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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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别样的味道

旺苍县黄洋将军希望学校 李长城

我的家乡在川北米仓山南面丘陵地区。盆地温暖的气候，充足的雨水造化了丰茂的植被，自然地形成了食材的多样，丰富了人们的食谱。

上世纪七十年代末，父老乡亲们还在大锅饭边转着。庄稼都是广种薄收，单靠社里分的粮食很难一年到头。“八边地”里的南瓜、萝卜，大自然馈赠的野菜便成了重要的接济。我最难忘的便是“三鲜野菜（其实那时根本没有起什么名字，人们哪有那份儿闲情逸致）”。三鲜便是蕨菜、蒿蒜子（又名野葱子）、臭耳根（草本植物，其叶如耳，有浓郁清香味）。这些在如今的城里人看来很难得的天然绿色食材，在我的家乡却是漫山遍野地生长。对勤快的人来说，获得它们更是信手拈来的易事。要么是趁干活休息的当儿，一锅烟的功夫，在田边地头便揪得一大把翠绿；要么是走亲戚或赶场回来的路上，一路走一路采，便是满背篼、满口袋的鲜嫩与清香！

孩子们也有意无意地向大人们学着，散学后，放下书包便提个竹篮或背上花篮背篼，再加一把短把小锄，三三五五，呼伙结伴。河岸边、青草坡、山脚下„„孩子们一路采摘，一路收获，一路欢笑，渴了就咕咚咕咚畅饮一气山泉，累了就躺在干净的石头上肆意地酣睡，被春日的暖阳包裹着，那份轻松与惬意如同自由舒卷的白云！古诗“采采芣苢，薄言采之；采采芣苢，薄言有


之”（《诗经·国风·芣苢》）讲的就是这个场景吧！孩子们有大把的时间，采野菜时当然是精挑细选。蕨菜是冒出土一两天的最好，一拃多深，毛茸茸的叶子还没有展开。从最嫩最脆的部位折断，断处露出翡翠般晶莹的茎肉。蒿蒜子略有些冲鼻的清香是令人最难忘的。掐一小截叶子轻轻一嗅，便让你完全沉浸在大自然的诱惑之中。没有冒出蒜薹的苗，茎肥大清脆，蒜头也刚好最大，最白嫩。靠蒜苗旁边巴掌远的地方深挖下去才能连根撬起来，轻轻掰开泥土，如白玉发簪般的根茎便露了出来。二月惊蛰前后，臭耳根按捺不住一个冬天寂寞，把积蓄已久的劲儿全部使出，在枯草下、落叶旁小心翼翼地探头探脑。一叶一心，当年生的茎是当之无愧的极品。半天的忙碌，一篮子的三鲜如桃园结义般的和谐相拥，偶尔点缀那么一两枝红嫩的香椿，那唯美的神韵被演绎得淋漓尽致！

越是天然绿色的食材，食用方法越是简单，根本不需要满汉全席般的精雕细琢。洗罢尘土，烧开一锅宽绰的清水，将蕨菜投入其中，再撒上些许盐末并轻轻搅拌。蕨菜上的绒毛便自然脱落，略苦的味道也被盐水渍了出来。当猛火使水再开时，一定要将蕨菜迅速捞起来投入冷水中并多次换水。这样既可以保持蕨菜的脆嫩，又可以漂去其苦涩的味道。将洗净的野葱揪成寸段，拍破葱头，和着渍过盐的臭耳根和漂清滤干的蕨菜，再撒一点盐花，泼些红汪汪的辣子油，条件允许的话，撒几粒白砂糖，滴几滴红醋更好。稍稍搅和几下，候上十多分钟，各种滋味，各种色彩充分


地渗透与交换，或许发生着神奇反应吧。预备着对感官，对味蕾的猛烈冲激。盛上一碗米饭，就着这朴实简单的三鲜大口咀嚼着，生脆的声音毫不掩饰地传达着享受的快感，爽滑，柔嫩，酸、甜、苦、辣„„顿时在口里，胃里，甚至每一个毛孔里荡漾开来，直到被噎得翻白眼才回过神来！恐怕这就是所谓的陶醉吧！

写到这里，我不禁扭头眺望窗外那铺满金黄油菜花的原野，心里升腾着一种久违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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