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修之死》文本细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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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修之死》文本细读

作者：倪志成

来源：《语文教学与研究(教研天地)》2009年第02期

初中语文人教版第五单元第18课《杨修之死》，作者罗贯中写道：“原来杨修恃才放旷，数犯曹操之忌。”大多人把杨修的死归咎为其“才”，有才没错啊！杨修是恃“才”才放旷的吗？杨修有什么才呢？让我们走进文本，重新审视杨修的“才”。

先看其出身。杨氏家世为汉名门，祖先杨喜，汉高祖时有功，封赤泉侯。高祖杨震、曾祖杨秉、祖杨赐、父杨彪四世历任司空、司徒、太尉三公之位，与东汉末年的袁氏世家并驾齐驱，声名显赫。杨修可以说是一个名门、旺门之后。杨修九岁时，有一个叫孔君平的人来拜见杨彪，杨修因父亲不在家中，忙沏茶让座，并端出水果招待孔君平。孔君平拿起一颗杨梅开玩笑说：“杨梅，杨梅，名副其实的杨家果。”杨修立即问孔君平：“孔雀是先生的家禽吗？”孔君平为杨修敏捷的才思目瞪口呆。

杨修后得到曹操赏识器重，委以“总知外内”的主簿，成为曹操身边的一位谋士。一个如此聪慧之人，算一个有才之人吗？我们看看文中的7件事。鸡肋、阔门、一合酥、梦中杀人、吴质事件、教植出城、替作答教。这7件事可以分为三类。

第一类：耍小聪明，误了大事。阔门，一合酥，梦中杀人。文中写道：“门”内添“活”乃阔。把“一合酥”理解成“一人一口酥”。“阔门”是与领导抢风头。“塞北送酥一盒至”，是送所有人的吗？是送杨修的吗？杨修你可以“取匙与众分食迄”吗？答案很简单，不是送所有众人的，不是送杨修的，杨修更没有权利私自处理这份别人孝敬丞相的食品。这两件事只能说他是在耍小聪明，充其量是猜文字谜的功夫好。 “一合酥”更是狂妄、轻薄之举，何“才”之有？曹操是一个有政治野心的人，“挟天子以令诸侯”，坐丞相之位，行皇帝之权。欲完成大业，必定保全性命第一。曹操又何尝不知道自己容易招来杀身之祸啊，所以“常吩咐左右”中的“常”表明曹操恐被人暗中谋害，所以才出此下策，本想以假乱真保护自己，可偏被杨修识破，识破也罢，不说也没关系啊，“丞相非在梦中，君乃在梦中耳”捅破了曹操自我保护的最后防线，如果你是曹操，你愿意把一个连保护自己意识都没有的人放在身边吗？曹操“忌”的是什么呢？曹操“忌”的是杨修不给他面子。关于面子，这是中国人最关心和重视的东西，所谓的“人有脸，树有皮”。杨修多次不给他的主子曹操面子，让曹操忌恨他，这是做奴才的一大忌讳。这三件事中的杨修狂放有过，韬晦不足，能说有“才”吗？

