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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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

这个根不是荣归故里，叶落归根的根，也不是

第一次见到已经任教10年的燕子，感觉就是邻家的大姐，一点没有城市来的气息，黑黑的脸庞，上身是一件有点洗的有点发白的衬衫，黑裤子。或许只有脚上的皮鞋透漏出点点城市气息。

“听说自己被分配到乡村教学时，有什么感受？”

“当时挺兴奋，因为感觉农村远离城市，应该是一个空气清新，美丽的地方，所以当时还带着些许期盼。”于是燕子慢慢讲述着自己的故事。 燕子是一个来自城市的姑娘，师范毕业后被分到了我们这里一个小山村任教。理想中的生活是：“早晨，一阵悦耳的鸟叫将我从梦中唤醒，抻抻胳膊，伸伸懒腰，大口大口的呼吸山涧清新略带甜味的空气，睁开眼睛，满目灿烂的阳光和调皮的叶影儿在洁白的墙上跳跃……”然而这毕竟只是文者笔下的生活，现实与梦想总是有差距的。首先摆在燕子面前的是如何生活，学校有一间教室，一间办公室兼宿舍，门前是一排高大的杨树，一个简单至极的“食堂”——就是一个烧蜂窝煤的炉子上面搭个棚子，吃水要去井里挑去。从小在城市长大的燕子哪里见过煤炉子，更不用说用炉子做饭了。第一次生炉子，在炉膛里先放了点燃的草，然后将细细地柴火扔进了炉子，一下子压灭了。然后将细柴掏出来，重新点火，慢慢将细柴放进去，看到火升起的一瞬间特别高兴，于是就将煤球放在了柴火上面，心想现在可以做饭了，便将锅放在炉子上面，一阵烟弥漫了整个棚子，燕子被呛得只咳嗽。于是燕子跑到办公室等着水开，等棚子里没有烟了，进去一看，水是温温的，火已经灭了，煤球也没点燃。无奈之下，只好用温水将方便面泡起来，爬在那张泛黄还有一些地方掉漆透出木头的老办公桌上，看着面前那冰冷的墙，整个屋子只有孤孤单单的影子和自己作伴，“影成双”，杨树上传来了小鸟争抢大鸟喂食的声音，“唧唧唧唧”叫得那么急促。燕子的泪水不由喷涌而出，就在这时，一双满是皱纹的手端着一碗香喷喷的鸡蛋打卤面放到了燕子面前，“孩子，快吃吧。”擦干眼泪，燕子站起身，原来是校边的张奶奶，一位村里最德高望重的老人。看到燕子的情形，给她送来了午饭。燕子仿佛看到自己的奶奶就在身边，扑到张奶奶怀里，抱着她哭了。张奶奶摸摸燕子的头，“孩子，别哭。第一次生火吧？” “嗯。”

“以后有事找奶奶，我帮你。”

吃完饭，张奶奶帮燕子生着了火。让燕子想不到的是，下午刚放学，一位大婶过来拉住燕子的手说：“燕子老师，今晚去我家吃饭。”“不用了。”“走吧，孩子，别客气。”说完不由分说拉着燕子的手来到她家。一进屋子，大叔和孩子们都在等着燕子的到来，“燕子老师，快坐，就等你呢。”只见桌上满满的菜肴，摆着整整齐齐的碗筷，虽然普通却透着大婶全家的热情，大婶一会儿给燕子夹土豆，一会儿夹豆角，……“尝尝这个，孩子，都是婶做的。不好，但要吃饱啊。”“好的，谢谢婶。” 从那天开始，每天都会有一位大婶或大姐来拉上燕子到家里去吃饭。原来张奶奶将燕子的情况给村里人说了一下，大家便自发的组织起来，轮流给燕子老师做饭，乡亲们说：“孩子离家这么远来教咱们娃子知识，咱不能再让孩子吃不好饭，受罪。” 燕子说，“你看开学后的一个月里我就是这么幸福的吃着“百家饭”，我去村里的井里打水，他们都是先拿住我的桶，给我打满水，然后再帮我担回来，从没一次落空。什么时候我也忘不了他们。孩子们也特别懂事，上课的时候学习很刻苦，每次从市区回来，我都要带给他们一些零食，奖励他们，而他们也经常带一些自己舍不得吃的水果或糖给我。” “听说你离开过一次。”“是的，父母也不忍心我自己在乡村，担心我受苦，跑过工作，调回市区。”

走的那天下着雨，燕子心想:“这样正好不打扰乡亲们。”然而当燕子走出校门时，却看见路


两旁挤满了乡亲，打着伞，手里拿着各种山里的特产，孩子们的小手里也是满满的礼物，虽然小脸红红的，眼里噙着泪水。张奶奶站在队伍的最前头，燕子急忙跑过去拉着张奶奶那 满是褶皱老茧的手，张奶奶说：“孩子，你什么时候回来啊？”燕子无言以对。

车走远了，燕子看到乡亲们还在那里挥舞着双手，她的心里那种想法越来越坚决，于是对父母说：“爸，妈。我决定不走了。” “你想好了吗？这可是唯一一次机会。” “我想好了。”“好吧，看到乡亲们这么喜欢你，我们支持你。” 后来我又去见过燕子，问过燕子：“想走吗？”燕子抬头看了看那些孩子们，十分平静的说：“我走了，孩子们怎么办？”多么简单的话语，却也是多么沉重的话语，燕子的眼里充满了那种母亲望着自己孩子的目光，满满的母爱，谁能舍得离开自己的孩子呢？眼前的这些孩子已经成了燕子的“孩子”。

燕子只是无数个乡村教师中的平凡的一个，我忽然觉得乡村教师最美的不是裸露在太阳下那开的多美丽的花朵，不是那神圣的“人类的灵魂工程师”，而是深深地扎在乡村这片土壤里的根，乡亲们的期盼与淳朴，孩子们依赖的目光都是土壤里把乡村教师这根抱的紧紧的养料。他们已离不开这片土壤，舍不得那一张张小脸，也不忍那一双双眼睛黯然失神。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时间抹去了岁月的光华，褶皱了曾经年轻的脸孔，抹不去那份不舍，那颗心依旧火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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