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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记工簿记簿
父亲种了一辈子田,由于他喝了点墨水,能写一笔好字,在村里算得上是个有点文化的农民。大集体时,父亲当过多年的记工员,记工簿叠成了厚厚的一摞。
在村里人的心目中,父亲正直厚道,值得信赖,因此,打从人民公社集体化起,父亲就一直担负着生产队社员们的记工任务。即使在他当生产队长的那些年,记工员的职责仍挑在肩上。直到十一届三中全会后,农村实行了土地联产承包责任制,年过花甲的父亲才完成使命,不再为我的父老乡亲们记工了。
父亲记了近二十年的工,记工簿码起来有半人高。父亲把这些看得很重,每年他和生产队会计结完工分账后,就小心翼翼地将记工簿用报纸包起来,吊在睡房里的一根横梁上,成年累月,那摞记工簿越垒越重,屋顶上那根碗口粗的横梁也好像有点压弯了。
父亲之所以当了那么久的记工员,不仅是因为他读了些书,用村里乡亲们的话说,父亲办事认真负责而又公正,这也许才是村里人信任他的缘故。父亲办每件事都非常认真,记工本上每个社员每天做什么,多少工分,都一笔一笔写得工工整整,清清楚楚。从没有人说他记错工而和他争吵过。父亲当记工员时,我还刚步入学堂,不谙世事。我只知道每天晚上他拿着那个记工本走家串户,回来后便伏在油灯前
一字一笔地记着。有时我一觉醒来,父亲还伴着油灯一边打着算盘,一边在本子上记划着。他好像从来没感到疲倦过。
几年后,我初小毕业到离家一里多路的完小读书,年近半百的父亲也当上了生产小队队长。那时正是轰轰烈烈的文化大革命时期,学校到处贴满了大字报,校长戴着高帽子遭批斗,老师们都惶恐不安,无心恋教。不久后,学校就停了课,我回到生产队务农。父亲虽然不算是读书人,但他知道读书的用处。见到我们学校停课,他生怕这种局势长久下去,会影响到我的学业。他苦苦的摇着头,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说:帮我记工吧。后来没念书的半年时间里,我就接过了父亲的记工本,田头地间跟随着父亲,熬过了一段艰难岁月。
父亲不再记工的时候,我早已经在城里参加工作了。那一年过春节回家,父亲搭着楼梯,将吊在横梁上的一大摞记工本拿下来,一本一本地扫除灰尘,又将其重新捆好,叫我把它吊到横梁上。我说,那都是些废物,还保存它干什么?把它卖到废品店算了。父亲眼睛朝我一瞪说:你少废话,把它吊上去。说着他就要自己动手。我看到满头花白的父亲如此执拗,只得不情愿地爬上了楼梯。
此时此刻,我真的读不懂我的的父亲,我不知父亲为何把那些过时的废本子如此看重?
父亲的记工簿一直悬挂在我家的屋梁上。后来我渐渐地理解了父亲,对父亲的举动有了一点领悟。父亲的记工簿也许是一段尘封的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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