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翼——一个中国家族的史记》的研究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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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翼——一个中国家族的史记》的研究方法

作者：马慧萍

来源：《河南农业·教育版》 2018年第9期



摘要：《金翼》是一本研究中国社会的著作，它在叙述中对比，向读者展示了从辛亥革命到日本入侵中国这三十年间，在中国南方福建省闽江中游的黄村，张东林、黄芬洲两个大家族的发展兴衰和复杂的人际关系网络。在笔者看来，全书对话不多，和其他小说相比叙述更加平实，线索也很简单，淡化了情节的推动作用，但涵盖了与人民生活紧密相关的农业、商业、司法、社会政治、生活民俗等各个方面，于婚丧嫁娶、柴米油盐的琐隙间尽可能地还原当时人们的生活状态。除了对细节的着重描写，作者还巧妙地运用平衡论来剖析个体，解读两个家庭的兴衰，进而映射中国社会的大环境。因此，从细节描写与平衡论两个角度来浅谈《金翼——一个中国家族的史记》的研究方法。

关键词：实地考察；比较研究；平衡

看书，尤喜欢先看前言后记以及读者对此书的评价，若是从中能先窥探出整本书的架构，了解当时的背景，接下来的阅读似乎就会更加流畅自如一些，《金翼》也不例外。从作者林耀华先生的介绍来看，他是一位社会学家和人类学家，曾应政府之邀多次参与田野考察，收集大量资料，对中国社会颇有见解，这部小说体的《金翼》便是他的代表之一。在整本书中有几处给笔者留下深刻印象。

一、真实再现细致分析

在书中，作者对于农村生活中的婚丧嫁娶、民风民俗、节日庆典等的描写细致入微。例如，在惠兰婚礼的当天，“要做一次仪式性的沐浴。她的浴盆中放了三样东西：早稻的稻桔、大麦和大蒜。稻桔象征着早生贵子；大麦寓意改掉新娘的坏脾气；大蒜则预示着发达和好运。”再例如东林家的小哥出生的时候，“伯母林氏立即开始在厨房准备鸡蛋和面条……面条寓意长寿，而鸡蛋则寓意平安。鸡蛋还被染成红色，因为红色代表喜庆。”在张太太去世时，“仪式结束的时候，道士起身一刀打碎了地上一个盖着纸人的瓷碗，这象征着地狱之墙被打破，灵魂得到了救赎。”以及在庆典和聚会场所时的座位次序问题、村间传唱的古田民谣的节奏和韵脚等等，这些细致的介绍和叙述使人身临其境。

类似的细节描述有很多，若非如此，身处当代的我们很难想象到，现在看来简单平常的事情在那个年代的农村有那么多的规矩和讲究。其实这个大家庭正是东方乡村社会与家族体系的缩影，作者曾在序言里表示这个小说写的是自己的故乡，是自己家族的历史，是从小认识到大的人，同样的生活环境给作者的写作提供了很大的便利，即便是不能够知道这个人的方方面面，但至少他娴熟的叙述方法能够大概表明这是他实地考察的结果。此外，本书前后两个版本的增删修改，也得益于他的学生庄孔韶多次到“金翼”黄村进行田野调查，多次同林先生核对现实里和书中的新旧人名、地名和往事，这些做法使文章更加真实可信。尽管在阅读的过程中，笔者或多或少还是能读出作者对东林的金翼之家的偏爱和附带的主观色彩。但是，以近乎小说体的方式来表达学术专论很新颖，也增加了文章的可读性，是一次不错的尝试。

二、把握平衡比较研究

实际上为了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一个人需要同各种圈子的人建立不同的关系，正如东林家一样，他们结交的不仅有亲属、生意伙伴，还要结识政府官员、士兵甚至土匪等等。把握好这


样密而广博的关系网会使一个家族变得越来越强大，会使他们在多次经历命运的考验后仍能转危为安。

第一章伊始，当年幼的东林在继幼年丧父后又失去疼爱自己的祖父时，他的生活格局被粗暴打乱，他的内心几近崩溃，作者这样描述此时东林的处境：“我们日常交往的圈子就好比一个由竹竿构成的保持微妙平衡的网络，用橡皮带紧紧地绑在一起。当太用力地拉动其中一条带子以致断裂时，整个网络就会混乱崩溃。”

这个比喻再贴切不过，随着年岁的增长，我们的社交圈子也在不断扩展，但始终保持在动态平衡当中，有不断离开你的人就有不断进来的。这些变化为你注入新鲜血液让你不囿于原来的生活环境，不因一方的失衡而手足无措，从而继续向前生活。其实全书当中作者多次渗透平衡这一理念。例如，东林家族在农活与店铺生意间的平衡协调；成立船运公司时两方推举不偏不倚的三哥为董事长等等。除此之外，在笔者看来，随着时代环境的变化，大家族内部涌动着的两股潮流也是平衡的体现。这两股潮流所代表的一个是固守传统，依靠祖传田产而生，坚持农业道路的方向；另一个是受到现代教育和基督教思想文化的影响，思想和行为方式有所改变的一方。这个大家庭中的分歧正是当时处于转型时期中国的缩影。国家的改变除了自上而下的宣布号令，也有在受到外来影响时从个人、家庭、社区等先行开始转变的方式。若是与前文提到的平衡论相连接，我们可以看出其实这两种选择也是两方人在面对困境时积极做出的适应方法，在保证了家族这一大束竹竿没有倾斜散架的同时，也使小家庭里的竹竿保持了平衡，也正是如此让黄家经波澜而不倒。根据笔者查阅的资料来看，林耀华先生在写《金翼》的时候功能主义学派的新论正是平衡论，林先生有意借此写作方法从人类学理论对社会历程变迁进行深度剖析。

当然，在实际生活中这个由竹竿构成的关系网并不是永远一成不变，从每一个体系中都可以剥离出另外一个体系，母体慢慢衍生出许多子体，子体中每个个体的动作都会给这个体系带来影响也同样接受着其他个体所带来的影响。就像东林的这个大家族一样，到了一定程度还是会分家。在这样一次一次的抽离当中，黄家虽然没有得到最初风水宝地的庇佑，但家中的每个成员不断适应周遭进行平衡，不断化解内部出现的矛盾，努力把金翼之家营造得蒸蒸日上，即便仍有灾祸但屡屡化险为夷，即使最后因时事艰辛回归贫穷，但仍是没落的张家难以企及的。与此同时的张家虽然住在“龙吐珠”的风水宝地，和黄家有着相同的开始，但随着儿子的接连死去、家族内部的不稳定、张芬洲的个人因素和其他原因，张家最终无可救药地末落下去。小说将两家从发达兴家到结局一一交代清楚，这两相比对的叙述方式，正是研究方法里常用的比较研究法。

总的来说，《金翼——一个中国家族的史记》向我们传达了一种态度：每个人的命运存在于自己的心中，个人的喜好、习惯、性格对未来的发展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并且人际关系也一直处于平衡和不平衡的钟摆当中，平衡则顺，失衡则遇挑战，甚至自以为良好的平衡状态在命运面前也永远不堪一击。与此同时本书也是研究方法中田野调查和比较研究的重要体现，给当下的我们和外国人了解中国社会和中国家族内部运转机制提供了参考资料，也是运用小说体来研究当时中国社会种种情况的不错载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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