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监生不是吝啬,是托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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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监生不是吝啬，是托孤

作者：丁启阵

来源：《百家讲坛》2015年第03期

《儒林外史》中，严监生临终时分“还把手从被单里拿出来，伸着两个指头”。于是，大侄子、二侄子、奶妈先后猜测这两个指头的意思，但都被严监生摇头否认。直到刚被他扶正的妾赵氏“分开众人，走上前道：‘爷，只有我能知道你的心事。你是为那灯盏里点的是两茎灯草，不放心，恐费了油。我如今挑掉一茎就是了。’”果然，赵氏挑掉一根灯草后，严监生“点一点头，把手垂下，登时就没了气”。

严监生因此被认为是可以跟巴尔扎克笔下的悭吝人葛朗台相提并论的文学形象。然而，严监生真的吝啬吗？

严监生的哥哥因为猪仔跑到邻居家里便讹诈邻居钱、邻居把猪养大后跑到他家又将其据为已有，被诉到官府，为了逃避官府责罚，躲到外地，严监生主动花十几两银子替哥哥把官司解决了；妻子生病，“每日四五个医生用药，都是人参、附子”，未见他皱下眉头；为了让两个妻舅同意他在妻子病故后将妾赵氏扶为正室，他一下子给了他们每人100两银子，并承诺将来祭祀费用都由自己出，妻子留下的首饰，也将交给他们作纪念；妻子死后，典当铺送来属于她的300两银子，又发现她留下的500两银子，他接受赵氏的建议，料理完后事，把剩下的银子送给两位妻舅作为参加科举考试的盘缠；妻子病死，料理后事，总共花费5000两银子之多……由此可见，他不但不吝啬，甚至堪称慷慨大方。

所谓的“吝啬”，只有两件事情：一件是严监生自己说的，“夫妻四口在家里度日，猪肉也舍不得买一斤，每常小儿子要吃时，在熟切肉店买四个钱的哄他就是了”；另一件是，妻子死后不久，他自己也病了，“后来就渐渐饮食不进，骨瘦如柴，又舍不得银子吃人参”。显然，他的“吝啬”，都是针对他自己的。

那么，严监生临死时希望家人将两根灯草去掉一根，究竟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没错，赵氏是“猜”对了严监生的心事，在她挑掉一根灯草后，严监生这才咽气。 但是，几千两银子都可以爽快出手的人，一根灯草，怎么可能斤斤计较呢？因此，两个指头、两根灯草一定另有所指。

其实，赵氏要在大家都猜不到两个指头的含意之后才隆重出场，至少提示了两点：一、在这些人心目中，严监生并非多一根灯草就合不得的吝啬之人；二、两根灯草的背后，藏着不为外人所知的秘密。赵氏的话措辞凝重，怎么看都像是内含深意的。 深意何在？上下文有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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