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对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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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的声音

本刊记者 宋亮

曹朝从2000年起在福建省妇联工作至今，期间曾在尤溪县溪尾乡本洋村住村干部。在驻村任职期间，曹朝在工作中了解到基层对撤点办学的看法。曹朝向《教育》旬刊记者提供的这份2004年工作日记显示当年本洋村的绝大多数村民反对撤点并校。



80%村民反对撤点 2004年7月24日晚上，曹朝召开学生家长座谈会，就撤点并校事征求意见。这是曹朝第一次参加村民会议，过半数学生家长到会，缺席的家长多在外打工。参加座谈会的有村两委干部。

座谈会由村干部李生排主持，曹朝向与会的学生家长说明座谈会的内容：“撤点并校是国家教育改革的一个大趋势，各级都要服从这个大趋势。作为省级贫困村我们有特殊情况，请大家就五六年级并到溪尾中心小学的事发表自己的看法。”

在学生家长李振愧、李振雅、李振顺、李振漂等一片反对声中，曹朝只是听和记录。大家安静下来后，曹朝说：“如果本洋村小学考试全乡第一，别的村会自动提出来要并到本洋来。但现在本洋小学学生考试只有几分、十几分，这样的教学质量，只好我们并到别的村去。”

曹朝继续说：“根据我这10多天来的调查了解和刚才大家的反应情况综合起来的意见是，在学生数符合教学标准的情况下，家长不同意并的占80%，其理由是，省级贫困村家长负担不起；孩子小不能自理；学生数够，应按规定应该配备好教师；担心孩子的交通安全；村部也负担不起乡里规定的费用。”大家点头认可。

座谈会结束后，村两委开会统一思想和看法，曹朝说：“晚上的座谈会上80%的学生家长要求保留村小学，要求配备好的老师，这些都是合理的要求，我们村干部要积极向上反映。”



财务到底谁说了算

会后，村小学的校长和教师专门给曹朝送来了一份《关于本洋小学2003年以来学校修缮情况调查》，统计了4项花费的明细共计6350元，而此前主张并校的村干部声称本洋小学危房改造及教学设备添置花掉了几万元。

村小学的陈校长告诉曹朝，按照专款专用的原则，这笔钱只能用于学校，而不能用在其他地方，中心小学作为全乡小学的上级领导，有权监管这笔专项经费的支持情况。听了这些话，曹朝当时就火冒三丈对两位老师表态说，，这笔款文件明确“戴帽”给本洋小学的，而且据村干部报账有几万元之多。据曹朝所知，文件上也没有说这笔钱要由中心小学监管使用。具体出了哪些问题，应该由审计部门审计，是谁的责任就由谁来承担。

两位老师满意地告辞离去，好像找到了负责人的领导干部。曹朝多年后想起来依然觉得遗憾——曹朝对此事的干预也就是当场激动之下说说而已，要说动真格的，也就到此为止了。最终，本洋小学还是被撤并了。此后，当地所有的教育经费都由中心校说了算，那么提前一些时间的“统筹安排”看上去也不过是一种有先见之明的明智行为了。




建立撤并审批制度很重要

中国人民大学农业与农村发展学院副院长郑风田一直是撤点并校的反对者，他在接受采访中告诉《教育》旬刊记者：“促进教育均衡，不能靠关闭教育水平差的学校，而应该提升差校的教学质量。提高边远地区高考升学率，可以让大学招生实行政策性倾斜，不一定要6岁孩子离开父母住读中心校。”

郑风田表示，农村中小学撤点并校暴露了太多问题，早该打住了。撤点并校名义上是让农村中小学生享受到优质教育资源，实则是在实行了义务教育免收学费之后，以县为主的财政制度让不少地方政府为了减轻负担而出了一个馊主意，通过学校大合并可以减轻财政压力，但却毁了农村的教育，把学校都集中在几个学校，也可以搞一些形象工程，看着好看。郑风田认为，撤点并校不能忽略以下重要问题：“一年级的小学生为了上学走好几公里甚至十几里山路，安全不说，光路上要耽误多少时间？这个政策可能也是目前中小学生早早退学的原因之一。即使住校，虽然解决了路途劳累，但远离父母，这些小学生的心理与父母爱谁来解决？农民的负担大大加重。小小年龄就要跑很远上学，路费、住宿费、学费加在一起使一些贫困户的负担大大加重，最后只能选择让孩子退学。孩子上学时离家近，可以耳闻目睹许多农事，也增加许多农业技术的感性认识，年纪小小就离家走了，下一代的农技技术教育谁来传递？”

中国教育学会农村教育分会理事长韩青林建议，要建立边远乡村学校和教学点省级备案和撤并审批制度，不经批准不得随意撤并。韩青林的观点是：边远乡村学校、教学点的孩子们是撤点并校中的弱势群体，需要特殊政策扶持。对于这些学校和教学点，不能按照一般思路考虑其教育成本和教师编制，要确立特殊的保护扶持政策，要长期保留这些学校和教学点，增列专门经费，派遣较强师资予以扶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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