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文学与雅文学

2023-01-01 10:12:18   文档大全网     [ 字体: ] [ 阅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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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
中国历来对文学作品有”“的界定。但对于为什么称为文学文学却没有一个明确的认定。在这里,所谓是指正规的、标准的、规范的,由此还可以引申出高尚的、不庸俗的意思;所谓则是指大众的、通行习见的,可引申出庸常、平俗的的意味。懂得”“的定义,大致就可以明白雅文文学的意思。郑振铎在《中国俗文学史》中将文学定义为通俗的文学,民间的文学,大众的文学。他认为文学就是不登大雅之堂,不为学者、士大夫所重视,而流行于民间,成为大众所嗜好、所喜悦的东西。

综观中国文学发展的历史,几乎每一种文学样式在最早出现时都是属于文学的。人们习惯的称谓唐诗宋词、元曲、明清小说,哪一种文学样式在当初不是文学呢?

文学文学这一对概念无疑是当今文坛使用得颇为频繁的术语之一,虽然可能人们对其内涵的含混性以及使用的随意性感到不满,但是,很少人试图对其概念区分作出较为令人信服的精确表述。这并不奇怪,因为作这种努力,必须要回答两个无法回避的质问。其一,文学作品和文学观念是不断地向未来开放的。我们今天替雅俗文学下个定义,明天是否会被未来的文学作品和文学观念所抛弃甚至嘲弄?假定在现在被指称为通俗小说的历史演义小说、言情小说、武侠小说、科幻小说、冒险小说、推理小说、公案小说乃至于梁凤仪财经小说、《北京人在纽约》式留洋小说等等之间存在着某种形式的统一性,这种统一性会不会随着它们自身内部的变化或某些新型通俗小说的加盟而逐渐遭到破坏?况且,对文学的全面理解在极大程度上受到一个时代社会时尚和审美趣味的制约,对雅俗文学的理解是否也伴随着历史文化时间的展开而摇摆不定?

这样说并非故作惊人之论。手头就有一个现成的例子。现代文学的健将之一郑振铎先生著《中国俗文学史》,他指出俗文学有六大特征:一、是大众的;二、是无名的集体的创作:三、口传的,流传许久方定型的;四、新鲜的但粗鄙的;五、想象力是奔放的,不保守,少模拟;六、勇于引进新的东西。拿琼瑶的随便哪部小说一比较,不难得出结论:这六大特征除了第一点外,其它五点已经很难规范我们时下对俗文学的理解了。对这样一个质问要找到圆满的答复是不可能的。我们只能回答说,任何雅俗文学观可能都是相对的,但并不因此就说明了它们是毫无意义的。郑振铎先生的俗文学观至少仍有其值得重视的历史的认识价值,它让我们认识到现代文学奠基者们在创造新型文学体系时对文学传统的一种前所未有的大胆取舍。与此相反,德国法兰克福学派哲学家、文艺批评家对俗文学/大众文学的否定性阐释,则又揭示了当代人对文学的另一种热忱和理想。从这种意义上来说,任何一种雅俗文学观可能会被后来的理论所替代,却永远不会过时。它们作为一个个重要的文化事实,将永恒地载入史册,并昭示后来者,在试图理解雅俗文学的概念时,人们已经做过了什么。

事实上我们必须承认,雅俗文学之间的界限确实是模糊不清的。许多今天被视为雅文学加以广泛研究文学作品在相当长时间被目之为俗文学,例如中国古代的宋词元曲、话本小说、杂剧传奇;西方中世纪骑士文学例如代表作《特里斯坦和伊瑟》,市井文学如代表作《列那狐传奇》等均是。作家一方面不甘心寂寞,不能不考虑订货单,另一方面又不愿意完全随波逐流,与世沉浮,如此俗雅文学的交融就是必然的事了。

综上所述,我们不得不承认,雅俗文学之间的界限是模糊的。然而,我们又必须指出,雅俗文学问界限的模糊,并不能就此推翻对雅俗文学概念中心的确立。因为上述模糊只是雅俗文学中心概念的边缘地带的彼此交叉和渗透。此外,某些俗文学在一定条件下向雅文学转变这一事实又提醒我们,雅俗文学概念的确定因素显然不是绝对的和唯一的。

第一,雅俗文学在再现现实世界时其经验方式的差异。我们认为,文学一般更多地趋向于整体经验文学则更多的趋向于单维经验

第二,雅俗文学对情感的处理也是大相径庭的。如果说雅文学是在表现感情,那么,俗文学往往是唤引感情甚至往坏处说,是煽情。雅俗文学表现或唤引感情,意味着两个方面的内容。其一,深沉的感情是文学的内在组成部分,甚至可以说,是雅文学作家自身生命的形式。至于赐情之于俗文学,基本上是外在的,是作家在商业上征服读者大众的主要道具之一。

