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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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波三折，于癸酉年的阳春三月，把一个贤淑的女人娶进了家门，她就是女儿的妈妈。我的老妈从此多了一份期盼，不时神兮兮的与奶奶看看妻的腰身，似乎祷告、嘀咕些什么，我与妻心里明白；不外乎在盼望早日抱上她们的孙子与重孙，延续家族香火而已。我俩心有灵犀一点通，也暗暗紧锣密鼓，不敢丝毫怠慢，想早日满足她们的夙愿。何况先人早有告诫：“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呢！茶余饭后与三代婆媳一起，妻免不掉要玲珑八面，阿谀逢迎…… “春种一粒籽，秋收万颗粮”，果然天道酬勤，在一个万物生机勃发的孟夏之夜，卧室的电视正在播放着天下的晚间新闻，妻把嘴巴凑到我的耳边，向我播报了一则更大喜讯；说她的子宫里有了我的骨肉了！我惊愕的看着妻，她腼腆的忽闪着大眼睛，象一泓春池荡着幸福的波光。让天作证，这一刻让我突兀的感觉到自己彻底的长熟了，忘情的抱着妻啃了一番，便迫不急待的要向堂屋里围看《篱笆女人与狗》的家人发布新闻，妻狠狠拧了一把，嗔道：“有革命接班人了，胸中咋还没有‘存水’呢？”……在我们这儿有一句俚语曰：人生拥有三样乐——娶妻、生子、考大学。说句真话，我稀里糊涂的考了学，“冤家路窄”的娶了老婆，又奉天承运的有了女儿，仔细想来人生也该无憾了，何况人生本就没有所谓的完美呢！ 女儿出生前是在她妈妈肚子里颠簸着长大的，因为妻要早出晚归的骑车丈量老家与单位之间十多里的空间，现在想想做老公与爹的我很有愧色。妻一次不慎跌地，险象环生，万分惶恐，结果小东西造化很大，平安无事。我安慰说“大难不去，必有后福。”记得女儿能脱手时，妻子好事，找一个据说精通易经八卦的邹先生算命，女儿在地上玩耍，邹先生没有咨询生辰八字，便指着女儿慢条斯理断道；此千金乃铜打铁造，阎王爷不要，能拍会道，有贵人相助，可考学留洋，到时你要多摆喜酒啊。妻一时高兴，便多打发了几个钱，心理蓦然变得踏实了。女儿在母胎成长最后几个月的日子里，我好侧耳贴在妻的肚皮上倾听她的心跳，她似乎感知，“咚咚咚”跳的更欢快有力，我便把胎教器放在她的耳边，播放一曲迪斯科音乐，或《阳春白雪》之类，可谓雅俗共赏。女儿现在好动时尚，假日带去歌吧逍遥，乃一名副其实的麦霸，回想也许是胎教之成果。我曾撺掇妻顺便去做性别鉴定，妻拒绝，听同事说听胎应是一男儿云云，于是我很自鸣得意，幻想着他的模样：应该有他妈妈一样的大眼浓眉，挺着高高的鼻梁，棱角分明，还有我一样挺拔矫健的躯干。妻临产之前检查胎位，B超显示女儿在胎里却坐的周吴郑王，老妈很是着急，便忙找来偏方，点燃艾草，让我执着在妻的脚趾下方不断熏烤，第二天B超显示已经倒悬了，效果颇佳。不料没呆两天，又得用艾草侍候了，一把艾草燃尽，老妈摇头责骂不止，发誓出来后非多多管教不可。谁知她先天性执拗，分娩时依然寤生出来。 春去秋来，寒暑易节，转眼过年。妻腆着肚皮，行动已经不便，正月初一，霪雨霏霏，却怂恿着我一道早早去给岳父岳母大人拜年，以防生产，不能成行。便呼来车辆，准三口欣然而往。走亲窜友，玩牌饮酒，两天多不觉过去，初三日临近傍晚酉时分，妻突感便便大腹隐痛，不言而喻，小东西要横空出世了。妻姐陪同，急急慌慌登车奔赴妻的单位计生站，找来妇科亲友W与Z做产前检查，同事责怪道：“羊水将破，人命关天之事，咋能儿戏，为何不早到来？”。便匆忙高压消毒器械，随时接生，此时夜幕已经垂下，妻姐命我抓紧返回岳父家找婴儿襁褓与产妇食物，天黑路泞，不得已借一矿灯抄小路徒奔，心中忐忑，默默求乞平安。无巧不成书，刚想转过一十字路口，被一抛锚的三轮车迎面挡住去路，欲绕弯而过，便闻司机站起哀求道；"老弟，借你矿灯一用，把颠掉的车链安上！”本想解释，一看车上两个妇女带着小孩，一脸焦急，改口道“抓紧”。司机钻到车身下修理，我心急如焚向来时方向张望，感觉时间停滞有足足半个时辰。当司机掏烟致谢，我随口说“老婆生子，急着赶路”，司机与两个女人顿时愕然，一人道“好人好报，上天保佑，定能平安。”来不及回谢，慌不择路狂跑，默念着他们金口玉言。路过几处荒冢，野狗也被惊得往碳墨般的旷野外逃窜…… 等抱着岳母打点的包裹奔近妻的单位，老远看见计生院落灯火已经阑珊，两层小楼躺在稀疏飘落的的雪霖下均匀呼吸，我心中石块落下，顿感轻松。刚跨进门岗，H老头“哧溜”一声


