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的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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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性的扭曲

作者：武晋科

来源：《文艺生活·文艺理论》2013年第12期

摘 要：葛朗台与严监生作为法国、中国文坛中典型的吝啬鬼形象，他们均是在金钱面前丧失了自我，扭曲了人性，呈现出贪婪、吝啬等性格特征，但又各具特色。本文重点选取《欧也妮·葛朗台》中的葛朗台和《儒林外史》中的严监生两个典型形象进行剖析。试图探寻中西文化背景下的两者形象的塑造和性格特点，分析二者形象的共性和个性，探寻二者形象背后蕴含的深层意蕴和文化差异。

关键词：葛朗台；严监生；吝啬鬼；形象塑造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5312（2013）35-0079-02 一、金钱崇拜，人性扭曲

在阅读中外文学作品时，我发现了均有大家塑造了形象鲜明的吝啬鬼形象，西方的如：莎士比亚《威尼斯商人》中的夏洛克，莫里哀《吝啬鬼》中的阿巴公，巴尔扎克《欧也妮·葛朗台》中的葛朗台，果戈理《死魂灵》的泼留稀金。而在中国文学中，也不乏像吴敬梓《儒林外史》中的严监生这样经典的吝啬鬼形象。《欧也妮·葛朗台》是巴尔扎克“最完美的绘写之一”，小说最大的成就就是塑造了一个吝啬鬼典型。

葛朗台在法国大革命中成为暴发户，原本只是索漠城里普通的箍桶匠，但他善于钻营，共和政府时期，廉价买到了当地最好的葡萄园、一座修道院和几块分种田。有了产业之后进入政界当上了索漠区的行政委员，并利用职务大发横财，成为拥有170万资财的大富翁。但他并没有停止积累财富，而是利用一切机会捞取金钱。每天最幸福的事情就是半夜里关在密室中守着黄金，数着黄金。一次，他无意中发现女儿珍藏着情人查理饰有黄金的梳妆盒时，竟“瞪着金子的眼光”，纵身一跃，像猛虎似的扑向金盒。如痴如狂的占有欲，使葛朗台不顾一切地想拔出刀来撬取盒子上的金板。对于金钱的狂热追求形成其贪婪、吝啬性格，催生出自私、冷酷的扭曲人性。他的弟弟破产自杀，他不仅袖手旁观，还借此机会，赚了一笔巨款；当他眼看妻子气息奄奄，行将就木，首先想到的是请医生要花多少钱财；然而到太太一死，“就得办遗产登记，而这就要了他的命”时，他才盼望太太病好。妻子尸骨未寒，葛朗台还来不及穿上丧服，就强逼女儿放弃遗产继承权。

相比较而言，严监生是生活在中国封建社会趋于衰落时期的土地主，主要靠地租剥削农民。经过苦心经营，终于实现“家有十多万银子”，但他仍欲壑难填，为了积聚更多的钱财，他费尽心机。文中写到他“从不曾见他一杯酒”，连儿子娶亲，也只肯拿2钱4分的银子去请8 钱银子一班的吹手；请人帮忙，从早到晚“一碗饭也不给人吃”；拼命大吃大喝，“欠下厨子钱，屠户肉案子上的钱”，就是不肯还。他还拿着空借约，丧心病狂地找着要利钱，最后硬是把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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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统的驴和米连同稍袋都叫人短了去。与葛朗台颇为相似的是他的守财本性，即使带病也不忘“每晚算账，直算到三更鼓”，病得饮食不进，还忧劳不止，仍硬撑着要在“家前屋后走走”，检查、守护他的财产，直到卧床不起，还“想着田上要收早稻，打发了管庄的仆人下乡去。他面对自己家人自私、冷酷、刻薄，他的妻子王氏在典铺里有一笔利钱，严监生总在算计这些银子的去路，除夕之夜，受惊的老猫撞了床顶的大篾篓，露出了一封封白花花的银子，严监生又惊又喜又叹，不禁脱口而出：“我说她的银子哪里就肯用完了！这都是历年聚积的，恐怕我有急事好拿出来用的。”说罢便痛哭流涕，并盛满一盘干枣，祭在亡妻灵前。王氏病重时，严监生与赵氏双拜天地，何情之有？而此时哭祭，不过是对王氏留下的银子的感激而已。 二、文化差异，个性迥异

