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珊·桑塔格:因为我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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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珊·桑塔格:因为我是一个人

作者:沈青黎

来源:《莫愁·智慧女性》 2014年第10



沈青黎

一直以来,女性都是感性的代名词,很多时候,女性比男性更容易感情用事,也更易受暗示。但美国知名作家及评论家苏珊·桑塔格却是个例外,她关注时事,不愿接受既定舆论,毕生都在为揭露真相而斗争,竭力反对艺术和生活的简单化与冷漠,也因此被美国公众誉为“一个清楚冷静且具有良知的人,以及评估未来美国和世界重大事件的清晰尺度”。

苏珊·桑塔格的一生是行者的一生,她游走于战地、医院和敏感地区之间,不断抵达真相的最前沿,来到被侮辱被损害被遗忘的人身边,给予他们同情与善意,并发出自己的独立声音,而她这样做的原因是:“我有一种道德感,不是因为我是一个作家,而是因为我是一个人。”

我想将每种生活都过一遍,作家的生活似乎包含了最多

桑塔格被认为是近代西方最引人注目、最具争议的女作家及评论家,是当代著名的知识分子之一。但她童年时代的梦想却是当一名化学家,后来是物理学家。随着时光推移,生活赋予了她越来越多炽热的渴望,她盼望着将每种生活都过一遍,用有限的生命来体验尽可能多的事物,因此她决定投身文学,当一名与笔为伴的女战士,如她所言“我想将每种生活都过一遍,一个作家的生活似乎包含了最多”。

桑塔格对世界的热情源自于童年。她出生于1933年的曼哈顿,由祖父母抚养大。彼时她的父母在遥远的中国做皮货生意,她与他们见面机会并不多。但她的房间里堆满了从大洋彼岸捎来的茶叶香包、绸缎旗袍和大阿福泥娃娃。“那时的交通并不方便,但源源不断从中国涌来的物品让我感觉到父母是爱我的,父亲承诺等我长大就带我去中国,我渴望那一刻,只是它没有成为现实。”

桑塔格5岁时,父亲因肺结核在天津离世,此后她开始用疯狂的阅读打发时光。桑塔格的母亲性格慵懒,祖父母内向静默,家人之间缺乏交流,幼小的桑塔格似乎同周围的世界格格不入,但她在书中找到了另一个世界,在这个世界里,她的精神日益丰盈,满腔热情呼之欲出。

因为能读会写,桑塔格一入学就上了三年级15岁进入柏克莱加州大学,此后十几年间,她辗转于芝加哥大学、哈佛大学、牛津大学和巴黎大学,横跨欧美两大洲,从文学哲学、宗教、电影等领域汲取养料。“从那时起,我便开始在历史中寻找自己的位置,虽然周围的人都笑我狂妄。”桑塔格的使命感起源于此。

17岁那年,桑塔格步入婚姻,嫁给了芝加哥大学的一名讲师,并于两年后生下了儿子里夫。琐碎的婚姻生活对一心想在大千世界中找到属于自己位置的桑塔格来讲并不适合,夫妻间很快出现了嫌隙。桑塔格在日记中苦闷地写道:“婚姻是一场循环,争吵最终变得无意义,只是复归愤怒的沉默……”

沉默的婚姻在七年后走向终结。桑塔格主动提出不要资助,独自抚养儿子。之后她带着5岁的儿子、两只皮箱和70美元来到了纽约,心情却雀跃到了极点:“我很幸运在年轻时就已结婚生子,以后的经历便可以用来处理喜欢的事。而且我真激动,因为要去的是纽约。我就像《三姐妹》里的艾琳娜一样,敞开怀抱迎接这个都市的无数可能性,每一个细胞都兴奋到极

点……”而此时,桑塔格虽然不清楚自己到纽约后具体会做些什么,但她肯定,那与写作相关。


能让5000人读到我的作品,那就是天堂了

到纽约后,桑塔格一直混迹于先锋艺术家和反文化的圈子里,无法融入主流媒体。有人劝她写小说,但她对当时的美国小说不屑一顾,一心想在《党派评论》等主流文化杂志发表作品。为此她想方设法弄到了一份文化晚会的邀请函,然后在晚会上鼓起勇气向《党派评论》的主编威廉·菲利普毛遂自荐,问他:“如何为你的刊物撰稿?”对方敷衍她:“有空来杂志社,我给你需要评论的书。”一句简单的敷衍让桑塔格第二天准时拜访。威廉很诧异,顺手丢了一本书给桑塔格。尽管对那本书毫无兴趣,但桑塔格还是精心完成了任务,并凭借这篇书评叩开了文化评论的大门。

