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从王国维的治学方法看《人间词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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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从王国维的治学方法看《人间词话》

作者：李西西

来源：《汉字文化(教学卷)》2016年第04期

【摘 要】王国维不仅具有深厚的中国传统旧学修养，同时接受了西方哲学、美学思想。他将新旧、中西思想与研究方法融合，运用在众多学术领域，取得了显著成就。其《人间词话》“境界说”就是中西文化相互冲撞下智慧的火光。 【关键词】王国维 《人间词话》 境界说

正如叶嘉莹所说：“……至于《人间词话》则是他脱弃了西方理论之拘限以后的作品，他所致力的乃是运用自己的思想见解，尝试将某些西方思想中之重要概念融会到中国旧有的传统批评中来”。这种突破，不仅源于其博学精思，也得益于其治学方法。 一、“境界说”的继承与突破

关于“境界”古已有之。从诸子百家尤其是道家，如老子“美言不信”，庄子“立象以尽意”等都蕴含“境界说”之萌芽，后随着佛教盛行，“境界”一词又逐渐运用于文学理论。王国维的贡献在于将“境界”作为一个美学范畴明确提出并阐释。《人间词话》开篇：

词以境界为最上，有境界则自成高格自有名句。五代北宋之词所以独绝者在此。 王国维的“境界”与传统词论的关联，在《人间词话》九则中有阐述：

然沧浪所谓“兴趣”，阮亭所谓“神韵”，犹不过道其面目，不若鄙人拈出“境界”二字为探其本也。

中国传统美学思想对主体客体没有明晰区别，“兴趣说”侧重主观心理，“神韵说”侧重客观现实，像 “风骨”、“气韵”等既是主观的内心感受，也是客观的外物特征。王国维的“境界说”因受西方思潮的影响，从而包含了“新的比较先进的方法论”。王国维通过“境界”这一概念，把传统诗中的主客观、情与景、现实与理想首次作了划分。“境界说”所体现的叔本华哲学中的“意志论”，以及对三种启蒙思想：自由意识、直观意识、悲剧意识的论证、宣扬。 二、有无境界的标准：真景物、真感情

王国维未对情和景做机械区分，而是对“境”作了新解释：

“境非独谓景物也，喜怒哀乐，亦人心中之一境界。故能写真景物、真感情者，谓之有境界。否则谓之无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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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判别标准与其中西结合的治学方法有关。叔本华在《作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中说：“意志是世界的本原，它超越了时间、空间，因果。”王国维借此阐述从个人感情进入人类共通感情的问题。

《人间词话》中的“真景物”是指可以展现自然理念的，能够体现自然界本质力量的景物；而所谓“真感情”，则是“真正之诗人又以人类感情为一己之感情。”这正是叔本华“意志的客观化”。故王国维赞赏李煜的词：“后主则俨有释迦、基督担荷人类罪恶之意。”

王国维境界说的核心是“真”，即提倡艺术创作的真实性。这里所体现的是一种观照的审美创作态度。是一种“静观”，是诗人用一种非功利的态度，非实用的审美观念去观照自然、社会中的事物。故王国维欣赏冯延巳《南乡子》中“细雨湿流光”，誉为“能摄春草之魂”，大有“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佳妙。

三、境界的种类：“造境”与“写境”、“有我”与“无我”

《人间词话》在阐述境界内涵时运用了朴素辩证法思想， 王国维用两对相互辩证的范畴，清晰表达了境界的形态种类：

按照境界的结构成分，王国维说：“有造境，有写境，此理想与写实二派之所由分。”所谓“造境”、“理想”，是偏重于先验的主观之诗人的创造。所谓“写境”和“写实”，是偏重于后验的客观之诗人的创造。这也是根源于叔本华哲学的。

按照境界的构成方式，王国维还把境界分为“有我之境”和“无我之境”两种不同形态。 “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可堪孤馆闭春寒，杜鹃声里斜阳暮”，有我之境也。“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寒波潺潺起，白鸟悠悠下”，无我之境也。

“有我之境”和“无我之境”都是审美直观时以文字的形式表现出的呈于心头之物。叔本华认为审美直观则具有的“两种不可分的成分”与“有我之境”和“无我之境”在思想上是有一致性的。“物皆著我之色彩”，就是说所描写的景物都浸染着诗人浓重的感情色彩。“有我之境”是由情感生发，情寓物中的；“无我之境”是诗人作为淡泊的审美主体被客体吸引，达到忘我境地，即“不知何者为我，何者为物”。在“有我之境”中，主观情感占主导地位，只不过这种“情”附之于“景”中。而在“无我之境”中，客观景物占主导地位，这种“景”内隐含着“情”。 四、结语

王国维先生的《人间词话》自成体系，是中国诗话、词话发展史上一部划时代著作。其境界理论，王国维既发扬、发展了中国传统美学，又接受了叔本华的哲学洗礼。故“境界说”既能见到传统文论的“心”“物”交融，“情”“境”贯通，也有王国维在特定历史时期以文学发展观的态度，以及对文学独立性的强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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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献

佛 雏，1999.王国维诗学研究[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 王国维，1999，人间词话，滕咸惠，译评，长春：吉林文史出版社。 叔本华〔德〕 ，2003.叔本华思想随笔[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 （通信地址：116082

辽宁师范大学文学院文艺学/中国古代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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