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余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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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余的东西

作者：依多

来源：《语文教学与研究·下旬刊》 2017年第7期



引子

他气喘吁吁地跌坐在地上，沉甸甸的黑色背包扔在一旁。眼前是一望无垠的荒原，极目望去，远处山的棱线很清楚地分割着天空，灰绿的草地上有几块突兀的黑岩石。偶尔，一只黑鹰掠过寂寞的长空。

两天了，从他被宣告死亡到现在，灵魂已经跋涉了三天。他死于一场意外的车祸，如果没有天使或者恶魔来引导他的灵魂，在第七天日落之前不能到彼岸花开的地方，他就真的彻底地死了。

落日的余晖斜斜地穿进草与草的间隙，他迎着斜光眯起了眼睛。一天又要结束了，而天使或魔鬼仍没有出现，他不得不放弃休息继续赶路。

第四天

面前是一座悬崖，就像有人用巨斧把一座山的边边削去了一样，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他把背包紧紧绑在身上开始攀登。灰黑的锋利的石头磨着他的手掌，身上的背包沉沉地往下坠。他低头看了一眼脚下，估计着摔下去会像碎了的陶罐一样四分五裂。他累了，在到达彼岸花地之前，灵魂也是有肉体一样的感觉的，他经不起第二次死亡。爬到一个平台上揭开背包，他决定扔掉多余的东西。

一瓶酒。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在上路前把它装进包里。这是一瓶很烈的酒。

哦，他想起来了，当他第一次失恋又失业的时候，跑到小镇上的一个酒吧里喝得酩酊大醉，付账的时候却发现一美分也没有。酒吧的老板老约翰是个善良的人，免了这个可怜虫的单，还微笑着听他颠三倒四的吐苦水。第二天，他醒来以后，老约翰也没有撵走他，而是拍拍他的肩膀，递给他一张招聘启事。后来，他在小镇上工作了很长一段时间，每天晚上一定要到老约翰的酒吧喝一杯，喝的就是这种酒，酒滑进喉咙就像吹在美国西部草原上的风一样的烈，但喝下去又像夏威夷的阳光般暖和。

他用手掂了掂酒，有些沉。他摩挲着酒瓶上的花纹，抬头看了看还不见顶的悬崖，放下了酒瓶，背上包继续攀登。

第五天

他的这段行程铺在一条狭窄的小路上。小路蜿蜒曲折，穿过一片茂盛的草地，其间野花杂生。时不时地，星星点点的紫色、黄色、红色，粉白或者鹅黄的蝴蝶在花草间冒出，上下翻飞。风吹过时，草地就像绿浪一样摇摆起伏，与粉红色的天际云海相接，美得像一幅画。他不禁停

下了脚步，贪婪地欣赏着这一美景，直到夕阳的余晖洒在他脸上，他才猛地发现大半天过去了。

他匆匆地开始赶路，脚步越来越快，以致眼睛跟不上步伐，一脚踏进了沼泽地里。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膝盖以下都没在沼泽里了。他慌乱地挣扎却一点点下坠。冷静！冷静！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小心翼翼地拉开包，准备扔掉最重的东西，减轻负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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