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爷爷讲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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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爷爷讲故事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是我亲耳听来的，所以大家不用怀疑，也不必牵强附会，说什么类比和隐喻之类的话，我单纯就是想把我听到的故事分享给大家而已。好了废话不说了，进入正题。

话说暑假漫长难熬，我常常无所事事地闲逛济南的老街。一日，我坐上11路公交车，从山大路中段上车，到了大明湖站下车，游完大明湖之后，觉得肚子有点饿。于是，我从南门出，来到曲水亭街。穿过弯曲的小巷，进入一个幽深的小院子，院子的正北小矮房子边，房子是方方正正的，大约有2层高，外面正好连着护城河，这里因为常年有水气，加上地下泉水的作用，略显潮湿。我看到屋顶长满了杂草和野花，一层厚厚的青苔布满在茅檐。院子西边，两只狗在追逐戏耍，一只是黑色毛发的公狗的，一只是花白毛色的母狗。只见那只公上窜下跳，围着母狗打圈圈，小蹄子撅起一堆堆的细土，而那只母狗懒洋洋地将身子盘起来，不去理会那只黑狗，甚至眼睛都是闭着的。我看得出奇的时候，不知哪里闪出一个大约七八岁的小女孩，扎了2个小辫子，脸蛋红彤彤的，好像是生气了。扎辫子女孩手里拿着一根细长柳树枝，使劲抽打着黑狗，嘴里还骂道：“人家在睡觉，你这坏狗，还不走，我抽你。哼！” 女孩嚷嚷的叫声惊动了屋里的老人，一位发如雪的须白小老头拄着根拐杖从屋子里步履蹒跚地出来了。老人身子看起来很弱，不停地咳嗽，咔咔的叫人听着难受。小女孩发现了白胡子，叫了声爷爷，就丢下柳枝飞奔过去，差点就老人撞倒在地。老人颤颤悠悠地好不容易扶住了小姑娘。忙问：“怎么了，我的小怪，你骂什么呢？”“爷爷，那只黑狗这几天一直缠着那只我们家的小花狗，我替花狗教训那只黑狗呢。”小姑娘一脸天真地说。“哎呀，我的小祖宗，人家那是在谈恋爱的，隔壁家的小黑追求我们家的小花么！”爷爷忍俊不禁，由于幅度有点大，超出承受范围，咳嗽了几声。小姑娘盯着爷爷长满皱纹和水槽的脸，好像要确认平日亲爱的爷爷不会欺骗自己，可是小姑娘对狗狗谈恋爱还是很怀疑，她对爷爷说：“我听过妈妈讲爸爸当年像一支癞皮狗一样死缠烂打地追求自己，而且还叹气说，当时有好多风流倜傥美男子追求过她，可是她也不知道居然选择现在这个长相一般的又不是什么才子的臭男人。说完，还朝着爸爸的房间狠狠瞪了一眼。难道爸爸是癞皮狗吗？那么我不就是小癞皮狗了么，不了不了，爷爷你快说不是！”我听来感到又新奇又有趣，都说孩子是天真无邪，其实老人经历了岁月沧桑，最后也回返璞归真，尤其是面对小孩子的时候，他们总能聊得很开心。这点在中外的很多文学作品中可以得见。 爷爷听到小女孩着急的呼声，用手捋了捋胡须，说道：“我们家小乖怎么会是小狗呢？呵呵。”小女孩有急着问：“那爸爸呢？”“爸爸也不是，你妈妈那是打个比喻。”小女孩似乎不大明白什么是比喻，嘴里念叨：“比喻，大人们真是的，太烦人呢。”小女孩脑子一转，突然调皮地眨了眨眼睛，拉着爷爷胡须说：“爷爷你当年追求奶奶的时候是不是癞皮狗呢？”“哎哟，你这个小精灵鬼哦，这么这么说爷爷，都说了是比喻吗”那么就比喻了，说嘛，说嘛，小怪要听的。小女孩一边撒着娇，一边用手拉着爷爷的手，晃荡着。爷爷被可爱的小孙女缠住了，没法，只好说：“我们先坐下好不，爷爷老了，站了才这么一会儿就腰酸背痛的厉害呢。”说完，小女孩快乐地拉着爷爷往院子一张长凳走去。

我也忍不住先前走了几步，想听清出爷爷的故事到底是什么。 爷爷放下拐棍，坐稳后。小孙女就迫不及待地凑了过来，问道：“爷爷，你快讲你的癞皮狗的故事么！”老人爱怜地摸摸孙女的头，忙点头：“好好好 我给你讲一个我当年的故事吧。” 小女孩脸上亮了起来，目不转睛地盯着爷爷的嘴唇看。我不禁好奇了，那干裂粗糙的木头一张一合，能吐出什么精彩的故事呢？




