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教《项脊轩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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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教《项脊轩志》

作者：黄艳

来源：《语文世界(教师版)》2011年第07期

国学大师钱基博曾这样评价归有光的散文：“此意境人人所有，此妙笔人人所无，而所以成震川之文，开韩、柳、欧、苏未辟之境。”这未辟之境就是“即事抒情，事细而情深”。归有光往往通过记叙一些日常生活和家庭琐事，来表现母子、夫妻之间的深情，情感真挚自然，语言朴素流畅，细节真实生动，有诗一般的意境。《项脊轩志》虽是一篇文言文，但我们完全可以在教学过程中通过研读文本带动写作训练。

在常规的字词讲解、文本结构疏理后，带领学生一起分析人物，可以设计这样一个问题启发学生思考：归有光是如何来写他生命中的三个女人的？（即分析刻画人物的写作手法）通过讨论归纳，不难得出：

母亲——侧面描写 通过老妪之口叙述 母亲的言行 祖母——正面描写 语言、动作 妻子——正面描写 语言、动作

请学生找出具体的语言及动作描写的词句，然后进行引导点拨：

可以看到，无论是侧面描写还是正面描写，一定要有细节来勾勒人物形象。通过老妪之口叙述母亲“抚之甚厚”“以指叩门”，让我们感受到母亲的善良、慈爱。“以身阖门”“自

语”“持”“至”把祖母对归有光的疼爱和期许展现得淋漓尽至。而写妻子则撷取“时至轩中，从余问古事，或凭几学书”之小事，于轻描淡写中凸现少年夫妇相依相伴、耳鬓厮磨之状。 只有通过细节描写，人物的形象才会生动立体。细节可以是动态的，也可以是静态的。好的作品都是如此，甚至一些广为人知的流行歌曲也是如此，如《味道》中倾诉思念：想念你的外套，想念你白色袜子，和你身上的味道，我想念你的吻和手指淡淡烟草味道。这里的“外套”“白色袜子”“淡淡烟草味道”都是思念这种情感的具化细节化的表达。通过这些细节，我们完全可以组合勾勒出被思念者的特点——成熟而知性。教师可即兴举例，并要求学生模仿这种写作的方法，运用细节描写，刻画情态，把情感具体化。

例：想起他，就记得他生气时，额头上那颗红得发亮的青春痘。

这里以课本为范例，用让学生感到新奇的流行歌曲作引子，很快激发了学生即兴写作的热情，切身体会到细节描写的魅力，用鲜活的细节恣意刻画心中的人物形象： 1．总记得每当微风拂过她的发梢，就会露出耳垂上那颗淡淡的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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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明灭的烟头，沉重的叹息，父亲佝偻着背蹲在墙角的阴影里。 3.他低着头，目光始终落在捧着的那本书上，慢慢地从我面前晃了过去。

接下来再引导学生回归课本，请学生继续思考第二个问题：同样是描写，归有光笔下的母子情、祖孙情、夫妻情，你觉得哪一种最深、最能打动你？为什么？

学生基于文本，很快找到关键词，对母亲是“泣”，对祖母是“号”，对妻子没有直接的情感表达，只在文末描写了妻子手种的枇杷树。

那是否由此可以认为对妻子的感情最为淡漠？当然不是！

首先引导学生对比母子情和祖孙情。归有光八岁丧母，只能通过他人之口感知母亲的慈爱与温暖，这里的“泣”是对母爱深深的眷恋和渴望。而对于祖母，归有光有着切身的生活经历与情感体验，他想念祖母，更由此想到家道中落及自己肩上的重任，想通过读书来重振家业，却人到中年一事无成，有愧期许，所以这“号”既有对祖母的思念，更有对家族的愧怍。 基于以上的分析，我们更可以理解归有光对妻子的感情了。一个早失母爱，同时从小就明白自己肩上责任的年轻读书人，母亲的爱对他来说是一种想象，祖母的爱对他来说是一种激励但更是一种压力，而妻子的相伴与相知才让他在精神上得到寄托与慰籍。作者回忆起妻子的点滴言语，虽寥寥数笔，但足以展现红袖添香、举案齐眉的伉俪深情。

快乐的时光短暂，不久妻子离开了人世，归有光辗转漂泊，一事无成。回到旧时的住处，项脊轩虽经修葺，但早已物是人非。妻子死的那一年亲手栽种的枇杷树现已亭亭如盖，只留下无限的思念与怅惘。

由此看来，归有光对妻子的感情最为深刻。但为何在文中却找不到相应表达情感的词语呢？

这里作者运用了以景结情的方法。以景结情是诗歌中的常用手法，就是在议论或抒情的过程中戛然而止，转为写景，结束全文，产生意犹未尽的艺术效果，可以使读者从情景描写中驰骋想象，产生韵味无穷的艺术效果。

归有光把对妻子的思念、年少的遗憾、对家族的愧疚、人世的飘零、仕途的坎坷这些情感，全部倾注于那棵亭亭如盖的枇杷树上。言尽而意远，更让人体会到“此去经年，应是良晨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的伤感与遗憾。

文章分析到这儿，可以告一个段落了。但由此可以引导学生适当模仿。大部分学生写作文时总怕别人不知道，急切地告诉别人他要表达什么，行文没有了言外之意，索然无味，或韵外之味让人“一望而知”。要提醒学生避免遮遮掩掩，故作深沉，让人“不知所云”，把握好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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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文学作品示例。冯骥才在《高女人和她的矮丈夫》中写道：

“高女人最后离开了人世，矮丈夫下雨打伞上班，总是把伞举得高高的，伞下有长长的大块空间空空的，世界上任何什么东西都补不上。”

描述伞下长长的空间，空出的是矮丈夫对妻子的眷念与不能忘怀，感人至深，回味悠长。

作者简介：江苏省南京市宁海中学语文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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