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鸠摩罗什》《黄心大师》佛学内涵分析

2022-04-04 07:26:18   文档大全网     [ 字体: ] [ 阅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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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鸠摩罗什》 《黄心大师》 的佛学内涵分析 肖太云

施蛰存的某些作品与佛理有着很深的渊源。 他的两部以佛教为题材的小说 《鸠摩罗什》 《黄心大师》 显出佛

教的我执观、 轮回观。

关键词 施蛰存 《鸠摩罗什》 《黄心大师》 佛教 我执观 轮回观

施蛰存是中国现代一个学贯中西的学者型作家。他的一些作品, 既氤氲着弗洛伊德心理分析的气息, 又散发着中国释、 儒、道传统之花的芳香。施蛰存并非出家人, 笔下却热衷于描摹出家事。 《鸠摩罗什》 《黄心大师》 都揉得出佛教圣水, 嗅得着佛国芬芳。作品中的佛学灵光, 璀璨闪烁, 佛理脉络, 绦缕毕露, 清晰可见。



一、 《鸠摩罗什》 烛照下的佛教我执观

佛教认为, 尘世中人都有着对我 ( 主宰和实体的意思) 的执著, 即我执, 也叫我见。 佛义中的我有两种: 人我和法我。 因此, 我执也两种: 人我执 ( 人执) 和法我执 ( 法执) 人执是对人肉体的执著, 法执是对观念的执著。在佛教看来, 宇宙万物都是假的、 空的、 无的, 事物本身并没有独立自存的实体, 都是处于永恒的生灭变化之中, 绝无常住。正如龙树所说: “众因缘生法, 我说即是空, 亦为是假名, 亦是道中义。 人生也是如此, 老病死、 贫富贵贱、 寿夭穷达、 吉凶祸福都在流转不息。众生受无明之惑, 不了解事物的本相, 勘不破人类个体是不真实的存在, 总是把人执著为实在的我体, 追求常住的满足, 于是生种种执著, 产生和增长贪欲、真 恚、 愚痴等种种妄念和欲望。

施蛰存的 《鸠摩罗什》 在一定程度上征显了佛教所否定的这种我执观。小说独出机杼, 重写一代名僧鸠

摩罗什的故事。鸠摩罗什是后秦时代的一位得道高僧, 历史上确有其人。但文本重构了鸠摩罗什形象, 在虚构域里再次演绎了一番罗什的情欲冲突。活跃在作品中的鸠摩罗什不再是一位佛光匝体的高僧, 而是一位六根未净、 食人间烟火的世俗番僧。罗什 “七岁时候跟了母亲出家” , “走遍西域各国” , 经过了长时期的静坐苦修, 信自己“为一个有定性的僧人” , 理应通晓一切佛旨要义, 勘破世间俗物皆是因缘和合而成, 迁流转变, 无自体, 无自性的。但就是这样一位被秦王姚兴看重并隆重礼请至中土弘扬佛法、深谙佛典的大智, 却心为形役, 破除不了人执、 法执这二重孽障, 对人生自体产生执著欲念, 生起种种烦恼、 苦痛, 造成种种恶业。