打开边门道，恭喜你喜得千金。顾不上寒暄，直奔妇产室，妻已经平静的躺在软床上，“看看你的小千金”，W从被窝把已经打包好的女儿，双手捧到我的怀里。我做父亲了？一时有些诚惶诚恐，但我真实的看见一个红扑扑的肉脸蛋上嵌着一双黑漆的眼睛，在张望着我与这个她颇感陌生而新鲜的世界。妻躺在床上，满足的看着我笨拙的抱着女儿端详，苍白的脸，沐浴着母亲特有的一缕安详与慈爱的光芒。听说由于女儿寤生，妻承受了很多伤痛，妇产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戌时方生，好在母女平安，襁褓也是Z撕开家用的被单临时赶做的，心里更生无限感激，阿门！ 第二天，得到消息的父母早早赶来，害怕颠簸，用人力车接母女俩回家度“月子”。祖母与母亲盼望的“小放牛”愿望没能实现，可女儿不是家族塘里的鱼，也是塘里的虾米了，况且是长孙女，故母亲也很喜爱。妻乳汁旺如涌泉，女儿风生水起般生长.。时值母亲大病痊愈，便协妻领养，女儿很快断奶食饭，不知不觉中能鹦鹉学舌、邯郸学步了。她后脑袋生的竖扁，下颚微微前凸，结合长相特点，由我设计发型，并亲手下剪——剪着齐耳短发，留海“一”字平眉，睫毛弯长，俏皮可人，后偶有一次失手，其母怪嗔，她似乎明白，对着镜子嘟噜着小嘴，从此一蹩脚理发师被女儿革职。她有一个爱好，就是摆弄芭比娃娃，梳辫发型，量体裁衣，乐此不疲。可有一“怪癖”，实难以宽恕，每早穿衣，挑红拣绿，如不满足，就大哭小啼。盛怒难忍，就以鸡毛掸子鞭笞，半载下来，鸡毛掸子不得不因脱毛退岗，门旮旯扫帚显得敝帚自珍。至今聊起，她还耿耿于怀，大呼家暴虐童。吾便引《三字经》告戒：“子不教，父之过；玉不琢，不成器。” 一日九月天，四岁的女儿被送入了幼儿园，去时背着小小的花背包，蹦蹦跳跳，像花间鸟雀。可当我离开时，面对着一群陌生的面孔，拽着衣角不肯进去，最终还是扒着园儿的铁栅栏，瘪着嘴目送我离去的背影。没等过一个礼拜，却主动吵着上学，成长为一个积极分子了。妻与我由于工作繁忙，偶尔不能按时接送，她便跟着邻家姐姐哥哥们一道往返，五番八次居然可以放手了。甚至不知何时学会了驾驶自行车，嚷着要配备一辆，我便以考试分数要挟予以激励。女儿做事好强，并喜欢显山露水，一次幼儿园“六一”汇演j彩排归来，闷闷不乐，妻问缘故，回答说：“舞台演出，老师把我排在后面，电视里露不出脸了。”“你个子高，站在前面，隔住了后面，观众咋看呢？”通过妻做思想工作方解。二年级时，所在班级被评为了“红旗班”，老师在琢磨下周一国旗下讲演人选，她找到老师，毛遂自荐。拿回讲演稿，站在我们床前，一板一眼背诵演练，要我从发音到态势上给予宝贵指导，妻暗笑，问我她继承了谁的遗传基因。讲演回来，问其感受，嗫嚅着说：“丢大脸了，不知啥的，腿儿发软，上国旗台时，差点跌倒，老师同学发笑。” 俗言说女儿是爹娘的贴心小棉袄，我深有同感。一次在外与同学聚会饮酒，中午推杯换盏，豪饮过度。下车后趔趄着走进院门。没料到精神松弛连累身体瘫软，一头栽倒在花池边，迷迷糊糊中听到女儿在身边“哭丧”，尽力睁开醉眼，看见她泪如泉喷，边哭边拔出我手掌臂上扎着的一盆仙人掌刺。她的哭声惊动四邻，把我猪般的身躯抬上沙发，而后女儿打来清水，给我擦拭身上污物，又用铁勺往我口中遛水，我顿感到血浓于水的无限亲情。以后当她执错不改时，很想诉诸武力，想到此事，便生了恻隐之心，予以豁免。 女儿的六年中学生活多是在学校寄宿度过的，随着学习负担与压力的增大，与我们越发离多聚少，只有长假方得相聚。话题在不觉中不断的发生转移，从校园生活扩展到了社会，从学习生活提升到理想与人生，我更多的时候以父亲自居，语重心长，侃侃而谈，于是辩驳斗嘴时常发生。享民主、要独立、偏爱“非主流”，让我清晰的感觉她在羽毛渐丰、翅膀变硬，离开巢儿的日子近在咫尺了。从高考拒陪到报考学校、自愿的选择，我的行为简直显得画蛇添足，只能望洋兴叹。一天网上浏览，偶然看到香港电台知名主持人梁继璋写给儿子的备忘录，寥寥几笔，蕴含万象人生，深深为之折服。便借助聊天窗口剪贴给她，没敢想到被她转载在空间日志里，并且庄重的注上醒目的标题——听爸爸的话。此举让我倍感欣慰，不仅是从中找回了做爸爸的尊严，更重要的是看到她从中品出了百味人生的哲理，祈祷她能够自我开拓出一个美好的未来天地！ 就让我引用梁继璋其中的一句话作为结尾，彼此共勉：亲人只有一次的缘分，无论这辈子我


和你会相处多久，也请好好珍惜共聚的时光，下辈子，无论爱与不爱，都不会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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