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语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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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语堂
林语堂《染指民族》

染指、中饱、分羹、私肥,还是中国民族亘古以来上自王公大臣下至贩夫小卒文武老幼男女贤愚共同擅长的技术。根据这技术之普遍性及易学性,我们几乎可以主观的演绎的断定这染指性已是中国人之第二天性了。最近普斯基大学生物学教授摩尔君发明,中国人巴掌上分泌出来一种微有酸味之粘性液质,分泌管之后有脑系膜直通第五脊椎与眼系脑筋联络。眼帘射到金银铜时,即引起自然反应作用,分泌额外加多,钱到手时尤甚。此时所发出之泌液特富粘性,特别见于拇指与食指之末,而巴掌正中的一生蒂米突见方亦然。因此银钱到手,必有一部分胶泥手上,十元过手,必泥一元,乃无可如何之事。故中国人向来认为钱不沾手,违反天性,粪夫挑粪,亦必醮一醮。此粘指性,科学名词名为Agglutindigitalism。最近赈灾委员(记不清姓名,但必是慈善家,又必是仁义之徒),以侵水灾款而被老蒋枪毙,即粘指性下之冤魂。又本日(一月五日)《福尔摩斯》载,《东北捐款七百万元查无着落》一文,令人想到若不染指,非中国人八个大字。因此我们梦想中国自杀团计划也不能实行了。来中国人很可以自杀,大规模的相约投入东海,以免身受亡国之痛。但自杀团亦必举出几位委员,办理该团旅行购票事项。然而自杀委员如果是中国人,定必大做其中饱、克扣、私肥、分羹的玩意起来,因此自杀委员之旅费亦无着落,并自杀亦不得。呜呼,神明帝胄! 周作人《两株树》草木虫鱼之三

我对于植物动物还要喜欢,原因是因为我懒,不高兴为了区区视听之娱一日三餐 地去饲养照顾,而且我也有点相信“鸟身自为主”的迂论,觉得把它们活物拿来做囚徒 当奚奴,不是什么愉快的事,若是草木便没有这些麻烦,让它们直站在那里便好,不但 并不感到不自由,并且还真是生了根地不肯再动一动哩。但是要看树木花草也不必一定 种在自己的家里,关起门来独赏,让它们在野外路旁,或是在人家粉墙之内也并不妨, 只要我偶然经过时能够看见两三眼,也就觉得欣然,很是满足的了。

树木里边我所喜欢的第一种是白杨。小时候读古诗十九首,读过“白杨何萧萧, 柏夹广路”之句,但在南方终未见过白杨,后来在北京才初次看见。谢在杭著《五杂俎》 中云:

“古人墓树多植梧揪,南人多种松柏,北人多种白杨。白杨即青杨也,其树皮白如 梧桐,叶似冬青,微风击之辄淅沥有声,故古诗云,白杨多悲风,萧萧愁杀人。予一日 宿邹县驿馆中,甫就枕即闻雨声,竟夕不绝,侍儿曰,雨矣。予讶之曰,岂有竟夜雨而 无檐溜者?质明视之,乃青杨树也。南方绝无此树。 《本草纲目》卷三五下引陈藏器曰,“白杨北上极多,人种墟墓间,树大皮白,其 无风自动者乃杨移,非白杨也。”又寇宗□云,“风才至,叶如大雨声,谓无风自动则 无此事,但风微时其叶孤极处则往往独摇,以其蒂长叶重大,势使然也。”王象晋《群 芳谱》则云杨有二种,一白杨,一青杨,白杨蒂长两两相对,遇风则籁籁有声,人多植 之坟墓间,由此可知白杨与青杨本自有别,但“无风自动”一节却是相同。在史书中关 于白杨有这样的两件故事: 《南史·萧惠开传》“惠开为少府,不得志,寺内斋前花草甚美,悉铲除,别植 白杨。

《唐书·契苾何力传》“龙翔中司稼少卿梁脩仁新作大明宫,植白杨于庭,示何 力曰,此木易成,不数年可茂。何力不答,但诵白杨多悲风萧萧愁杀人之句,脩仁惊悟, 更植以桐。 这样看来,似乎大家对于白杨都没有什样好感。为什么呢?这个理由我不大说得清 楚,或者因为它老是籁籁的动的缘故罢。听说苏格兰地方有一种传说,耶稣受难时所用 的十字架是用白杨木做的,所以白杨自此以后就永远在发抖,大约是知道自己的罪孽深 重。但是做钉的铁却似乎不曾因此有什么罪,黑铁这件东西在法术上还总有点位置的,


