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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老家的计划因为繁琐的事宜从六月初一直推延到七月底。七月的西安城就像一个蒸笼,闷热的天气仿佛要将整个城市所有的骚动和不安都蒸发掉,白天黑夜闷热不减。回到家的时候恰逢阴雨天,没有了丝毫闷热的感觉,心情顿觉畅然,其实家乡的天气即便是这正处三暑的时节也远比西安的天气好的多,淳朴的风略带着田野的尘香拂袖而过,清新微凉。农村的夏夜安静恬淡,人们的生活也比较简单,远不如城市夜间灯红酒绿那样繁杂。七八月间属于农闲时节,村里的年轻人一般都外出打工,等到秋熟农忙的时候回来收割,所以村子里多是留守的老人和孩子,年轻人出外打工老人在家看孩子,这貌似合理的生活方式却也过的如是祥和。夜幕降临,暑气消退,闲下来的人们早早吃过晚饭,便聚在村头,手里拿着蒲扇,桥沿旁、木墩上、石板上、或在地上拣两块砖头随处找个空地坐下聊起家常,嘻哈的闲聊声、孩子哭啼声、草丛中蛐蛐的鸣唱,呈现一片欢乐盛景。夜深时大家起身散去,留下静谧的夜空和蛐蛐的鸣唱还在继续,这一平常的夜如是继续,安然祥和。 家乡就在黄河岸边,家乡人民为了防止黄河水泛滥,多年以前就在黄河十里之外筑起高高的堤坝,像一座山坡把乡村分隔开来,家乡人称之为沿里沿外,靠近黄河的叫沿外,堤坝另一面便是沿里。站在高高的堤坝之上可以看到堤坝的斜坡上杂草丛生,一片绿色的盛景,随风拂动如浩瀚的波浪一波未过一波又起,沿着堤坝下坡路通向黄河的方向,直行四五公路就可以看到沿外的村庄,路的两旁是一望无际的田野,从农田里一阵阵清爽的田野气息拂面而来,透彻心扉,或者这对于生活在城市里的人来说应该是一种享受不到的奢华。七月,黄昏,单车,乡间路,又见炊烟起,又闻金蝉鸣。一切是那样的熟悉,那样的不舍,那样的欣喜到心醉的感觉。记忆中儿时的黄河,每年夏天黄河水浅见底,就会到黄河里嬉耍,在水里追赶着不知名的水鸟,到了初秋的时候黄河水涨浑浊不堪,黄河里的鱼就会因为不堪忍受河水的浑浊而游向岸边,这时人们拿着渔网、鱼叉来捕鱼,小孩子兴奋的跟在大人身边一惊一乍的搀和着,貌似渔民丰收,可是这样的盛景在一九九六年的一场洪水之后一切都消失了,河水淹没了村庄,黄沙填平了村落间河沟与池塘。儿时家乡生长着一种美丽而喜人的鸟类叫翠鸟。这种鸟不像其他鸟类栖息在树上,而是在土坡的峭壁上啄洞栖息,全身翠蓝色,腹面棕色,平时以直挺姿势,常在池塘的芦苇丛上捕鱼为食,随着那场洪水之后翠鸟也消失了。 奶奶说,村里铁柱家的孩子十六岁去黄河洗澡被淹死了,听说这孩子很不可人意(意为不听话),看这么小就被淹死了。印象中每年都会听到沿黄河边上几个村上有人被淹死在黄河里。貌似天意如此。 这就是母亲河带给这一方生灵的苦与乐。 外婆住的老房子,这几年舅舅一直想要给她拆掉盖新房住,拉起院墙。可是外婆说,我一把老骨头还能活几年,家里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住这样的房子我已经很满足了,要是拉起院墙来就不如现在风凉了,常有邻里来家里串门到时候也不方便,现在这样挺好,够我住一辈子的了。早些年农村院子不起高高的围墙,坐在堂屋向外望去,可以看到一望无际的田野,视野开阔,欣悦之情尤然心生,胜过在神像前虔诚祷告的安慰,胜过迪吧里不加掩饰的歇斯底里怒吼的真切自我。只是近几年家乡年轻的人们不再固执的守着一亩三分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辛勤劳作来维持生活,而是除了农忙的季节都去大城市打工,赚了钱,回家盖新房,拉院墙,小时候端着饭碗串门的现象也都不见了。生活在城市里所有的行事与此时心情也大相径庭,城市中围墙所筑起的是人与人之间心里的设防,在自我保护的同时也拉开了彼此之间的距离,所有的交际都具有明显的先决条件。 外婆家的院子西边长满了草,想来或者是因为老人懒得收拾院子所以才杂草丛生的吧,我便提议铲掉将院子收拾干净,外婆说,不可以,这些都是“扫帚菜”,每年都是自然生长起来的,叶子可以蒸着吃。这让我突然觉得这些草很熟悉,想起小时候是吃过这样的野菜。午饭的时候外婆将蒸好的菜端到餐桌上,用蒜泥调拌均匀,一道美味,它承载着许多关于我儿时的记忆。“扫帚菜”学名不详,这种草本植物等到秋天干枯后常被用来制作成扫帚,估计扫帚菜的地方名字也就由此而来吧,将其叶子洗净后撒上面粉,调和均匀,然后放到锅