第二类：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吴质事件、教植出城、替作答教。杨修犯了古代皇室权利之争中的大忌，参与了夺嫡之争。首先看“吴质事件”，杨修PK吴质，谁更有才？曹植和曹丕虽然在文学才华上是曹植占优，在政治和军事才能上应该说曹丕要胜一筹。而且两人身边智囊集团的构成也不一样，曹丕的智囊团有司马懿、陈群、吴质、朱铄；曹植智囊集团有丁仪、丁廙、杨修。在曹丕的智囊团中，司马懿、陈群的政治才能以及谋略应该说公认是汉魏谋士和大臣中的上上之选，吴质心计深沉，文才也佳，朱铄事无记载，不过他的官位是中领军，相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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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现在的政委一职，应该也不会是个好相与的角色。而曹植的智囊团清一色的是文士，没有什么政治和军事经验，远不如司马懿、陈群、吴质之流老谋深算，这样在斗争中自然就差了一截。杨修空负才名，可惜不及吴质的老谋深算，吴质事件中，所思所行被吴质料中，反被吴质暗算了一把，还连带了主子曹植受疑，真是有苦说不出，和吴质的智慧较量中一败涂地。其次，看看“教植出城”、“替作答教”。各为其主当然没错，在帝室之争时做奴才的谁都会维护自己主子的利益，也为日后自己的腾达进行感情投资。作为谋士，也只能秘密提供智谋，万不可张扬，可文中写道：“修曰：„君奉王命而出，如有阻当者，竟斩之可也。‟”“后有人告曹曰”“后曹丕暗买植左右，偷答教来告操”说明杨修根本就不懂得韬光养晦，既然以后谁是王还不得而知，自己的言行务必要有所收敛才对啊。没想到身边的人早已告发了自己，足以说明，杨修在献计过程中是明目张胆的，这不是谋士所为，如此狂放不羁，不是一个真正有才的人的举动。 第三类：狂放不羁，招致杀身。杨修仅是曹操手下的一名行军主簿，因“鸡肋”事件，遭杀身之祸。作者写道：行军主簿杨修，见传“鸡肋”二字，便教随行军士，各收拾行装，准备归程。只要细细体味一下“便教”两字，就可以体会到杨修恃才放旷性格的具体内涵。“便”即“就”的意思，“便教”即杨修听见传令“鸡肋”二字，就教随行军士各收拾行装，准备归程，说明杨修思维敏捷，反应迅速，对曹操的心理了如指掌，正如夏侯惇说的“公真知魏王肺腑也！”这便是杨修恃才的表现；“便教”二字，也表明杨修你也太随便了，你只是个行军主簿，哪有行使军令的权力，难怪曹操大怒曰：“汝怎敢造言，乱我军心！”这不是杨修放旷之举吗？而杨修恃才放旷又岂只“鸡肋”一事？文中说“原来杨修为人恃才放旷，数犯曹操之忌。”“数”读shuò，屡次的意思，说明他屡次触犯曹操之忌，文中插叙的6件犯曹之事，不都从这句话得到了印证吗？而且一件比一件严重，最后触犯军纪，为曹操所不容。当奴才的为显示自己的聪明才智，置军纪于不顾，一闻“鸡肋”就自行收拾行装，并煽动其他人也做归计，因此，他的被杀是咎由自取。 那么，你还认为杨修真的聪明绝顶吗？非也！杨修如果真的绝顶聪明，是位讲究韬略、涵养的高级白领谋士，对曹操退兵前的矛盾犹豫心态，虽然了如指掌、洞悉见底，但应心知肚明，守口如瓶，绝对不会在同僚士卒中公开散布，自己也不会做出些退兵前的准备动作来，此其一；作为曹操属下多年的幕僚，对曹操生性多疑、暴戾凶残的性格，应有足够的准确的了解，显然，杨修在这方面判断完全失误，他误认为曹操根本不会因此取其项上人头，才敢在军中袒露直言曹操会退兵，让士兵们收拾行李，准备班师回朝，这种判断失误与炫耀欲，最终导致了杀身之祸，此其二。综上所述，在下认为杨修并非绝顶聪明，而是喜欢炫耀显示聪明的一种小聪明，杨修的修炼明显的欠缺火候，居然为显示炫耀自己的才华和预见的准确，而为此丢了自己的性命，你能说他聪明？伴君如伴虎，这么浅显的古训，杨修可能不会不知道吧。 倘若从主帅曹操的角度来分析，就事论事，却是必须该杀，而且杀无赦。作为三军统帅的曹操，正为作战失利而忙得焦头乱额，在是否退兵上举棋不定，犹豫不决，形同啃鸡肋，弃之不舍、食之无肉的两难境地中，当其下达当夜口令时，随口说出了“鸡肋”二字。杨修根据以往曹操行事习惯规律，推断出曹操此番必定决心退兵后，他便开始在军中散布退兵言论，并私自命士兵收拾行囊，开始做撤退的准备。在三军统帅尚未正式发出撤退命令之前，其手下幕僚却事先散布退兵信息，并私下做退兵准备，此种极其重大的违反军纪行为，无论是在古代，就是在现代战争状态中，都是绝对不能允许发生的，也是绝对不能容忍的，客观上确实起到了涣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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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心、瓦解斗志的负面作用，在处于战争状态下，任何军队主帅都会对此不会姑息而心慈手软，均会严加惩处！曹操在当时那种情况下，杀掉杨修，应属秉公执法严肃军纪。由此看来，杨修之死，并非冤枉，而是因其炫耀聪明，举止轻狂，咎由自取！

