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巢和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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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以一百四十迈的速度在高速路上行驶。

上车后，我用电话告诉妻子，我在去济南的路上，公差。她说，她也要离开几天，出一趟远门儿，还给我留了一封信，在家中的茶几上。她说，谢谢我给她留的早餐。

透过车窗，收入眼底的，是道路两侧一些说不上成年的树木。冬的到来，使叶子落尽，只剩下树的干与枝在冬天的阳光底下。从叶子的掉落，到新绿的吐出，树要将自己置于光天化日之下，经历一次严冬的折磨。没了叶子的树木，就没有了生机，加上随车疾驰，头有些眩晕。

这几天和妻子因生活中的一些琐事，在心里生出了一些不愉快。

忽然，一个构建在树枝上的鸟巢，远远地进入了视线。鸟巢！我脱口而出。同事Ｓ看了我一眼，随后向车窗外望去。但由于车子太快，鸟巢被抛在了后面，没了踪影。我感到自己有些失态，一个鸟巢也这样大惊小怪。而Ｓ，却表现出对我的举动的更多理解，善意地笑着，同时向窗外看着，一起寻找路边树上并不多的鸟巢，一起有一句没一句地谈论起关于鸟的话题。

建一个鸟巢并不是很容易的事情，我说，尤其是在最初建巢的时候。

Ｓ说，是啊，它们是怎样将第一根小树枝放到光秃秃的树杈上的呢？一只鸟怕是不行的，要几只鸟协同配合才可以吧！我对他的说法表示赞同。

我想到了燕子衔泥，在农家小院的屋檐下，垒着温暖的小家。鸟是世间的精灵。

我叫不出那鸟的名字，它们长得黑白相间，像喜鹊一样。我不知道它们是不是喜鹊。那筑的巢似乎并不能为鸟们遮挡风雨，只是用一些树枝在树杈上围叠起来，我们甚至能在经过的瞬间看到巢的缝隙。

虽然，在人看来，那是再简单不过的建筑。可是，我们又不得不从心里生出对鸟们的钦佩。真是有许多技术在里面的，一个鸟巢最起码要让鸟儿叼来成百上千根小树枝，才一点点地垒起来。筑巢，是鸟们的天性，是在千百亿年的衍变中，一点点自然生成的本领。

透过路边的树林，隐约可见远处的村庄和农舍，偶尔会有几只羊在村头吃草，流露出那个小村的几分生气。在村头的一些大树上，也可见到一两个类似的鸟巢。它们与村为邻，与人为伴。

如果有大风，鸟巢在大风中会不会被刮坏呢？我在心里思量着。如果树不倒，一般的大风是不会摧毁的吧？但愿是这样吧，建一个巢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

抬头时，看到一个刚刚垒了一半的鸟巢„„农舍小院又印入我的视线，那是一处处破旧的老屋，大概是用黄土垒成的老房子吧。中间也有一些是用红砖砌成的瓦房。几缕炊烟在村子的上空斜斜地飘浮着„„




许多不算景致的景致一闪就过去了，只有那树上的，不远一个不远一个的鸟巢，在眼前掠过，再出现，再掠过。

一个小时的高速路，我们在关于鸟和鸟巢的谈论与思索中度过。

进入城区的高架路上，我看到路旁广告牌钢筋架的间隙，也筑有一个个鸟巢，时有鸟儿在那落着，或在空中飞旋。从高架路上鸟瞰这个城市，时而会有几株大树，树上也偶尔会看到一个鸟巢，大背景却是一座座高层建筑，和鸽子笼一样的居民楼。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对那些与自己毫不相干的鸟巢产生了兴趣，到处寻找着它的踪迹和影子。有些害怕，害怕在今后的日子里，我会无意中养成了仰望鸟巢的习惯。当然这种习惯并不算什么毛病。

此时，我的家里空无一人。孩子在学校里，她走了，我已经到了济南。

返回时，仍是一路高速，一路迎着夕阳。

下高速路后，在红红的夕阳下，我又看到一株树，并不是很高的杨树，树上有一个鸟巢，鸟巢旁边的树尖上，静静地站着一只黑白相间的鸟，尾巴有时会稍稍上下动一下，而鸟头朝着一个方向望着。鸟巢和鸟离得那么近，那么近，就像站在家门口的一个女人„„我想，那只鸟在等待着什么，太阳已经快落了。

我也一直在等，等着她的消息。电话打不通。

儿子回来了，带着一身的寒气，背着沉重的书包，一根书包带断了。

茶几上平躺着那封信，密密麻麻的三张信纸。

“不知你是何感受，我渴望原来的生活，我渴望其乐融融„„我想离开家一段时间，我们都好好想想，都找一找自己的缺点„„看我们还能不能生活在一起，如果不能，我们就好好地分手„„”

此时我才知道，她这么在乎这个家的温度，而我所给予她的不应该仅仅是空调和暖气，我做的那么少。

儿子发现母亲的信，继而看到我的神情，不禁放声大哭。妈妈要离开我们吗？

天很快就黑了，外面很冷。我知道，她不会走远，可是，她在哪里？寻思着，心里越发地着急。想到她的一位要好的朋友，就打了个电话。朋友说，她一会儿就会回去的，她怕孩子吃不上饭，怕他的作业没有家长的签名儿。

一颗心，终于放下。




儿子一边哭着一边铺开了作业本，计算着某种家具的长和宽，计算着地板砖的面积。我走进厨房，打开电磁炉„„

她回来了，孩子跑过去抱住妈妈，先哭，后笑。我看着她，她也看着我，静静地看着。

孩子说，爸爸，今天的语文作业是一篇作文，写一种小动物，我们家的小狗已经送人了，而且也写过了，我再写什么呢？我想了想，问他，你见过树上的鸟窝儿吗？见过一种像喜鹊一样的鸟吗？你想一想，是不是可以写一个鸟和鸟巢的作文啊？

夜深了，孩子写完作业后睡了。我打开电脑，新建了一个word文件，命名为《鸟巢和鸟》，今天我要写下一些文字！

这时，妻子说，今天你还写啊？你想熬到几点啊？把电脑关了不行啊？你真要和你的电脑过一辈子不成吗？？

关了？我一愣，随即就顺从地关掉了电脑。好吧，我们应该好好聊聊是吗？我已经关了，那么，聊什么呢？从什么内容开始聊呢？哎，我就给你说说，说说今天我在路上看到的那些鸟巢和鸟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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