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脖子县令董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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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脖子县令董宣

东汉光武帝时，洛阳县新调来一个县令，名叫董宣。这董宣曾经担任过江夏太守、北海相等一类职位较高的官，只因刚正不阿，敢于打击那些倚势欺人、为非作歹的贵族，得罪了不少人，以致官越做越小，到了七十多岁，反倒降为一个县令了。但是，这个宁折不弯的硬汉子，锐气不减当年，只要是有人犯了法，哪怕是皇亲国戚也绝不含糊，一律依法惩办。

汉光武帝有一个姐姐，叫湖阳公主。这位“皇姐”在洛阳城里架子摆得最大，威风使得最足，连一些大官儿也要让她三分。湖阳公主了为提防被她欺压的百姓暗算，专门豢养了几个无赖作她的保镖。这几个打手依仗主子的势力，在洛阳干尽了坏事。

一次，有个叫赵彪的保镖，到街上闲逛，碰到了在酒馆里卖唱的流浪父女。他嘻皮笑脸地走到姑娘跟前，动手动脚地调戏起来，姑娘的父亲上前阻止，被这打手几脚踢死。姑娘悲愤已极，奋力抓破了他的脸，却被他按倒在地，活活掐死。在场的人都知道这无赖的后台是谁，没人敢去惹他，眼看着他大摇大摆地走了。

人们围着两具尸体，讨论了半天，决定马上去报官。听说新到的县令叫董宣，是个“不信邪”的好官，说不定他能主持公道，为百姓出气伸冤。就这样，告到了董宣那里。董宣听了，十分气愤，他忧心如焚地想，皇帝的亲戚如此放纵坏人横行，如果不严加处置，国家怎么得了呢？

于是，董宣立即派衙役到湖阳公主府上去抓拿凶手。一连几次，都被挡了回来，理由是公主府地是禁地，文官到门前要下轿，武将到门前要离鞍。硬不许差人进去抓人。

案子拖了几天，凶手也没有抓到。董宣坐卧不安，背着手在县衙里走来走去，苦苦思索办法。忽然，有衙役来报：湖阳公主起驾去朝觐皇上，凶手赵彪仍然“陪乘”。原来，湖阳公主见事情已经过去好几天了，准是董宣知难而退，把事情平息下去了，所以又把赵彪带了出来。

董宣听说赵彪又跟公主出来了，紧皱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他迅速作了部署：全班衙役跟他骑上快马，立即赶到公主车驾必经的夏门亭去，见机行事。

不一会，湖阳公主的车驾来到了夏门亭。董宣快步走上来，在前边地上用刀画了一道界限，命衙役一字排开，不许车驾超越。随即挺身走到公主面前，疾言厉色地数落公主不该庇护杀人罪犯，命人上前把赵彪抓起来带走。湖阳公主恼羞成怒，大骂董宣无礼，还说他一个小小的县令无权过问公主家里仆人的事情，要治罪可以交给皇帝。赵彪在旁见主子态度强硬，愈加神气十足，甚至和抓他的衙役厮打起来。董宣听了湖阳公主的话，心里不由一愣。他想，如果湖阳公主把凶手交给皇帝，再由皇帝出面说情，凶手就要逍遥法外了。这不行！他果断地命令衙役，马上把赵彪杀掉！就这样，这个穷凶极恶的坏蛋当场被处决了。

湖阳公主在一个小小的县令面前栽了跟头，她的无上特权受到了极大的蔑视，认为是蒙受了奇耻大辱，立即跑进宫去向光武帝哭诉刚才发生的事，还说：“陛下，这小小的董宣连皇姐也敢欺负，他眼里还有你皇帝吗？”光武帝听了这种添油加醋的挑拨，马上叫人把董宣召上殿来。

董宣上殿后，就想启奏办理这件案子的经过。不料刚张口就被光武帝挥手制止了：“不用你在这里嚼舌头了。来人哪，把董宣给我乱棍打死！”一时间，殿下的武士们蜂拥而上，气氛十分紧张。董宣毫无惧色地说：“请陛下允许我说完一句话，再打死也不晚。”光武帝说：“你死到临头，还想说什么？”董宣说：“西汉后期，因为朝政日益腐败，招致天下大乱，陛下重建汉朝，出现‘中兴’的大好局面，靠的是什么呢？还不是靠施行符合百姓利益的政策和法令吗？现在陛下近亲可以纵容仆人杀害无辜，百姓们敢怒而不敢言。有人想严肃法纪，却要因此而丧命。这样下去，怎么能把国家治理好呢？”一席话说得光武帝无言以对。董宣说着说着就站立起来，看着光武帝说：“要我死容易，用不着武士们费力，我自己会死。”说


罢，用尽全身的力气，一头朝殿中的一根大柱上撞去。顿时，董宣血流满面。见到这情景，光武帝受到了很大的震动。他挥手把那群武士赶下殿去，又命人赶快给董宣包扎伤口。可是，总得给湖阳公主一点体面呀。于是，光武帝对董宣说：“念你为国家着想，为百姓伸冤，免你一死。你快给湖阳公主叩头，赔个不是吧！”“陛下”，董宣一动也不动地对光武帝说：“有错才赔礼道歉。我依法办事，无罪可谢，虽帝令也不能从。”看看湖阳公主，又看看董宣，光武帝左右为难。最后笑着向两个小太监递了个眼色，叫他们把董宣半扶半拖地带到湖阳公主面前，叩个头谢罪。谁知董宣被拖到湖阳公主跟前，两个小太监用尽全身力气，想把董宣摁下去叩头，可是七十多岁的董宣两手使劲地支在地上，不肯伏拜，带着鄙夷的神色瞪着湖阳公主。光武帝摇摇头，苦笑着，只好作罢。

湖阳公主的气没出，很不甘心，又别有用心地向光武帝挑拨说：“文叔（光武帝的名字），您做普通百姓时，也时常在家里藏个罪犯、死囚什么的，差吏还不敢上门来搜查。如今当了皇帝，威震全国，反而发了一道命令也没有人执行了！”光武帝笑了笑说：“是啊，当皇帝和当老百姓不一样呀，正是因为当了皇帝，威震全国，才更应严以律已，严格执法。否则，出了毛病，会祸害全国的。”说着，回过头来，笑着对董宣说：“你的脖子可真硬啊，令我钦佩！我就赐你一个雅号，叫‘强项令’吧！”还赏给他三十万钱，嘉奖他严格执法的精神。

董宣回到县衙以后，把赏钱全部分给了属下。他那“强项令”的雅号，很快就在京城里传开了。在洛阳城的酒肆中，市场上，人们都绘声绘色地议论着这位威武不屈的老县令，心里充满了敬意，称颂董县令昂头趴在金銮殿上，不更象只叫豪强们心惊胆战“卧虎”？从此，“卧虎县令”的雅号又传开了。

参见《后汉书·董宣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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