正式发表评论前,桑塔格曾经觉得“能让5000人读到我的作品,那就是天堂了”,但事实证明,她的读者远远多于此。这意外的惊喜并未让她养成迎合读者的习惯,她总是拒绝编辑提供的选题,追随心之兴趣选择写作主题,尤爱发掘鲜有人知的、被忽略的好作品。数年后,她逐渐得到了纽约文化界的瞩目,并于31岁那年凭借《反对阐释》一书刷新了人们有关艺术品鉴的视听。不久后,桑塔格患上了肿瘤,疾病的降临促使她进一步探寻那些被隐蔽的生命真相。

患病后,桑塔格穿梭于美国和法国的多家医院求诊,因此见识了形形色色的病友。通过与他们接触,桑塔格发现,失去健康的人往往在社会中处于极为尴尬的位置,患者沉浸在对疾病的幻觉和他人的歧视中自罪自责。桑塔格发现,这是一个古已有之的隐喻,患者和疾病都在该隐喻中被妖魔化了,因此感到羞耻和不安,仿佛受到了诅咒。

桑塔格决定不接受所谓的命运诅咒,她积极接受手术和电疗,每天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微笑,说:“你清洁无罪,配得上阳光与善意。”与此同时,她开始分析疾病的文化寓意和深刻影响,探讨缘何身体上的疾病会变成道德批判,并用两年半的时间完成了作品《疾病的隐喻》。作品发表后,桑塔格也痊愈了,她用漂亮的姿态回击了医生认为她必死的诊断。

病愈后的桑塔格更加关注现实,也更热衷于尝试新事物。为了陪伴在萨拉热窝工作的儿子,她去那儿生活了三年,期间她去医院做义工、教英语、写小说。当时萨拉热窝战火纷飞,文艺圈如一潭死水,戏剧行业萎靡不振,桑塔格却于此时坦然接受当地戏剧工作者的邀请,导演了戏剧《等待戈多》。这出荒诞剧的出演促成了戏剧史上真正的革新,也给萨拉热窝带来活力。后来有人问桑塔格:“你是否扮演了救赎者的角色?”桑塔格非常愤慨:“假如你去过萨拉热窝,见过人们的痛苦,就不会提这种玩世不恭的问题。如果你在路上扶起了摔倒的行人,会想到二者是救世主和被救者的关系吗?”

作家不是投币式自动唱机,作家的职责是让我们看到世界本来的样子

重大社会事件发生时,公众的舆论是趋同的。如发生暴力事件时,人们会一致进行谴责,很多时候,这种谴责是社会从众效应的产物,也是最安全的选择,但无疑是缺乏思考的。此时桑塔格往往是最冷静最深刻的那个人,她总是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发表一些看上去不那么“政治正确”的言论。

美国9.11事件后举国哀悼,政府发出了“我们站在一起”的口号,桑塔格却认为这是一种抛弃理性的危险行为。她说:“这种倡议意味着:要爱国,不要思考!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看似同仇敌忾,却忽略了国家体制的深层问题,而盲目接纳容易引发狂热情绪,让民主应该有

的辩论和面对现实真相的坦诚被集体治疗所取代。我们可以集体哀悼,但别让我们集体愚蠢!”

因为这一针见血的评论,桑塔格马上被媒体指责为萨达姆的同路人,成了“不爱国”的叛徒。但她坚持坦诚是一种勇气,始终不肯迎合主流的声音。美军在伊拉克虐囚照片曝光后,桑塔格立刻发表长文谴责布什的辩护行为,而在“耶路撒冷奖”的颁奖典礼上,桑塔格更是“不识时务”地发表了名为《文字的良心》的演说,指出除非以色列人停止移居巴勒斯坦土地,并


尽快撤走移民和军队,否则不会有和平。这篇讲稿得罪了以色列的主流媒体,也引发了巨大的国际争议。但桑塔格不为所动,在她看来自己的做法很合理,因为“作家不是投币式自动唱机,作家的职责是让我们看到世界本来的样子”。

身为美国人眼中光芒四射的女战士,世界文化圈认可的“最纯粹的知识分子”,桑塔格一贯坚持自己的主见,“冷静镇定得令人害怕”(同窗评价)。有人曾经质疑桑塔格不肯表露真实的自己,一直戴着面具示人,她却说“不戴面具才是骗人的”。只有在晚年,她才慢慢展露了自己柔软的一面,她在晚年的日记中写道,在很长时间里,一直在重复一个梦境:15岁的自己在曼哈顿一家书店偷书被抓,在店主的呵斥下手足无措,手中紧紧握着一只来自中国的平安扣。“也许是童年时代没有畅快淋漓地被爱,成年后才迫切想要变得有用,希望公众面前的自己永远聪明冷静,从容不迫。”

虽然童年时代留有缺憾,但桑塔格无疑是世界文化领域永远绕不开的话题。很小的时候她曾希望自己非常有名、非常富有、非常具有创新力、非常先锋,后来她竟然全都做到了,并且巧妙平衡了种种欲望之间的矛盾,因而铸就了引人瞩目又备受争议的奇异人生。

(编辑 张秀格 gegepretty@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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