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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参峨眉山麓听猿声
唐大历二年(767年)的夏末,阴冷的天空飘着绵绵细雨,将川西平原笼罩得一片迷蒙。枯萎的荒草在秋雨的浸淫下显得无精打采,没有生气。道旁的松树上,野藤缠饶,荆棘纵横,不时有桤树的叶子亮出几片鲜红,为这多雨的夏天增添了一点亮色。
在成都向南通往嘉州的驿道上,有位50开外的行者,骑着一匹瘦马,踏着路上的泥泞,艰难而无可奈何地向前走着,不时发出一声叹息„„他就是唐朝著名的边塞诗人、即将到峨眉山下的嘉州任刺使的岑参。
岑参,原籍南阳,迁居江陵。曾祖岑文本、伯祖岑长倩、伯父岑羲都以文墨致位宰相。父岑植,仕至晋州刺史。岑参10岁左右,父亲去世,家境日趋困顿。他刻苦学习,遍读经史。20岁至长安,献书求仕无成,奔走京洛,漫游河朔。天宝三载(744),登进士第,授右内率府兵曹参军。及第前曾作《感旧赋》,叙述家世沦替和个人坎坷。天宝八载,充安西四镇节度使高仙芝幕府掌书记,初次出塞,满怀报国壮志,想在戎马中开拓前程,但未得意。天宝十载回到长安,与杜甫、高适等邀游,深受启迪。十三载,又充安西北庭节度使封常清判官,再次出塞,报国立功之情更切,边塞诗名作大多成于此时。安史乱起,岑参东归勤王,杜甫等推荐他为右补阙。
处在唐朝走向衰败时期的岑参,一心想挥戈沙场报效朝廷。《唐才子传》载岑参中年两次出塞,“累佐戎幕,往来鞍马烽尘间十余载,极征行离别之情。城障塞堡,无不经行。”那是他政治生涯的黄金时期,诗作题材也空前开阔,色彩雄奇瑰丽,使他成为著名的边塞诗人。以《走马川行》、《白雪歌》和《轮台歌》为代表,歌颂封常清的战功和唐军的勇武,描写边塞上大自然的剧烈变化,同声势浩大的行军场面融合起来,给人以深刻的印象。岑参的边塞诗不只写军事行动,他还别开生面地描写了火山云、天山雪,热海水的炙热,瀚海水的奇寒,北风卷地,黄沙入天„„
由于频上封章,指述权佞,乾元二年(759年)改任起居舍人。不满一月,贬谪虢州长史。后又任太子中允,虞部、库部郎中,出为地处僻远的嘉州刺史。
岑参经眉州到嘉州,由于心情忧郁的原因,眼前的一切都在他的心中难以激发起美好的想象和感受。他来到夹江县青衣江边的龙阁道(今千佛岩)时,见更加阴郁的天空下,苍山峭立,江流回旋,道路逼仄,藤萝披拂。那巨大的浪涛冲击着山崖下的龙脑石,发出令人惊悚的轰鸣;茂密的山林深处,不时传来羌人悲凉的笛声,夹杂着稚童的打闹声。这一切都让他的心情高兴不起来。但迫于圣命,他不得不离开杀敌的疆场,汗雨交加地继续向地处岷山、峨山下的嘉州进发。站在雨中的龙阁道上,他的心满是悲凉,不觉吟道: 侧径转青壁,危梁透沧波。汗流出鸟道,胆碎窥龙涡。 骤雨暗谿口,归云网松萝。屡闻羌儿笛,厌听巴童歌。 江路险复永,梦魂愁更多。圣朝幸典郡,不敢嫌岷峨。
他明在写江畔道路之险,而实在写自己人生的坎坷,官场的险恶。特别是最后四句,更表现出一种无可奈何的愁闷心态,全然没有了出征边塞时的乐观与豪放。