里蒸熟,即可食用,当然根据个人口味,可以自制各式调料来食用。外婆知我喜欢吃苦苦菜,早春之时便从田间挖来许多苦苦菜苗种在院子里,五六月间每每和外婆通电话,她都会问起,什么时候有时间回来,苦苦菜这个时候吃刚好。我也被这道美美的野味诱惑的计算着自己闲暇的时间何时到来,等到七月底回到家的时候苦苦菜已经差不多过来食用的季节,叶子老化,外婆一脸可惜的样子嘴里不时叹息的说,唉,你不早来,现在苦苦菜都老了,不能吃了。在城市的饭馆里也见到过苦苦菜,可是味道和样子完全不同,野生的苦苦菜入口味道甘苦,餐厅的则不是,而且野生的苦苦菜没有种子,每年都是靠繁衍的根系在初春的季节破土重生。与外婆一起去地里种辣萝卜,在路上外婆一路念叨着,现在老了,干不了活了,在地边上空隙的地方种点小豆(绿豆)、种点辣萝卜腌一缸咸菜就够冬天吃的了。几个平米的地边种上一趟(道)小豆两趟辣萝卜。由然感觉这就是希望,大地赋予的希望。这是一个商业化飞速膨胀的年代,城市里寸土成金,富商和官僚通过各种渠道大肆圈地,大兴土木,一座座伟岸的建筑拔地而起,构筑着一个所谓的文明繁华都市,却也衍生着另一种黑色寂寞。生活在城市里的人们大概淡忘了大地的另一面博爱之处,她是养育着我们的根本,她是我们出生与归去的地方。 早晨五点多天刚亮,我还在睡梦中,外婆就已经起床开始忙活了,养了十几只鸡,晚上的时候都在隔壁菜园子里栖息,每天早晨要早早把它们放出来,要不然这些小家伙会把菜园子给挠的乱七八糟,我说,为什么不让它们在菜园子外面栖息,外婆说,这些小鸡都是自己喜欢在菜园子的大门底下栖息,也就不好给它们换地方,我莫名觉得这些家畜能被外婆买来养着也是一种恩赐,有时早晨外婆出远门,中午回来的时候,在树林里觅食或玩耍的小鸡看到一里路之外的外婆回来,都会远远的飞奔过去迎接,仿佛很开心的样子咯咯咯的叫着跟在外婆身边,或者这就是家里人常说的通人性。这几天家里的猫生了四个小崽子,也在隔壁菜园子安了家,可是家里的老鼠就翻天了,外婆说,这几天老猫只顾着猫崽子,都不顾得抓老鼠了。我说,买些老鼠药不行吗?外婆说,不行,被猫吃了就麻烦了。外婆家的猫除了外婆谁都不敢动它,它常躲在暗处,听见外婆的声音会喵喵的叫几声出来跟在外婆身边,然后看外婆不理会它便又噌的跑开了,它对陌生人很敏感,一般也很少能看见它,外婆说平时这只猫捉老鼠很厉害,平时都不太给它喂食,我记得这只猫的母亲就比较温顺,小的时候经常抱着它,但是整天卧在床上睡懒觉,更不会抓老鼠。猫抓老鼠。这个词在我脑海里出现突然觉得很滑稽,城市里的猫大多只是家养的宠物,超市里有各种各样的猫食,对这些宠物来说,老鼠肉应该远不如这些食物好吃吧,可以肯定一点是这些食物不用劳作就可以获得。奇异大片里变异的老鼠把猫当做食物„„看来被宠幸有时候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种子破土生长,蛀虫方可药治长成希望。城市中频频出现的圈地屯田,拔地而起的“鬼城”映衬着不辞辛苦的房奴和“蚁族”在城市安家的奢望。何医。这究竟是谁的黑暗困住了谁希望的黎明,谁的霸道抹杀了谁心底的反抗,我们没有守住心底最后的防线,被城市教化成圈养的宠物。 临走前的两个晚上,外婆开始念叨着说,人是活神仙,一天不见走老远,今天在家住一天明天住一天,后天就走老远。返回西安当天外婆坚持要把我送到车站,一路上嘴里念叨着,这才回来住几天,这么快就要走了,今天晚上没人陪我说话了,你来的时候和走的时候心情都是不一样的。到了车站汽车还需半个小时出发,外婆嘱咐着,路上要注意安全,上车前吃些热乎的饭别饿着,到了之后要打电话,我应允着说,天气太热,不要和我一起等了,你先回去吧。外婆坚持要等我上车走了之后自己再走,我试图说服外婆先走,外婆勉强微笑着说,那我就先回去了,送到啥时候也得要永别啊。我知道外婆是想说再见,只是她断断续续的言语中有多少不舍告别,最后都忘了该说些什么。目送外婆回家的路,她时而回头望向我招手,我似乎能感觉到她心中的不舍,如我隐忍的脆弱。 【附】外婆说,要饭不为孬,扔了棍子一般高。我问什么意思,外婆说,别看不起要饭的,扔掉要饭的棍子他们和平常人一样没有高低之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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