由于塑造两大吝啬鬼形象的作者所处的时代政治背景和文化差异，以及作者的创作意图及其时代历史的局限性，使得这两个形象不仅共性突出，而且个性鲜明。

巴尔扎克，是十九世纪法国伟大的批判现实主义小说家，《欧也妮·葛朗台》成书于1833年，是他的代表作之一。1832年英国议会改革，标志资本主义制度的确立。葛朗台的发家史，就是资产阶级罪恶的发家史。葛朗台正是资本主义社会初期大资产者的典型。而吴敬梓的《儒林外史》成书在1752年前后（ 乾隆初年）。书的背景虽是明代，实际上写的却是清代的社会现实。虽然没有直接描写阶级矛盾，但却揭示了封建社会腐朽没落和展示封建社会必然灭亡的趋势。

巴尔扎克写出了大革命以后资产阶级暴发户的发家过程，揭示了在新的历史条件下资产阶级聚敛钱财特点。葛朗台是一个通过政权更迭大发横财的暴发户，是大革命得势后资产阶级的代表，又是复辟王朝时期的大财主。他聚敛钱财的历史充满了血腥味。这个吝啬鬼具有时代特征：他懂得商品流通和投机买卖的诀窍，尤其是懂得公债投资和资金周转的重要性，精通如何利用债务关系和商业信用提供的机会。他的得势反映了复辟王朝时期土地、金融资产阶级主宰一切的社会现实。就人物的阶级意识而言，严监生是地主阶级的代表，其思想意识由于受阶级和时代的限制，较之葛朗台，更为封闭、保守；积聚钱财的方式也比较陈旧、落后，比起资本家的巧取豪夺差很远。严贡生是个封建社会里典型的土豪劣绅，他平日就鱼肉乡里，时时刻刻想着用最刁钻最卑劣的手段榨取别人的血汗，强拉强占、放高利贷、收地租等都是他惯用的伎俩。从严贡生的身上，我们可以看到封建统治阶级敲骨吸髓的剥削。

严监生与葛朗台的最大区别之处在于他过于忧虑和劳累，这种忧虑和劳累和中国封建社会保守、封闭的文化心理息息相关。由于中国在鸦片战争之前，一直处于封建社会“天朝上国”的美梦之中，基本与外界隔绝，闭关自守。儒家文化一统天下，加之中国几千年来安土重迁的“黄土文明”的传承和影响，较之西方富于开拓进取的“海洋文明”，中国人多呈现保守、封闭的思维意识。中国“土生土长”的严监生，也明显的反映了这一特征。他为节省每一个铜板而费尽心机，为积累钱财而思虑重重，千方百计的算计，为保财而忍痛破财。在严监生生活的时代，清统治者沿用了明代的八股取士制度，并从政治、经济、法律上给及第者以种种特权，如考中秀才，可免服劳役，不受里胥侵害；可出入公堂，结交官府，与县官平起平坐。前人评说严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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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二老官空拥十数万家资，时时忧贫，日日怕事，并不见其受用一天。”这正是严监生一生的真实写照，其克俭、忧劳，以破财来保财、积财，也恰好是他与葛朗台形象的区别之处。在葛朗台那里是舍命不舍财的，甚至于死到临头时还想着“攫取”，葛朗台拼命去抓镀金的十字架，他临终时的一句话还是要欧也妮看好金子到那边向他交账，贪得无厌而弊命。同样写人物在弥留之际，而严监生却是让家人把两茎灯草中的一茎挑灭了，才撒手人寰。怕费一点灯油而死亡，可以看出，严监生直到死都在克俭，都在“省”。 三、结语

吴敬梓的《儒林外史》和巴尔扎克的《欧也妮·葛朗台》成书相距近百年，中法两国的两位文学大家为我们成功呈现了这两大吝啬鬼形象。他们不约而同的聚焦在这类形象身上，有着深层的历史原因和时代意义。作者于不同国度，不同社会制度，塑造具有几乎相同性格的人物形象。两个形象既有共性也有鲜明个性，打上了鲜明的时代烙印。揭露了在金钱拜物教面前的扭曲的人性，并对其进行无情的嘲笑和鞭笞。两大吝啬鬼形象的讽刺意义和现实意义都很强。展现了人在物质财富面前丧失精神的、心理的以及人格的自由，变得异化，丧失主体性，成了金钱、利欲的奴隶，而最终导致人类关系的矛盾和恶化。可以说，东西方两大作家为我们展现了一幅面对金钱和物欲情况下，极端的人类状况和生存处境。这正契合了文学的主旨，即对于人的前途和命运的深切关怀。 参考文献：

[1]吴敬梓.儒林外史[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0年.

[2]巴尔扎克.高老头/ 欧也妮·葛朗台[M].北京：中国和平出版社，1999年. [3]张东丽.严监生形象分析[J].临沂师专学报，1985年，第4期.

[4]成良臣.论中外文学中的吝啬鬼形象.重庆大学学报，2001年，第7卷，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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