生本不乐, 人生皆苦, 本为佛教三法印之一。苦谛也居于佛教四谛的法理中心。即佛教承认人的生存即是

苦。佛教认为人的一生受着生、 老、 病、 死、 怨憎会苦、 爱别离苦、 求不得苦、 五阴炽盛苦这八苦的煎熬。而人生痛苦的根源在于无明, 即对人生实相的盲目无知, 从而导致世人对生命的过分执著, 对自体的过分看重。因此, 佛教竭力弃绝世人对荣华富贵、 淫色肉欲的贪图享受, 认为这一切都不过是过眼烟云, 如梦幻泡影、 露闪电, 亦如水中月、镜中花、 梦中果一样, 是不遑安住的。 如果说罗什首犯淫戒但却是身不由己, 他是在龟兹城破时, 被武夫吕光设计醉酒从而犯下了奸淫。 后在赴秦国的途中, 妻子客死黄河岸边, 罗什自认为看破了“一切的人世间的牵引, 一切的魔难, 一切的诱惑” 但正是自信“一尘不染, 五蕴皆空” 的罗什, 在到得长安后, 有着了尘世中人的种种苦楚, 重重空虚与欲望。中国南禅宗始祖慧能偈曰: “菩提本无树, 明镜亦非台; 本来无一, 何处惹尘埃。 罗什的苦根究源于他还没有彻底拒除对爱欲淫色的执求与纠葛。 他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他亡去的娇妻。对妻子的思念本无可厚非, 可幻化成对女人的渴望却是一种对肉欲的执著。在受弘治王的礼请, 东土的善男善女、 比丘尼、 比丘僧公开讲经时, 罗什就经不住长安名妓孟娇娘的诱惑, 匆匆结束讲辞。在出寺登舆时, 慌乱中还注意到 “一个侍卫趁着纷乱之际挤着一个女人” 。这种潜意识的对女人的渴求与臆想, 正是佛教所要尽力破除的我欲观。 而罗什却越陷越深。当晚, 他就随一个年轻的禁军以 “去感化妓女” 的幌子夜访妓院,再会孟娇娘。虽然此次勉强地把持住了心性, 但到第二次开坛讲经时, 面对美丽、 妖冶的宫女, 罗什再也无法自持了, “他突然停了讲经, 闭着眼在讲坛上发着颤抖, 脸色全灰白了” 。于是当夜便由国王赏赐宫女, 让他 “广弘法嗣” 。以致后来两个长安僧人夜宿妓院时, 罗什只能可怜地凭着小时候曾经从术士处学会的吞针魔法 来哄骗、 折服其他东土僧人勿犯色戒。






世人皆有贪爱色、 声、 香、 味、 触、 法六尘的欲望。佛教有爱欲、 有欲、 繁华欲三欲之说。对

虚名利禄的戒除, 这是虔诚修佛之人必须要做到的。但施蛰存笔下的鸠摩罗什也没有摒弃对有欲、繁华欲的执著。他被姚硕德将军迎到长安后, 坦然受着秦王姚兴的款待, 官吏, 宫女, 王妃, 中土僧人和百姓的顶礼膜拜, 有着 “华腆的饮食 , “富丽的陈设” , “一些不觉得内疚” 。鸠摩罗什没能自始至终遵守佛门清规, 拒绝感官的诱惑, 终至在他寂没火葬之后,“他的尸体和凡人一样地枯烂了, 只留着那个舌头没有焦朽” , 这不仅暗蕴着作者对鸠摩罗什这样一代高僧的莫大讽刺,同时也显示着佛祖的力量及对世人的警戒与劝谕。

罗什的这些佛格缺憾明显地表征他终究没有勘破人执、 法执的孽障, 达到佛教宣扬的四体澄明、 心无

所牵的虚空境界。当代学者谭桂林在他的博士论文 20 世纪中国文学与佛学》 中设专章以弗洛伊德性心理学为依据, 夯实罗什灵魂的纠斗典型地体现了成佛与作人的尖锐冲突, 识证了人性本能的无法压抑[1]。这种见解无疑相当精深、 准确, 它也许正是施蛰存本人创作这篇小说的旨归所在。但从佛学的维度来透析, 它无疑也从一个侧面体证了佛教中我执的佛义。 《大乘起信论》 : “三界虚伪, 唯心而作, 离心则无六尘境界。 《般若心经》 也说: “色不异空, 空不异色, 色即是空, 空即是色; 受想行识, 亦复如是。 世人只要脱离了心魔这一层孽障, 破世间的无常, 挥慧剑斩尘缘, 便可无牵无挂, 修得正果。可尘世中的众生, 终参不透诸法无我, 永无常驻的佛理, 执著于肉体的享受, 摆脱不了爱欲淫色的纠缠。因此, 佛教积极倡扬无我、 虚空、 戒欲的教义来帮助世人勘破我相、 法相, 摒除三欲, 破除无明的生存状态, 达到佛家悲智双运的般若境界。