从龙阁道的古渡口登舟,冒着一江烟雨顺流而下,夏天雨后,青衣江水暴涨,江岸的草滩眨眼就被洪水淹没;江心里波高浪急,旋涡一个接着一个,如嵌在水面的深深洞穴,令人胆寒,使岑参连近在咫尺的峨眉景色都无暇欣赏。来到嘉州城后,他还心有余悸,写下《江上阻风雨》一诗来记载这段经历,用“积浪成高丘,盘涡为嵌窟。云低岸花掩,水涨草滩没”等诗句,来表现雨后江上行舟之险,最后他写到:“平生抱忠信,艰险殊可忽。”表示自己为了朝廷,甘历艰险。
次年夏天,岑参也许适应了这里的事务和环境,有时间闲游汉嘉山水,放逐心情。 这天,他登上凌云山上,站在凌云寺前临江绝壁上,举目远望,三江水奔来眼底,峨眉山秀出天外,天高地阔,江山如画,不觉心情豁然开朗。寺僧见他如此留连,邀他留住一晚,明天再进城去,他欣然答应。晚上在凌云寺,吃过精心为他安排的素斋,然后请他欣赏夜色,谈诗论画,不觉兴浓。寺僧忙研墨铺纸,请他提诗。本性豪放的他,面对如此江山如此良宵,焉能无诗。只见他提笔写到:“寺出飞鸟外,青峰藏朱楼。博壁跻半空,喜得登上头。始知宇宙阔,下看三江流。天晴看峨眉,如向波上浮„„”把自己登临凌云、远眺峨眉的感受表达得真切入画,而景与画中又包含着一种超然世外的禅意。他苦恼于自己身不由己,“一官讵足道,欲去令人愁。”
岑参与佛教的因缘起于早年。作于天宝二年的《感旧赋·并序》中叙其早年经历:“五岁读书,九岁属文,十五隐于嵩阳,二十献书阙下„„荷仁兄之教导,方励己以增修。无负廓之数亩,有嵩阳之一丘。”从文中所叙可知,岑参于15至20岁之间就曾隐居于嵩阳。后两度出塞,边地战事频仍、庙宇稀少,参禅访寺之作自然减少。现在他失意不得志时,向佛的意识就逐渐复苏。
事隔不久,岑参又乘船过江,登临四面环水、一峰峭立的青衣山岛,来到乌尤寺中访问惠净法师。他走进惠净幽寂的禅房,觉心里特别熨贴。拥着一杯清茶,和法师进行了深入的交谈。之后,他们来到临江绝崦上,观赏青衣美景。还是三江眼底来,峨眉秀天外,但在如此佛家禅林中,心情和感受又有些别样。惠净问他:“你去过峨眉山否?” “暂时还没有。”他回答道,略一沉吟,他又说,“峨眉山是该去的,只是时间问题。不过,去不去好象并不重要,只要心中有峨眉。”
惠净当然领悟他的意识,亦即心中有佛之意,也就不再说下去了。 回到禅院,惠净抓住机会请他赋诗。岑参也不推辞,慨然吟道:“„„诸岭一何小,三江奔茫茫。兰若向西开,峨眉正相当。猿鸟乐钟罄,松萝泛天香。江云入袈裟,山月吐绳床。”写着写着,他忽然想起好友、兵部郎中杨炎,杨炎也喜欢隐居问道,不爱官场爱山水。来到这羌人、獠人居住的地方,已和他许久不见了,不知他现在怎样,“吾友久不见,郁为尚书郎。早岁爱丹经,留心向青囊。渺渺云智远,幽幽海怀长。”诗中的禅意更为浓厚。诗后标注到:“上嘉州青衣山中峰,题惠净上人幽居,寄兵部杨郎中”。 终于有机会走进峨眉山了。
他于这年秋天到来的时候,骑马向峨眉山走去。来到峨眉山脚下的临江时,天色已晚,只好在这里找一小寺借宿。晚间天又下起了秋雨,淅淅沥沥没完没了,让他朝山的兴致减了不少。冷风吹打着破旧的窗户,发出啪啪的声音,令人难以入睡。寺僧点来的蜡烛,在风中明明灭灭。借着两杯浊酒,好不容易睡着,忽然听见峨眉山中传来猿猴的哀啼,那猿啼声隐隐约约,随着风的朝向而时断时续。他睡不着了,索性披衣起床,走近窗前听个究竟。又一阵风吹来,那猿声忽然变得真切,一声声刺痛着他的心。也许是一只老猿吧,仿佛有什么伤心之事,啼鸣声凄厉而哀婉,如泣如诉,在这风雨交加的秋夜,教人分外孤独和伤情。他不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心情也变得忧郁多愁起来„„