第三,雅俗文学诉诸读者的目的效果迥然有异。雅文学的目的效果指向人生的严肃性。俗文学的目的效果则指向娱乐性和消造性。

第四,雅俗文学在形式技巧上,存在着更为明显的差异。首先,在语言表达上,雅文学追求突破日常语言的工具性,而凸现语言本身的内在魅力。俗文学采用的语言往往是口语化的或程式化的语言。其次,在文本的方式上,雅文学文学典型、文学意境、文学意象的塑造为核心来组织文本,谋篇布局因此成为文学作家关心的焦点问题之一。另一方面,在俗文学中却没有什么特别的叙事技巧可言。如前所述,俗文学的目的是娱乐和消遣。


第五,雅俗文学在思想深度上也大相径庭。雅文学在努力寻求作出对社会生活的诗意表现时,总是以日常意识、现实意识或正统意识的挑战者自居。与此相反,俗文学基于本身固有的商业利益,则必然屈服于世俗意识,迎合大众的心理需求,没有自己独立的思想性。



还有几点余论。其一,俗文学转变为雅文学的规律问题。在雅俗文学的概念区分中。形式技巧是个准绝对因素,一般说来,以雅文学的形式技巧操作的文学作品,尽管可能言之无物,例如相当多的骈四骊六的骈体文,也不得视为俗文学,反之,具备了富有创造性形式技巧的俗文学,经过一段历史文化流程的过滤之后,却有可能转变为雅文学,例如《三国演义》《水浒传》。此外,我们列举了雅俗文学概念的五点差异,这五点差异其实说穿了就是一个不同,即距离感的不同。雅文学试图保持审美距离,而俗文学则试图消除它,从而能使每个人理解和接受。因此,由于时间是制造距离的主要手段之一,许多古代的俗文学作品在今天被视为雅文学作品,尽管它们并没有什么形式技巧。例如《诗经》这些诗句,之死矢靡它,母也天只,不谅人只!古汉语的理解困难,以及类乎人类童年的质朴天真,仍然赋予了它雅文学的特性。虽然它不能算是雅文学的精品。其二,关于雅俗共赏,雅俗共赏在严格意义上乃是虚构的神话。诚然,一部作品,例如《红楼梦》可以拥有不同层次的读者,甚至贾宝玉、林黛玉的爱情悲剧都可能成为其经验中心。但是,其具体经验内容则是完全不同的。缺乏艺术鉴赏力的人被爱情悲剧打动,也就仅此而已,对他们来说,这故事和琼瑶的《月朦胧,鸟朦胧》并无太大不同,对于具有艺术鉴赏力的人,他们不仅跟着这故事走,而且还走出故事之外,他们还合问,谁为这悲剧的发生负责?由此一问题引发的一系列问题将他们带到一个更广阔的领域进行更深入的思考。由是观之,雅文学,真正伟大的雅文学永远属于少数人,至于大多数人,则阅读的文学作品永远是俗文学,即使他读的是庄子或莎士比亚。第三,俗文学的价值问题。本文对俗文学持一定程度的否定态度,但并不认为就应该大加鞭挞,置之于死地而后快。俗文学的生存权利开始于人们休息的必要。俗文学的目的效果是指向娱乐和消遣,而适度的娱乐和消遣是每个心理健康的人所必不可少的。鲁迅先生曾指出:生存的小品文,必须是匕首,是投枪,能和读者一同杀出一条生存的血路的东西;但自然,它也能给人愉快和休息。我们不可能期望每个人都是英雄,在启蒙而使他们震惊的努力失效之后,则抚慰而使他们陶醉,仍不失为一个可以接受的下策,此外,就思想性而言,大部分俗文学作品还是宣扬社会所提倡的道德标准,这对于强化劝善惩恶的舆论力量,以及维护一个社会稳定,也有其不可忽视的作用。日本文学理论家桑原武夫说,社会影响的普遍性这一点上看,也许可以说,还是通俗化的思想作用更大,这些东西也是哲学。同样的道理,大众文学显然也是文学。即使它缺乏独创性,在多数情况下是通俗性的东西,要成为所谓伟大的文学作品,它还得经过再度创造,但是,它仍然是对于世界与人生的思考。在这方面,它与伟大的文学作品有相同的功能。此外,俗文学在加强社会沟通等许多方面也具有雅文学所不具备的功能。然而。另一方面,我们又必须指出,雅文学毕竟是崇高的,俗文学毕竟是世俗的,其高下之分,尊卑之别不容混淆。近年来出现一种不负责任美化俗文学倾向,例如某博士将金庸列为中国现当代文学家座次表上的第四名,某学者著书立说,将金庸说成是二十世纪中国最伟大的长篇小说家,某著名学府没有将巴金或冰心聘为名誉教授,却将金庸聘为名誉教授,井将金庸的小说称赞为一场悄悄进行的文学革命。如此等等。这是十分令人深思的。俗文学是大众文化重要的一个组成部分,而大众文化是直接受商业利益控制的。俗文学的登堂入室,表明了商品意识对文学——这一人类最崇高的精神领域之一一渗透的严重性和紧迫性,因此重建文学秩序,树立雅文学的权威,并为此提理论依据是一桩刻不容缓的事,这也是笔者撰写本文的目的之所在。

本文发表于1996年《文艺理论研究,第四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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