二、 《黄心大师》 凸显着的佛教轮回观

轮回是佛教思想的重要一环, 发源于古代印度。轮回一词在梵语中写作 Samāra, 音译僧娑洛, 意译除作

轮回外, 又作沦回、轮转、 流转等。所谓轮回, 轮是车的轮盘, 回指车的转动。轮回是比喻众生生死流转, 永无终期, 犹如车轮旋转不停一般。 《观佛三昧经》 释轮回曰: “三界众生, 轮回六趣, 如旋火轮。 《观念法门》 : “生死凡夫罪孽深重, 轮回六道。 佛教所言三界是指欲界、 色界、 无色界; 六道指天、 人、 阿修罗、 生、 恶鬼、 地狱。众生各依所作善恶业因, 一直在此三界六道之中生死相续, 升堕不已。

《黄心大师》 这篇作品对佛教的轮回观念进行了淋漓尽致的演绎。 《黄心大师》 是施蛰存只取一点

因缘, 随意渲染出来的一个故事。小说主人公黄心大师经历了从恼娘到黄心大师的角色转换, 历练了家庭、 勾栏、 尼庵生活。从闺中少女到嫁为人妇再到沦落风尘、 发配为妓直至堕入佛门、 出家为尼, 她经历了人生的坎坎坷, 终至最后舍身入炉, 成就一代高僧名尼。 《法华经方便品》 : “以诸欲因缘, 坠堕三恶道, 轮回六趣中, 受诸苦毒。 按佛教的业报轮回说, 黄心大师在尘世中遍尝无量诸苦, 应与她前生前所造业力有关。黄心大师同时也只有饱经人间苦难, 阅遍人事沧桑, 作出非凡之举, 才能从永无休止的生死轮回中解脱出来, 进入佛教所理想的境界。

小说中的主人公恼儿是一个十分神奇的女子。她的出生, 就如同传说中的后稷出生后有鸟兽哺之, 武则

天落胎后有道士预警一样就充满着神奇异兆。更令人称奇的是, 在恼儿弥月那天,一个老尼给她解关煞时, 就预说她是与佛有缘的人。由此, 小说在开端就已向读者潜显着恼儿并非寻常之人, 她降生到这世上并非寻常之事, 佛教的轮回观已初露端倪。

故事持续发展。恼儿长大, 嫁与商人为妇, 变为恼娘, 享不尽的世间荣华富贵, 却不为心动。而只有在剃

度为尼, 由恼娘转为黄心大师后, 在清心寡欲的佛门静地, 脾气奇倔的恼儿反而心平气静, “足不出户, 一意潜修” , 致使妙住庵香火日盛一日, 黄心大师的道德也为 “远近善男善女所夸耀” 《下部赞》 62 63 :愿我常见慈悲父, 更勿轮回生死苦。诸根已净心开悟, 更勿昏痴无省觉。 我今依止大圣尊, 更勿沉迷生死道。 速降光明慈悲手, 更勿弃掷在魔类。 这些传奇的经历抽丝剥茧, 使佛教的轮回观在文本中进一步显山露水, 峥展棱角。

围绕着黄心大师的出家, 更是充满着神奇与渊薮。在季茶商被诬陷发配时, 恼娘只微笑着轻说了一句

“不要愁, 都是数” 。当季茶商刺配期满, 欲与恼娘破镜重圆时, 恼娘也不愿意, 而宁愿去沦落为一名歌妓。在过了十年 “舞迎南北客, 歌送去来人” 的风尘生涯后, 又只因醉酒客人的一句话而发誓落籍从良, 披剃为尼。家之际, 恼娘与妙住庵师太也是心有灵犀。恼娘谢绝了许多达官贵人为她提供的修身之所, 而偏偏选中了栖隐的妙住庵。老师太虽已高龄, 却一直在候着恼娘的到来。师太一眼就识出素未谋面的使者, 并在恼娘正式拜师, 继承






