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族旅游发展中摩梭女性的角色变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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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族旅游发展中摩梭女性的角色变迁

作者：陈军军 支国伟

来源：《旅游纵览·行业版》2014年第11期

落水村既是外来文化对摩梭文化的一个集中冲击点，也是一个摩梭文化自我意识，自我复苏的爆发点。尽管传统的摩梭妇女自主意识和自立能力较其他少数民族妇女强，但她们仍处于“男主外，女主内”的劳动分工模式中。随着民族旅游的发展，妇女们在家庭中的作用越来越明显。

一、永宁旅游发展概况

云南省丽江市宁蒗县永宁乡落水村在上世纪80年代末开始发展旅游业，大致经历了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从1986年到1992年，此阶段村中没有专门的旅游接待设施，游客大多为学术研究人员和官方考察团；第二阶段是从1992年到1997年，到落水村观光及体验民俗风情的游客不断增加，村中开始出现专门为接待游客而建盖的旅客接待设施；第三阶段是从1997年到现在，由于旅游团队的大量涌入，村中各家都建盖了专门的旅游接待设施，并不断完善相关的旅游接待配套的设施、设备。旅游业的兴起，大大提高了村民的经济收入，改善了他们的生活条件。现在落水村已经是一个旅游专业村，全村都参与了旅游经营。据现任村长介绍，1991年以前全村的人均年收入仅为200多元，现在的人均年收入则达到了3000元左右。落水村已经从一个贫困村一跃成为永宁地区，乃至宁蒗县最富裕的村子，并被评为“丽江地区十大富裕村”。

二、女性在旅游业中的角色

落水村的女性从一开始就加入到旅游发展的队伍中来，她们主要从事家庭接待、为游客提供划船服务、民族歌舞表演以及烧烤等餐饮服务。民族旅游的发展给她们带来了巨大的角色变化。

传统的摩梭社会主要靠以家庭为单位的农业劳动获取经济收入，其中摩梭妇女是主要的劳动力。妇女们把主要的时间和精力投入到农业生产之中。旅游业发展之后，妇女们开家庭旅馆和小卖部、摆烧烤摊，参加村里组织的集体旅游服务活动项目，与游客进行直接的经济交换。由于落水村的旅游业主要以家庭接待为主，到落水村的游客都希望住到摩梭居民中，所以旅游接待多在家中进行，按习惯家里的劳动又是女性的责任，所以家庭接待无一例外是由女性承担。落水下村的36户接待户每家都有一名女性出面负责操持游客住宿及餐饮等事物，没有任何一家的家庭接待由男性主持，且男性最多只是帮忙性质的参与。女性在从事家庭接待的同时，还要完成家中的家务劳动、喂养牲口，田间劳作和照看孩子的任务。除此之外，女性还要参与村中集体组织的旅游接待活动。在村中73户骑马、划船、跳舞的成员户中，有近一半的参与者是女性。这样，女性的劳动范围从家中扩展到了家外。旅游业的发展明显地加重了摩梭女性的工作负担。笔者在调查期间，住在老村长家，深刻地感受到摩梭家庭中女人特别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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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较轻松。每天，我们看到在家庭旅馆里忙里忙外的是老村长的妹妹、侄女，她们安排服务员清洁整理客房，采购食品，打扫院子。老村长只会偶尔出现在我们的视野，而且每次他都是从外面驾着他的白色桑塔那轿车回来。

旅游业发展后的落水村，仍是“男主外，女主内”的分工模式，但是，摩梭女性所主的“内”扩大了。除了要完成传统的事务以外，接待游客已成为她们的一项重要工作。与女性相比，摩梭男性的家庭分工任务却在减少，劳动范围也在缩小，除了牵马划船外，主要进行对外交往工作，如联系客源，进行信贷等。这样一来，女性在生产和经济活动中起到主导作用，使男性在家庭中的地位受到了一些影响。在许多家庭旅游接待的决策中，女性的意见越来越发挥着重要的作用。在一些重大决策上虽仍保持全家商量的传统，但是提出和实施的关键人物是男性。旅游发展中家庭重大决策男性处于主体地位的情况在逐渐增大。如老村长家，是落水村开办家庭旅游接待最早的家庭之一。在关于家庭旅馆的重大事情定夺上由老村长决定，妹妹则主要忙于在家主持接待和安排客人食宿，从事的是一些服务性的工作。 三、旅游业发展对摩梭文化的影响