不知何以这样地有幸有不幸。(但吾乡结婚时忌见铁,凡门窗上铰链等悉用红纸糊盖, 又似别有缘故。)我承认白杨种在墟墓间的确很好看,然而种在斋前又何尝不好,它那 瑟瑟的响声第一有意思。我在前面的院子里种了一棵,每逢夏秋有客来斋夜话的时候, 忽闻淅沥声,多疑是雨下,推户出视,这是别种树所没有的佳处。梁少卿怕白杨的萧萧 改种梧桐。其实梧桐也何尝一定吉祥,假如要讲迷信的话,吾乡有一句俗谚云,“梧桐 大如斗,主人搬家走”,所以就是别庄花园里也很少种梧桐的。这实在是一件很可惜的 事,梧桐的枝干和叶子真好看,且不提那一叶落知天下秋的兴趣了。在我们的后院里却 有一棵,不知已经有若干年了,我至今看了它十多年,树干还远不到五合的粗,看它大 有黄杨木的神气,虽不厄闰也总长得十分缓慢呢。--因此我想到避忌梧桐大约只是南 方的事,在北方或者并没有这句俗谚,在这里梧桐想要如斗大恐怕不是容易的事罢。 第二种树乃是乌桕,这正与白杨相反,似乎只生长于东南,北方很少见。陆龟蒙诗 云:“行歇每依鸦舅影”,陆游诗云:“乌桕赤于枫,园林二月中”,又云:“乌桕新 添落叶红”,都是江浙乡村的景象。《齐民要术》卷十列“五谷果瓜菜茹非中国物产者” 下注云:“聊以存其名目,记其怪异耳,爱及山泽草木任食非人力所种者,悉附于此, 其中有乌桕一项,引《玄中记》云:“荆阳有乌臼,其实如鸡头,送之如胡麻子,其汁 味如猪脂。《群芳谱》言:“江浙之人,凡高山大道溪边宅畔无不种,”此外则江西 安徽盖亦多有之。关于它的名字,李时珍说:“乌喜食其子,因以名之。„„或曰,其 木老则根下黑烂成臼,故得此名。”我想这或曰恐太迂曲,此树又名鸦舅,或者与乌不 无关系,乡间冬天卖野味有桕子舄(读如呆鸟字)是道墟地方名物,此物殆是乌类乎, 但是其味颇佳,平常所谓局肉几乎便指此篇也。

桕树的特色第一在叶,第二在实。放翁生长稽山镜水间,所以诗中常常说及桕叶, 使是那唐朝的张继寒山寺诗所云江枫渔火对愁眠,也是在说这种红叶。王端履著《重论 文斋笔录》卷九论及此诗,注云:“江南临水多植乌桕,秋叶炮霜,鲜红可爱,诗人类 指为枫,不知枫生山中,性最恶湿,不能种之江畔也。此诗江枫二字亦未免误认耳。 范寅在《越谚》卷中桕树项下说:“十月叶丹,即枫,其子可榨油,农皆植困边。”就 把两者误合为一。罗逸长《青山记》云:“山之麓朱村,盖考亭之祖居也,自此倚石啸 歌,松风上下,遥望木叶着霜如猩丹,始见怪以为红花,久之知为乌桕树也。《蓬窗 续录》云:“陆子渊《豫章录》言,饶信间桕树冬初叶落,结子放蜡,每颗作十字裂, 一丛有数颗,望之若梅花初绽,枝柯洁曲,多在野水乱石间,远近成林,真可作画。此 与柿树俱称美荫,园圃植之最宜。”这两节很能写出桕树之美,它的特色仿佛可以说是 中国画的,不过此种景色自从我离了水乡的故国已经有三十年不曾看见了。 桕树子有极大的用处,可以榨油制烛,《越谚》卷中蜡烛条下注日:“卷芯草干, 熬桕油拖蘸成烛,加蜡为皮,盖紫草汁则红。”汪日帧著《湖雅》卷八中说得更是详细: “中置烛心,外裹乌桕子油,又以紫草染蜡盖之,曰桕油烛。用棉花子油者曰青油 烛,用牛羊油者曰荤油烛。湖俗粑神祭先必燃两炬,皆用红桕烛。婚嫁用之曰喜烛,缀 蜡花者曰花烛,祝寿所用曰寿烛,丧家则用绿烛或白烛,亦桕烛也。 日本寺岛安良编《和汉三才图会》五八引《本草纲目》语云:“烛有蜜蜡烛虫蜡烛 牛脂烛桕油烛,”后加案语曰:

“案庸式云少府监每年供蜡烛七十挺,则元以前既有之矣。有数品,而多用木蜡牛 脂蜡也。有油桐子蚕豆苍耳子等为蜡者,火易灭。有鲸蜗油为蜡者,其焰甚臭,牛脂蜡 亦臭。近年制精,去其臭气,故多以牛蜡伪为木蜡,神佛灯明不可不辨。

但是近年来蜡烛恐怕已是倒了运,有洋人替我们造了电灯,其次也有洋蜡洋油, 了拿到妙峰山上去之外大约没有它的什么用处了。就是要用蜡烛,反正牛羊脂也凑合可 以用得,神佛未必会得见怪,--日本真宗的和尚不是都要娶妻吃肉了么?那么桕油并不


再需要,田边水畔的红叶白实不久也将绝迹了罢。这于国民生活上本来没有什么关系, 不过在我想起来的时候总还有点怀念,小时候喜读《南方草木状》《岭表录异》和 《北户录》等书,这种脾气至今还是存留着,秋天买了一部大板的《本草纲目》,很为 我的朋友所笑,其实也只是为了这个缘故罢了。

十九年十二月二十五日,于北平殿药庐。 193012月作,选自《看云集》

林语堂是擅于发现平常生活中的美的,他的笔下,雪茄盘旋上升的烟雾,秋天枯落的黄叶,一年的四个季节,洛矶山顶的风景,都是极美的事物,他懂得欣赏并享受这些事物带给他的美,在感悟美的这一层面上,林语堂与美毫无阻隔。

而同时,林语堂在对中国文化与美国文化的剖析上却又自主不自主地蒙上了一层薄纱,他贯通中西、跨越太平洋的文化背景使他同时兼具两种相反文明的特性,一方面,这使他可以以相反视角较客观全面的互观这两种文化而另一方面,这也造成了他对两者观感的隔膜,介于通与不通之间,林语堂处在一个“半通”的中介位置。这使他在外国以调侃的语调说中国,在中国,以同样的语调评说外国,于是,他便两边都吃香,这也正是文人的圆融之处。他表达这种调侃的“半通”的观点的方式,便是他独有的学者式的幽默与圆熟,如《冬至之晨杀人记》幽默中淡化或强化调侃意识,以一种易于为读者接受的方式表达他经过调侃的深刻。这便是林语堂,幽默、调侃,再加上些微的深刻。

而梁实秋则更善于生活中的享受与情感的体验,他的作品中充满了温情,他和林语堂一样,也对生活中的物质层面如吃、风景也有自己独特的体会,而这些美好的事物不是直接作用于他的内心,而是先经由他情感的体验,激起他在感情上的共鸣,然后再在他的心灵中引起回荡与审美体验,他与林语堂的不同之处即在于他于心灵体验中加入了情感的体验。他美好的少年时代与他的妻子美满的恋爱婚姻生活与晚年相濡以沫的最后的日子,使他的内心充满了爱,他记录与妻子晚年的相濡以沫的细腻温情的笔触让读者的心里也充满了温情,梁实秋多的是爱,亦不乏深刻。

而周作人的文字总是有着学者式的博知与睿智,从一个生活中的小处或小事入手,旁征博引,种种材料信手拈来,娓娓道来,颇为可读。周作人的文笔总是很客观,客观到与所写之事有着一层淡淡的隔膜,有的是旁观的科学性与些许的冷漠,读他的文字感觉总是淡淡的,像是把自己的感受放在温水里冲淡了,再冲淡了,直到感受完全带入水中,才拿以示人,而读他的文字会让人冷静,会让人知道原来一个人可以知道这么多东西,原来文章可以这样写的,读他的文章,既无幽默也无圆滑,而就是让人读而不厌,这也正是周作人散文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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