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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罗茨矿兄弟
我的罗茨矿兄弟
一、到达
那里有我的兄弟,一群罗茨铁矿的劳动者,我再次站在铁矿的办公楼前,是为了向他们致敬,了解矿山生活。那天已近黄昏,光线灰暗,空荡荡。罗茨铁矿距离昆明约 110公里,地处云南禄丰县,气温稍高,空气中聚积的热情,透出无处可去的紧张,没有风,四野寂静,热气悬浮,时间停止。
几排建于五十年前的灰色矮楼和红砖墙旧屋,卧在暮色中一声不响。落日在远山之后,余光将尽,昼夜交替前的神秘呼唤咔咔震动。睡在路旁柏树下的两条狗,一条黄毛,一条黑毛,迷迷糊糊。黃毛狗受惊动,耳朵竖起,站起来朝无人的小路前方跑远,瘦小的黑毛狗一跃而去,冲进暮气下坠的夜晚,消失不见。 天黑了。
三个月前我第一次来过。
当时,驶进罗茨铁矿办公区的大巴车,载了30个人,其中有我。我带一帮人来是为了寻访,用形式主义反对形式主义,做一次自以为正确的全新调查。为此我请来了北京大学社会学系教授、中国著名的社会学家、老友朱晓阳。请他在出发前讲课,向 30位昆明青年作家介绍社会学调查方法,教大家从社会学角度观察创建于五十年前的老国企。
我们头天晚上在昆明郊区的昆钢集团公司宾馆会议室上课,次日清晨出发,奔向想象中的昆钢罗茨矿山。大巴车七拐八绕,驶上高速公路。窗外是云南司空见惯的风景,起伏的山、绿色的树和青草、山坡上一晃而逝的低矮房子。 车窗外沉默的零散村庄,提醒我此次行动也许平淡无奇。没有任何迹象表明此趟出行意义重大,也没有任何迹象表明我全新设计的社会学调查行动真会有收获。我不着急,坐在车上闭目养神,老实说没有收获无所谓,也许没有收获恰是最重要的收获?也许什么也没看见恰恰能揭示世界的真相? 但确有收获,收获大。
车子奔驰两小时,驶近与乡村毗邻的矿区土路,我被车轮的震动颠醒,扒着车窗玻璃,看到大片荒地,路两边一溜空房子,乱草从砖缝和墙边的裂口处长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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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肆无忌惮,喷吐出寂寞的浓烟。
这些路边的红砖房小屋,曾是一户户恩爱忙碌的矿工的家,男人脚步沉重,女人尖声叫喊,娃娃奔跑吵闹。两口子每天穿着大皮鞋去上班,娃娃送进矿山的幼儿园或学校。有的男工人,老婆来自乡下,男人上班,在噪声滚滚的选厂开机器,或坐着铁罐嘎吱下井,老婆在家里带娃娃,在院子里养鸡,在屋后的空地种菜,跟隔壁一家又一家的女人东拉西扯说闲话。
现在房子空了,院子也空了,无声无息,人走光,只剩裸露的红砖,荒地里摇晃的乱草绵延到地平线远方,我很震惊。
我们大巴车下来几十个人,也不能填满四处弥漫的巨大空虚。我看到办公楼前面也是一排空屋,路上几无人影。那些空屋也是老式红砖矮房,另有一幢灰色的高大礼堂。
纪念碑似的大礼堂,卧在办公楼右前方的不远处,走近看,两扇稍有变形的大门紧紧关闭,门上贴了发黄的干裂纸条,纸上的“危房莫入”几个字已经褪色。墙上的礼堂大窗子无法辨认,窗玻璃蛛网密布,挂满枯叶,糊着厚厚的时光泥灰。 我瞪大眼睛,看着门窗紧闭的大礼堂,心头碾过记忆的生锈车轮,咕咚颠簸。现在的人不知道大礼堂,但我知道,它是万众一心的干燥时代象征。以前,所有工厂,所有矿山,所有工人和干部,每天要坐进大礼堂,开会、表决心、念捷报、跳生产舞、唱革命歌。后来,时代屏幕翻转,经济车轮滚滚而来,大礼堂还有用,也开会,也跳舞唱歌,但只在晚上经常开放。它变成工厂或矿山的电影院,晚饭后开门迎客,小彩灯挤眉弄眼。青年矿工成群结队走来,掏钱买票,坐在电影院的木椅上,目光追随头顶的巨大光柱。看着银幕,心乱如麻,爱情在黑暗中绽放,肩膀靠拢,男青工抓住了女工姑娘的手。
现在的罗茨铁矿大礼堂,是时间空地上的历史遗物。从前礼堂门口有一间卖电影票的小屋,墙上贴着花花绿绿的海报,玩枪的男人、穿短裙的女人、黑影上滴了血。售票女工坐在小窗口里,骄傲自大。现在售票屋只剩临街的一面墙,墙上的小窗口空洞开裂,后面的三面墙拆光了,杂草爆动,占领了敞开的空地。那些曾在电影院门口许下爱情诺言的矿工,儿女长大,人到中年,大部分退养和退休,四处走散。
从前全矿上千人坐进礼堂,红布标高挂,噪声滚滚,热气扑面,现在井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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