爷爷打了个哈欠，说道：“爷爷那时候还很年轻，刚中专毕业吧，然后考入大学。大学的时候吧，看到周围成双成对的嗯特别多，心里也萌生起一股冲动。

小孙女似懂非懂地问：爷爷是不是喜欢上一个女孩了，嘻嘻。爷爷泛黄的脸庞居然瞬间有点发红，像是胭脂溶解在水里头的淡淡红色。他点点头，那时候自己胆小也不敢和女生多说话，就是说话的时候也会不好意思了。“哎哟，爷爷害羞了“，小姑娘一边拍手一边欢快叫着。爷爷被她这么一逗弄，脸涨得嫣红了，犹如初恋的情人。爷爷忙说：”别闹，再闹我不给说。”“不不了，讲嘛 “。说完，安静地坐着爷爷怀里。爷爷脸上的淡红慢慢褪去，神情平静，远远看去像是睡着了。爷爷说：“那是一个中专的同学，当时我们同班，她就坐在我前面，不高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高度近视眼镜。她个头不高，身材略胖，长得不算漂亮，看上去挺文静的，喜欢读小说，文笔不错。起初，我对着这个其貌不扬的女孩一点感觉也没有，甚至觉得一辈子也不会想再见到她。

“爷爷，不漂亮的话你为什么会喜欢呢？妈妈就说女孩子不好好打扮，弄漂亮了的话，将来没男生喜欢的。”你妈妈的话倒也不错，但那只是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所谓第一印象。但是天天在一块，外貌什么都就因为习惯了而显得不是那么重要的。反而内在的气质和性格等会让男生心驰神往的。特别是当时我身体很弱，接连不断的病痛折磨着我本就虚弱的身子，可以说那时最阴暗的一段时间之一吧。“爷爷，你现在身体也不大好啊？” “是啊，药罐子，弱不禁风吧。”

自中专上学以来就一直小病不断，中专一年级的时候还得过什么病，去过手术室呢，那段时间心情非常低落，甚至发展到不敢见人。永远也忘不了考大学前一天就得了重感冒的情形，当时我拖着病体在床上打滚，实在疼得受不了的时候就用头碰墙壁，稍微好一点就躺着看天花板，别说睡了，就连闭上眼睛都很困难。一样要强的我面对我无法掌控的病情深深的感到绝望，消极避世。

当时我就是因为这样子的原因，随着交流频繁起来，她的乐观开朗的性格，爽朗自信的样子让我心生爱意，直到今天我才知道这就是所谓的互补效应。我特别缺乏而又渴望的东西正是对方所具有的。临近毕业之时，我居然发现自己喜欢上人家了。当时我一见到她就心里忐忑不安，说话也有点结结巴巴，特别紧张，总怕留下不好印象，看到她和别人谈笑甚欢就很难受。最令人不解的是自己居然会以为对方也喜欢自己。所以就更不好意思了。爷爷说着说着露出羞愧的神情。

“爷爷，我知道这种感觉。我喜欢隔壁班那个帅气的小男生就是这样的感觉，跟人家表白才知人家已经有了漂亮又聪明的女朋友了。我偷偷地哭了好几天，看到他都远远地望着，不敢走近了。” “什么？小乖这么小都懂得恋爱了啊。看来我真是个老古董了喔。”爷爷不禁长叹一声。“接下来，你表白了吗？”小女孩急切地问。当时没有，主要是不敢，害怕被拒，特别是自己准备考大学，现在想啊最要还是因为胆小和受老辈们的影响，不敢谈情说爱的吧。

“那太可惜了。爷爷后悔吗？” “后悔什么啊，幸亏没有白，不然就真的要后悔咯。”爷爷轻轻吸了口气说，后来才知道人家根本看不上我呢。小乖睁大眼睛问到：”爷爷怎么知道的呀？”“咳，还不是后来表白了，才知道了。”“哦，爷爷为什么啊”。“爷爷入学之后就给人家写信，各种骚扰，总之最后挑明了后，换来一句淡淡的话：异地不谈。当然这还是比较委婉的话。多情应笑我，自讨苦吃。”

“后来你们有联系了吗，爷爷，奶奶知道么？”“后来我渐渐明白了其实自己喜欢上的是一个虚拟化的人，不是对方的真实，也就慢慢淡忘了。唯独对方却一直以为我喜欢她，凡是一句情意绵绵的词就以为是暗自她自己，所以总会有所芥蒂，心生多疑。往往口气很大，责问于我。为此， 我已经和她断绝联系很多年了。


“那你还想她么？”“不想，真的，我觉得那段时间就是一场噩梦，梦里的人自然也是不值得去铭记了。”说完这句话，爷爷掏出一支烟，点着了，深深吸了口，吐了又大又圆的一个烟圈。

小姑娘安静了一会儿，像是在沉思，等了一小会儿，她大喊道：“奶奶呢？爷爷你和奶奶的故事呢？我想听。”“爷爷有点累了，下次再讲，好不好？” 我其实很早就不耐烦了，这个老头的小故事听起来不带劲啊，没有什么刻骨铭心如烟花易冷的悲情，也米有梁山泊与祝英台的千古奇恋，更没有霸王别姬的悲壮之情，实在是凡夫俗子的小家子气，平庸之辈的寻常家语，如此，何足挂齿！

怀着遗憾的心情，我抽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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