”
我终于忍受不了,最后一根心弦,也还是断了,我扶着他的肩膀拼命摇晃他,“别这样好吗?求你哭出来,在这个时候,没有人会笑你不再坚强,阿姨走了,我们都无能为力,纵然你无法面对,可终究是现实„„” 他突然甩开我,不顾一切的追出门去。
“妈„„是你么?妈„„我就知道,你是不会离开我的„„”。他边跑边喊,泣不成声。我的心碎了,那一刻真的完完全全碎了。或许命运真的就是这样残忍,悄无声息的带走身边每一个重要的角色,爱我们的人,我们爱的人。而我们只能呆呆地望着刺眼的一幕幕发生,无能为力。
他双手抱住头说头疼,然后蹲在路边开始像个孩子般呜呜的哭泣。他说,我为什么会不记得最后一次见她的样子?是在哪里呢?在车站送我上车的那一刻吗?可是她的背影为什么总是这样模糊,这样难以触摸呢?她都等不急见我最后
一面便离开,临死前她还声嘶力竭的朝着房门口大喊我的名字,可是最后一分钟,我却不在的身边„„
我脱下外套披在他的身上,他不停的颤抖着,是冷,还是因为无助?在这个时候他只是一个脆弱的孩子,收起平日所有的骄傲,把自己埋在痛苦中。 我们就这样靠着冰冷的护栏,哭着哭着睡着了,闭上眼的那一刻,听到他喃喃的声音,“妈妈,相信我会勇敢,因为我从来都是这样坚强。妈,有阳光的地方,是否就会有你的微笑,如过去那般?妈„„?” 之后,便是浅浅的呼吸声。
这一夜,我们都没有回去,在街边陪他脆弱,陪他祭奠母亲,祭奠他逝去的亲情。可是我相信,从明天第一眼曙光开始,他又会恢复到以前那般坚强,因为,他从来就是这样坚强。 阿姨,请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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