旅游业的发展，虽然对摩梭传统文化产生了一些冲击，在永宁各处常听到人们说，落水摩梭的传统已经丢掉了很多，但旅游发展在对摩梭民族文化冲击的同时，也使落水摩梭人对自己的文化产生了深刻的理解和认识。在落水村发展旅游的过程中，摩梭妇女充当了文化使者的角色，她们已经意识到独特的民族文化能带来收入，使她们能够走出家庭进入社会。所以，无论在旅游接待中还是生活中，她们都穿着摩梭人的民族服装，在回答游客对摩梭人的民俗疑问时会引用由许多外地学者们研究出来的关于摩梭母系大家庭、阿夏走婚的结论。落水村的摩梭人开始从对本民族文化的害羞转化为对本民族文化的自豪。由于旅游经济的发达，使落水摩梭人对本民族文化进行建设。村里的汝亨则里东吉（男，27岁，摩梭人）投资四、五十万元建盖了一所摩梭文化博物馆，在博物馆里见到许多摩梭人家中已经不存在的设施，如花房。落水村既是外来文化对摩梭文化的一个集中冲击点，同时也是一个摩梭文化自我意识，自我复苏的爆发点。

摩梭人的婚姻习俗是泸沽湖最独特、最具吸引力的的民族风情。摩梭人的“阿夏走婚”，即配偶双方不组成家庭，男方白天在家里干活，只是晚上才到女方家过夜，所生的后代由女方家抚养，配偶双方的婚姻关系主要建立在感情的基础上，一旦双方感情不好，关系即可中断，以后双方可根据自己的感情再寻找意中人。这种以情为主、结合自由、离散随意的独特的婚姻形态，已经成为世界婚姻形态和母系社会习俗研究的活案例，被一些人类学家称为“活的化石”。但这并不是永宁摩梭人的唯一的婚姻方式，还有一部分人举行婚礼，采取从夫居或从妻居的婚姻形式。长期以来，这两种婚姻形式并存、相互影响、相互渗透。随着游客的大量进入，摩梭妇女与游客进行交流后，受之影响，婚姻观念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大部分妇女虽然也有选择“走婚”的，但都倾向于一个固定的“丈夫”——“固定专偶走婚”，就是仍保持男女“夜合晨分”走婚的形式，只是配偶是固定的。这种婚姻形式的出现是摩梭文化对现代文明做出反映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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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传统的摩梭妇女自主意识和自立能力较其他少数民族妇女强，但她们仍处于“男主外，女主内”的劳动分工模式中。在没有从事旅游服务之前，摩梭妇女在家庭中从事农业生产、照顾孩子、操持家务等工作。随着民族旅游的发展，妇女们在家庭中的作用越来越明显。她们通过走出家庭进入到更为广阔的旅游行业，增加了经济收入，进一步加强了家庭独立地位。在以前，摩梭妇女接触的人主要是以家庭为纽带的家庭成员。虽然在劳动之余，也存在不同家庭之间的相互交流，但在生产中，妇女之间的社会化的生产合作几乎没有。妇女们面对的是狭窄的“家户领域”。旅游带来的市场交换使得妇女们与外界的交流增加。她们突破血缘、地域和家庭的限制与游客、旅行社、从事各种生意的外乡人以及政府和旅游管理部门等有了直接的联系。妇女们从传统的“家户领域”走向了更为广阔的“公众领域”，扩大了她们的社会交往范围，开阔了她们的眼界。许多价值观念和生活方式也发生了改变。在调查期间，笔者在泸沽湖畔看到一个手捧公务员考试复习大纲的摩梭姑娘，今年已经20岁，中专毕业后在丽江当了一段时间的导游，由于妈妈一再要求她回来，她不得不回来，但是总觉得自己非常向往外面的世界，不甘心就这样生活一辈子，于是想通过考公务员实现自己的梦想。开阔了眼界的摩梭妇女开始走出家庭，寻求新的发展之路，她们中的大多数都已经意识到，通过发展旅游，能够使她们的生活水平得到提高，而且生活已经比过去丰富多彩了。现在由于旅游的需要在落水村修建了一些新的公共活动场所。村子里的烧烤摊和茶室，除了游客光顾外，一些摩梭妇女也经常去喝茶、聊天。

（作者单位：云南林业职业技术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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