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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凡的生活
六岁那年,娘撒手走了。我便和爹相依为命。
从此,给我穿衣服、扎小辫的活儿便落在爹头上了。爹是个粗糙的人,五冬六夏都很少梳头,乱蓬蓬的头发像树上的鸟窝。但他给我梳头时却很细心,总是先放一瓢水在旁边,蘸着水给我梳。桃木梳子轻轻滑过我的头发,我眯着眼睛,看瓢中的水及其圈圈涟漪,忘却了失去娘的痛。
梳完后,爹总会摸摸我的脸,憨憨地一笑:“闺女就是俊!”我便欢快地偎依在爹的怀里撒娇。在我小小的心里,爹仿佛是最高大、最可靠的人。
每天早晨,爹总是给我做荷包蛋,但他总是蹲在门槛前笑着看我吃,自己只是“丝溜丝溜”地吃上碗清水面。
我快乐地奔向学校,爹则扛起锄头到田里侍弄庄稼。
我和爹就是过着这样贫穷的农家生活,平平凡凡的,没有太多涟漪,但却很幸福。
日子如流水般过去,我已不再是那个需要爹梳辫子的黄毛丫头了,我已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
走进更大的学校,我心中不再是只有枯燥的课本和爹的荷包蛋,我也想要花花绿绿的衣服,我也想拥有缤纷的生活。可我凭啥有,我爹只是个庄稼人,他哪有钱?我厌倦了这样无趣的农家生活。我开始埋怨爹的无能。
渐渐地,和爹的话少了。听到爹“丝溜丝溜”吃面条的声音,我不再觉得幸福,反而觉得厌恶。终于,有一次,我忍不住开口了:“爹,你能不能文明点,吃饭小声点,也不怕人笑话。”爹怔了一下,我分明看到他手上的条条青筋暴了出来,我有点怯。可爹最终笑了:“闺女大了,懂文明了,还是上学好啊……”我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但也不想再说什么,我只想逃避这样的生活。
天冷了,我抱怨没有羽绒服,只能穿那件旧的呢子外套。这时学校又要交取暖费,可家穷,怎么和爹说呢?我正烦恼着,爹走过来,关切地问:“谁欺负我家闺女了?爹给你找他去!”
“你还当你年轻呢?我正为交钱的事烦呢!”我没好气地说。
爹没说话,走了出去,手上提着一瓶酒。
天擦黑了,爹回来了。他把我叫到眼前,说:“闺女,钱有了,你要好好学,为爹争口气!”我看到他眼里充满血丝,脸更黑更瘦了。我突然觉得,爹真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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