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名与字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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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名与字的关系

作者：谢英杰

来源：《新高考·语文学习（高一高二）》2015年第12期

名字是一个不知名物品（当然也包括人）的代号，有了名字才能准确地指出一个东西、指认一个人，否则，将分不清物品、辨不出人。名字其实是一种文化符号，是我们对人的一种称呼。

但我们现在所说的人的名字和古代人的名字含义是不一样的。现在所说的人的名字是一个人的姓名，而在中国古代，名与字是分开使用的。

相传远古时候，婴儿要在出生三个月后才由父亲给命名，这就是中国古人“名”的由来。这可能是当时医疗卫生条件差，出生满三月，才能确定能否存活，长辈才帮小孩正式取“名”。这种直到婴儿三个月时才取名的习俗在我国部分地区的民间仍保留着，只不过取“名”的权利已不再是父亲一人的“专利”，而是婴儿所有亲人的“民主”表决。这个“名”是小时候在家供亲人长辈称呼用的，通常叫“小名”或叫“乳名”“奶名”等。先秦之前，人“名”或不忌雅俗，例如：晋成公名黑臀，鲁成公名黑肱，齐桓公名小白……

与时下不少集体“成人宣誓仪式”不谋而合的是，在古代，也有“成人仪式”，只不过是家庭或家族举行的。男孩到了20岁的时候要就举行“结发加冠”之礼（有点类似现在的“成人仪式”），表示成人，这时候就要取字；而女孩子在15岁时也要举行“结发加笄”之礼以示成人和可以嫁人了，这时候她们也要取字。所以，古时候男女都要取字的，大家熟知的近代女革命家秋瑾，她的字就叫“璇卿”。

古人有名，又有字，那么名与字之间有什么关系呢？流行的说法是，古人的名和字之间有意义等方面的联系。就目前而言，它们的关系一般可概括为以下几种：

1.同义互释。名和字意义相同，可以互相解释。如屈原，名平，字原。《尔雅·释地》中说，“广平日原”，所以，“平”“原”两字可以互相解释。再如大家熟知的岳飞，字鹏举。而“鹏举”就是大鹏展翅高飞之意。

2.意义相近。字和名意思相近（往往暗含同类物体），但不完全相同，可以互为辅助。如“建安七子”之一的陈琳，字孔璋。东汉许慎的《说文》说：“琳，玉也；半圭为璋”，也就是说，玉璋是玉圭从上端尖锋处垂直切下之一半者物，这种形式与出土遗物及古籍和古碑刻纹图中所称为“璋”者也是符合的。所以，“琳”“璋”都是玉石制品，互为辅助。再如东吴将领周瑜，字公瑾；诸葛亮的兄长诸葛瑾，字子瑜：“瑜”“瑾”都含有“美玉”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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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意义相顺。字与名往往出自一句话，意思相顺，并且字常常为名的意思作补充解释或修饰。以三国人物为例，曹操，字孟德，《荀子·劝学》中说：“生乎由是，死乎由是，夫是之谓德操。”字和名在一句话里，合成德操，即道德操守，字对名作了修饰性解释和补充。赵云，字子龙，《周易》说：“云从龙，风从虎。”名和字在一句话中，意思相顺。再如著名民族英雄、诗人于谦，字廷益，《尚书》说：“谦受益。”其中，谦是前提条件，益是谦的后果。 4.相互延伸。字的意义为名的意思的延伸。如李白，字太白。太白指太白金星，这是对“白”意的延伸。再如杜牧，字牧之。牧之即放牧它，这就解释了牧的含义。

5.意义相反。名与字的意义正好相反，两者对立相应。这是取名者希望用这个名字的人不要“过”与“不及”，取其制衡之意。如《论语》中的名人曾点，字皙。《说文》云：“点，小黑也。”而“皙，人色白也”再如“唐宋八大家”。之首的韩愈，字退之，名与字意思正好相反。 6.相关联想。如清朝文艺理论家李渔，字笠翁。字由名的意义联想而来，因为渔翁常戴蓑笠。再如孔子的学生冉求，字子有，就是取自“求而有”的意思；唐代诗人白居易字乐天，取自“乐天”才能“居易”的意思，此“易”并非“交易”之“易”。苏轼字“子瞻”，是取轼（古代车厢前面用来做扶手的横木），瞻望的意思。

7.将名析字。名与字之间存在着密切的联系。这种联系通常是文字结构上的，即将表示“名”的一个字进行“析字”。如南宋诗人谢翱，字皋羽，就是将名中“翱”字一分为二，拆成两个字。再如明朝“竟陵派”文人刘侗，字同人，清文学家毛奇龄，字大可，也属这一类。 8.景仰前贤。这些人的字包含了对古代贤人的景仰与崇敬之情。如唐朝名相牛僧孺，字师黯，就包含了对被汉武帝称赞为“社稷之臣”的无限崇敬之情。

9.加赞美词。除了先秦时代使用的子、父一类尊称用字以外，还有大量涵义丰美之辞，涉及尊老、称谓、身份、形貌、德性等各方面，如公、翁、卿、倩、彦、伟、休、道、孝……成为取字的热门选择。如东汉大臣窦融，字周公；东吴将领黄盖，字公覆；西汉使节苏武，字子卿；大将军卫青，字仲卿；曹丕之孙、魏帝曹髦，字彦士；“建安七子”之一徐干，字伟长；东汉学者尹珍，字道真。

10.表达志向。陆游在《老学庵笔记》中说：“字所以表其人之德。”就好像言为心声似的，字也是人们抒发豪情壮志的手段。近代维新运动的领袖人物康有为，字广厦，意在抒发自己为黑暗专制下的国人争得一个开明、自由的生存“广厦”的宽阔胸怀。现代著名民主人士黄炎培，字任之，他自己解释“任之”的涵义时说：“其一是对自己该做的事，对国家对社会该负的责任，坚决勇敢地担负起来，任之；其二是对无所谓的事、无聊的流言等等，不管它，由它去，任之。这就是我做人处事的信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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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崇奉宗教。这些人的字多半取自宗教用语。如唐朝山水田同派著名诗人王维，字摩诘，维摩诘，就是佛家菩萨名的用字。

当然，随着历史的发展、社会的进步，许多词语的语义发生了变化，古人名和字的语义联系我们当然很难看出来。不过只要你是个有心人，仍有许多先贤的名和字特别是中学课本涉及的名与字还是可以品出味道来的。

值得一提的是，名与字除了表称呼外，还能表现出亲属关系。最为典型的就是兄弟姊妹的名字中都有同一个字，以表示这些人是有血缘关系的同辈人；如果名字是一个字的，就一起共用同一偏旁的字，如著名的苏轼、苏辙兄弟的名就是“车”这个同一偏旁的字。此外，名字也可以表现出长幼排行，比较常见的是，先秦时多在名前加上孟（伯、长）、仲、叔、季来表示排行，如大家熟悉的孟姜女；孔丘，字仲尼；伯夷、叔齐。到了唐代则以数字来表示，称为行第（大排行），如高适《人日寄杜二拾遗》中的“杜二”是指杜甫，“二”是杜甫的排行；白居易《与元九书》的“元九”指元稹，“九”自然是元稹的排行；韩愈《祭十二郎文》中的“十二”是其侄子韩老成的排行：这些都是在名字中以数字来表示长幼秩序的。

名字虽然只是一个人的代号，更是一个文化符号，它烙上了时代、社会、家庭等诸多烙印。好的名字可以让我们的生活有气质，有质量，有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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