汲取杨修教训，下属该如何在上司面前展示自己的学识才华？我以为这里面应该有个度，太过则引火烧身、招祸；太浅薄又不能充分显示自己的才华，明珠暗投，不易为上司发现重用。当下属的学识才华与上司相当，或明显超过上司时，一旦被上司发现查觉，危险可能就要降临到你的头上了。像伯乐那样惟才是举、惟才是用的上司，的确有之，但毕竟鲜见，有些上司心胸狭隘自私且妒忌，当其发现下属中出现才华与自己相当甚至超过自己时，其内心一般都是处于戒备状态，会把他视为对自己名誉地位权利构成潜在竞争的对手，因此，为了自己名利地位的稳固，许多上司在对下属的提拔任用上，往往是喜欢用言听计从、俯首贴耳的奴才，如此，方能彰显自己的领导才能与领导智慧来。倘若提拔了杨修式的人上来，岂不是引狼入室，每日有如芒刺在背的感觉？看来，杨修当初若不被曹操杀掉，假若活到今天，在今天的局长、厂长、经理那里也未必会受到欢迎，得到重用。

是否应管住自己的嘴巴？杨修的被杀，显然是由嘴巴引来的横祸，其教训是惨痛的，其启示是颇耐人寻味的。祸从口出，嘴巴竟会导致杀身之祸，我还从中读出了古代智者所说“慎言”二字的沉重份量。在心胸狭隘、忌贤妒能的上司面前，管好自己的嘴巴舌头，守住自己心灵的大门，关键时刻，沉默是金，也许是最好的护身符。这只是我的理解，值得商榷。 由此可得，杨修非但无才，反有“四错”。一错，好钻牛角尖，耍小聪明。纵观《三国演义》全书，杨修不像郭嘉，程昱等谋臣那样在军事、政治上给曹操出过奇策，而在小事上卖弄才华，如：解操于门上添“活”字一事，与众分食写有“一合酥”的一盒酥。二错，口无遮拦。不知何事可言，何事不可言。三错，不识操心中所思。杨修至死之日乃不知“数犯曹操之忌”，其实操早已忌之、恶之、愈恶之、有杀修之心。总而言之——杨修小事精明，大事糊涂。杨修既为重臣，应当了解主子的心思，至少要与主管领导保持理念上的统一吧，可惜他没做到。四错，自以为是。有见识，却不知进谏。曹杀杨修之后，“次日，兵出斜谷界口，操中魏延之计，被魏延射中。被救回营中之后，方忆杨修之言，就令班师”。若杨修当日能以正确的方式进谏，而不是自以为是地叫军士收拾行装。也许不会招来杀身之祸。

“才”者，“能”也，有“才”无“能”，不是才；有“才”有“能”，理智处世，才是真“才”。观杨修之死，我等当谦虚对人，不可自夸，自恋，自认为无人能敌，需知“一山还有一山高”。突然想起毛泽东一语：“谦虚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至此，如果你再听宋丹丹的那句小品台词：“你太有才了”，你会当成对你的褒奖吗？

倪志成，语文教师，现居浙江宁波。本文编校：艾永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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