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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阅读指导(20)
第20回回目: 王熙凤正言弹妒意 林黛玉俏语谑娇音
①宝玉篦发
宝玉服侍袭人吃了药,到上房同贾母吃了饭。因为惦记着生病的袭人,就赶紧回到房中。见袭人已朦胧睡着,其他丫鬟们都寻找热闹玩去了,只有麝月一个人在。宝玉就让麝月也玩去,但麝月不愿去,想留下来陪宝玉。宝玉忽然想起麝月早上说她头痒,就要替她篦头发----或许有人觉得宝玉的这些行为有些“失身份”,没有一点儿“主子”的样子。然而,这才是真实的宝玉形象。因为宝玉宠爱这些女孩子,认为她们是美的化身,她们应该受到尊重,受到关爱。他从来没有认为自己与这些女孩存在主仆关系或者说主奴关系。这些生活琐事,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宝玉潜意识里朦胧的平等观念。宝玉同情弱者,尊重女性,这些观念即便拿到现在都是令人称道的。作为贵族公子,能有这样的观念确实是难能可贵的。
②贾环耍赖
第二天,宝玉到薛姨妈这边来闲逛。因为在正月里,学房放假,闺阁忌针。大概所有的人此时都处在“有闲”时节,都可以玩乐了。
宝钗、香菱、莺儿三个人正在“赶围棋作耍”,贾环见了也要玩。贾环是宝玉的同父异母弟弟,其生母是赵姨娘。“赶围棋”似乎只是小孩子们掷骰子猜点儿赢棋子儿的游戏。游戏规则本来是愿赌服输。可这贾环一参与,“规则”就遭到破坏,他是赢了欢喜,输了就要耍赖。性格憨直的莺儿不服,与他争执,说他虽然也是个“爷”,但太小气,跟宝玉没法儿比。“庶出”的贾环本来就有自卑心理,听了这些话感觉很没面子,就哭闹起来。而宝钗见贾环闹起来了,就斥责莺儿,不让她分辨。这时候宝玉进来了,宝钗怕宝玉教训贾环,就连忙替贾环遮掩。宝玉对此也没有多注意,只是说,大正月的,哭什么,玩游戏本来是取乐的,如果这里不能取乐,倒招烦恼,不如去别处玩就是了。
这段情节充分暴露出宝钗的思想意识。在宝钗看来,贾环的身份是“主子”,莺儿的身份是“奴才”,无论对错,奴才必须得照顾主子的脸面。宝钗眼里只有主奴之别,没有是非之分。这显示出宝钗的为人处事的某种近似虚伪的特点,也就是所谓的“伪君子”某种特征。但我们必须明白,这是宝钗所受教育的结果,并不是她的品质使然。
相比宝钗的近“伪”,凤姐的言行更多的时候倒是挺“真”的,只是,并非“真君子”。当贾环垂头丧气地回到赵姨娘处,赵姨娘追问缘由,贾环不说自己耍赖,反说被莺儿欺负了,宝玉哥哥撵我回来了。引来赵姨娘就说了许多酸不溜丢的话。这反映出赵姨娘内心的不平衡。贾环的性格很大程度上是受其生母的影响。正赶上凤姐从窗前经过,听她说这些话,就“正言厉色”地把赵姨娘以及贾环狠狠地训斥了一通。赵姨娘和贾环这娘俩不敢则声了。细细分析,赵姨娘是贾政的小妾,而凤姐是贾政的侄媳妇,从辈分来说,赵姨娘比凤姐大一辈,论理该叫婶子,但凤姐却敢训斥赵姨娘,可见贵族家庭中的小妾是怎样一种尴尬身份。
③湘云出场
却说宝玉正在和宝钗玩笑,忽听人说:“史大姑娘来了”!宝玉听了,抬身就走,与宝钗一起过来瞧她。史大姑娘就是史湘云,是个活泼率真的姑娘。很远处就听见她“大笑大说的”。见他俩儿进来,不等人介绍,就“忙问好厮见”。湘云大约也就十三四岁,来到亲戚
家,却如此放得开,真可算是“超级女生”了。
与湘云豪爽形成对比的,是黛玉的心细如丝。黛玉正好也在,就问宝玉:“在那里的?”宝玉便说:“在宝姐姐家的。”黛玉冷笑道:“我说呢,亏在那里绊住,不然早就飞了来了。”宝玉笑道:“只许同你顽,替你解闷儿。不过偶然去他那里一趟,就说这话。”黛玉的小性马上就来了:“好没意思的话!去不去管我什么事,我又没叫你替我解闷儿。”说着就赌气走了。急得宝玉只得追出去一连串的剖白解释。二人刚刚和好,宝钗又推宝玉去见湘云,留下黛玉一个人抹眼泪。不过很快宝玉就回来了,他很诚恳的剖白自己的心给黛玉,黛玉这才止住了哭泣。然而,湘云又追过来了:“二哥哥,林姐姐,你们天天在一处玩,我好不容易来了,也不理我一理儿”……湘云说话爱咬舌,但她从不因此自羞,依然大声地说,体现她率真、阳光、乐观的性格特点。
湘云原本曾经在贾府住过一段时间的,那段时间他跟宝玉关系非常好,但那是同龄小孩之间的好,与爱情没有关系。此次来,宝玉固然也喜欢跟她接触,但爱情的萌芽已经让他将儿童玩伴时的快乐感情放在第二位了,他不想让黛玉受委屈,因而撇下客人就去安慰黛玉,足见二人在宝玉心中的地位如何。
宝玉、黛玉、宝钗、湘云这四个人形成了一种复杂的感情关系。如果以宝玉为“圆心”,那么宝玉与黛玉、宝钗是有血缘关系的姐弟、兄妹,宝玉曾跟黛玉说过“姑表亲”与“姨表亲”,在亲疏远近上是有差别的。而湘云与宝钗只有亲戚关系,没有血缘关系。随着故事的发展,这四个人几乎成了“四角恋爱”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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