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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思
(文)若吾
新的一年将近,又有人在十字路口留下烧过纸钱的灰迹。那一圈圈残留的和飘散的灰烬,看到的人不知是什么感受,只是有人说道别往上面踩,至于为什么,没有人说,也没有人问。就像是许多其他的东西,我们只是在做,至于为什么,不知道。偶有好事者,想要问一下,知道的人却是很少;或者告诉你的人,自己也是模模糊糊;更有甚者,固执己见、冥顽不化的人坚定地告诉你不容置疑的事情的真相。而后便是以讹传讹,竟然成为真相的了。
母亲也是一如既往地在做这件事。始初,我心里很是反对,认为人死,做这些事有什么用?不情愿地偶尔帮着做一点事情。母亲摊开折好的纸,准备好一只碳素笔,已经用得差不多了,我想着回头再给她换一只。母亲说着,我在纸上写着,每年都是那个遥远的地方,我从来没有去过。
母亲说:“我梦见你的爷爷了,他自己一个人在揉馒头。我心里想:‘他那两个老伴怎么不来帮忙呢?’于是我就对他说我来做吧,可是他没有说话。”停顿了一会儿,“可能是超生转世了
吧,就留下老头自己一个人了。”我心里奇怪:“虽然也曾有过矛盾,可是,关键时刻,还是自己家里人能够帮忙啊!”
写完了爷爷的,又写老姥姥的,也就是母亲的奶奶,曾经拉扯着母亲长大的善良的人啊。每每提到老姥姥,母亲总是把过去的事情再重复一遍,孩子总会记得对自己好的人,哪怕已经成年也会念念不忘。我起初不耐烦,后来竟然也能够安心地听下去,不厌其烦地听母亲的述说。那么这些纸钱,在世界的那一边应该能够收到吧。
母亲曾经在单位里弄了一个铁制的玩意,用锤子在纸上砸下去,就会出现铜钱的样子,那一排排的印记,寄托了母亲的思念,可是我当时可没有这样想。我也曾砸了几下,可是如果不中母亲的意,她就会自己来。其他事情也是这样。后来,就弃之不用了。母亲说道:“有一回你老姥姥托梦对我说这样的铜板不够花。”手里拿着仅有的几个铜板,而后就增加了元宝,那纸钱的面值也是写得惊人。老姥姥就很难托梦了。大概每年到了需要烧纸的时候,人自然会想到过去的人和事,这大概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了吧。
“以前你的爸爸还和我一起去,现在岁数也大了,我打算以后就不烧了。”母亲说道,今年的纸钱比去年格外的多,大概是给天国里的老人们多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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