了她一直空着的首座大弟子之位后, 就溘然圆寂了。更神奇的事情发生在恼娘变身为黄心大师之后。黄心自从当上妙住庵住持, 就发愿要为庵里募铸一口黄铜大钟, 且要一个善士施舍, 并要是有缘之人。三年之后, 终于等到了一个有缘善士。但随后接连八次冶铸大钟的努力均诡异失败。对此意外, 黄心大师只说了句 “孽哉孽哉” , 外并无他话。到第九次浇铸之日, 捐资铸钟的男善士终于露面, 原来竟是昔年的季茶商、 黄心大师自己的原夫。当时黄心大师 “心下就明白了一切的因缘” , 于是在浇铸之时, 高赞着佛号,“踊身一跃, 自跳入在沸滚的大炉中” , 著名的幽冥大钟终于得以铸成, 这同时也成就了她师傅赐她法名黄心 ( 黄钟之心) 的苦心。 《心地观经》 : “有情轮回生六道, 犹如车轮无始终。 佛教认为, 一切有情识者就如车轮一样, 会在三界六道中轮转不息。黄心大师是个明了孽数之人, 她洞晓自己免不了在尘世中的轮回之劫。因此, 她虽屡履考验, 历尽磨难, 然则无怨无悔, 最终虔心向佛。 《下部赞》 272 颂云: “在彼一切诸圣等, 不染无明及淫欲, 远离痴爱男女形。岂有轮回相催促? 佛陀出家修行的历程就是在菩提树下悟透轮回与解脱之理而获得成功的。黄心一俟明了此中佛理, 就立意祛除孽缘, 超脱出轮回之苦, 达到佛教不生不死不变不易大休大息的涅般木境界。

关于这篇小说的主旨, 还曾有过一段文坛上的公案。1937, 许杰先生在看过 《黄心大师》 , 在上

海的 《大晚报》 上发表了一篇读书随笔许杰先生在文中问道: “究竟这位黄心大师, 是神性的, 还是人性的呢? 是明白了一切因缘的, 还是感到了恋爱的幻灭的苦闷呢? 并进一步判断道: “总之当时的人, 没有一个能 够发觉、 能够理解, 便是如今的作者, 却仍旧是把捉不住, 不十分了解的。 [2]许杰先生依自己的见解认为恼娘是一个 “神性的” “明了孽数的” “晓得三生因果” 的人物。施蛰存先生在看到许杰这篇文章后, 随即写了一篇 《关于 〈黄心大师〉 的回应文章, 针锋相对,“问固然问得有理, 判断却不敢恭维了。我现在愿意告诉许杰先生, 黄心大师在传说者的嘴里是神性的, 在我笔下是人性的。在传说者嘴里是明白一切因缘的, 在我笔下是感到了恋爱的苦闷者。 [3]施蛰存因此断然否定小说是写孽数的。 现在大多数学者都持与作者相近的观, 认同 《黄心大师》 言说了人物人格的二重分裂, 叙写的是人物神性与人性的纠葛, 这无懈可击。但从作品的本事来分析, 小说确实也呈现了一种佛教的轮回观, 这应该是可以肯定的, 而不管作者承认与否。从同一文本读出不同意义这正是文本多义性的本身体现。而且创作主体在努力将自身经验写入文本时, 言说的过程往往会与主体的意向追求相悖离,自己的能指和所指也避免不了会无法统一。

应该说, 施蜇存的这两篇小说, 基本上是借助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理论, 对佛性与人性、 佛格与人格的

冲突进行了剖析与表现, 从而肯定人的世俗欲望是正常人性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但从两部小说中, 我们确实也可以看出, 作者施蜇存是看过佛经、 懂得佛理, 也具备一定佛学根基的; 同样不可否认, 这两篇小说确确实实是从佛教的角度来选材或立意, 在一定意义上征显与演绎了中国佛学的博大道理与要义。它们从文学的维度很好地对佛理佛义做了一番自己的注释。 参考文献:

[1]谭桂林.二十世纪中国文学与佛学[M].合肥:安徽教育 版社,1999.196.

[2][3]施蜇存.施蜇存散文选集[M].天津:百花文艺出版社, 1991.32,32. 肖太云 重庆长江师范学院中文系 讲师 硕士 ( 责编 张文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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