次日一早起来,雨已停了,天空分外明净,山色更加清新。一些水池已被雨水注满,倒映着如洗的山峰和青葱的树林。面对雨后天晴的好景色,岑参心情格外疏朗。他蓦然想起自己在嘉州治所的两间旧居所,自己仅为了每月“五斗米”的薪俸,而受它狭小空间的拘束,放弃了这么明丽的山光水色,不觉可悲可叹。但想到昨晚猿猴雨夜的哀鸣,仍叫他心里难以轻松。于是,他在这临江寺院里留下了《峨眉东脚听猿怀二室旧庐》一诗: 峨眉烟翠新,昨夜秋雨洗。分明峰头树,倒插秋江底。 久别二室间,图他五斗米。哀猿不可听,北客欲流涕。
又是天色将晚时,他登上了峨眉山华严顶,住宿在环公法师安谧干净的禅房里,且一住
就是几天。华严顶是座小庙,原为玉皇亭。华严顶以这座山的名称而来,站在这里可以看到金顶、九老洞、洪椿坪、万年寺等山景,晴天还可看到峨眉的城市,所以这里有“小金顶”之称。岑参很喜欢这个地方。他和环公法师竟有相同的人生经历,不过一个是先出家后入世,一个是先入世后出家,现二人相见,自然一见如故。他们或站在山顶欣赏峨眉美景,或坐在寺院禅房里,在一豆摇曳的烛光中彻夜长谈,谈人生也谈佛论禅,
一个人的时候,他白天站在寺前的台阶上看远山近岚,或到山林中去走走,累了就靠在粗大的古松上歇歇,或躺在竹林中的绳床上休息。吃饭时与寺里的僧人们同斋,粗茶淡饭。晚上他还同僧人们一道做晚课,斋戒礼佛,清心寡欲。他特别喜欢寺里晚钟的清越,他常常站在沉沉暮霭里,听那钟声从寺里飘向山谷,在群峰间久久回荡不息。总之,这一切对岑参来说都不陌生,而且有种仿佛回到了过去岁月的亲切感。
山谷东面有条草堂路,这是岑掺最爱去的地方。路旁古松参天,藤萝垂挂,野花闲卉,云雾漫绕。他迈着舒缓悠闲的步子,在那条绿色长廊似的山道上,来来往往地不知走了多少趟,他在这条道上输理着人事,感悟着人生。没有了案牍之劳神,没有了公事之乱耳,他感到一种放逐心情的解脱。只是晚上那凄厉的猿声更加切近,一声声从山林中传来,在岑参的心中激起一阵阵共鸣。他想到自己一生的壮怀激烈,到头来却遭人排挤,郁郁不得志,现在又将老死在他乡僻壤,不禁悲从衷来„„
临别时,他为环公法师留诗一首《题华严寺环公禅房》:“寺南几十峰,峰翠晴可掬。朝从老僧饭,昨日崖口宿。锡杖倚枯松,绳床映深竹。东谿草堂路,来往行自熟。生事在云山,谁能复羁束。”此时的岑参,诗中充满禅意,出世的意识更加清晰。在唐帝国的暮年及诗人自身暮年降临时,诗人的心灵更加走近了佛国禅境。
岑参在嘉州刺使的任上只呆了两年。第三年被罢官,东归不成,作《招北客文》自悼。 又两年后,晚唐边塞诗人岑参,客死成都旅舍„„
岑参死后30年,其子岑佐公收集遗文,请杜确编成《岑嘉州诗集》8卷,是为岑诗编集之始。陆游摄政嘉州时,在《跋岑嘉州集》中高度评价岑参的诗,说:“太白、子美之后,一人而已”。并写下《夜读岑嘉州诗集》一诗赞美到:“汉嘉山水邦,岑公昔所寓。公诗信豪伟,笔力追李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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