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淌唐诗那条河(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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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淌唐诗那条河（二）



王琼辉

仗剑载酒诗百篇



漫步花前月下，自然想起诗仙李白，灿烂夺目的唐诗中如果少了李白，又会是什么样子呢？

在那个采石矶大江上，在那个随月而去的浪漫之魂的夜晚，我遇见李白，他独自一人在饮酒，有着怎样的苦闷与失意，他吟道：“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我自报从湖北武昌来，这一下子勾起他的记忆。是啊！那里有黄鹤楼，他看见崔颢的那首诗，叹曰：“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颢题诗在上头。”但他还是写下“黄鹤楼中吹玉笛，江城五月落梅花”的诗句。还是在黄鹤楼下他送孟浩然去广陵，留下“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哲学思考。还有，他去过放鹰台，感概得把理想一起放飞。

我问，你为何以酒为乐，以诗为命呢？硬是在陈年美酒和白纸黑墨中醉出了个天荒地老。现存的李白的诗文作品，至少有六分之一谈到酒。李白对我说，酒后的他才能更好体现豪气纵横，狂放不羁，桀骜不驯，傲视王侯。

话没说完，他又昏昏睡了，随他去吧！

我在想，没有酒的时刻相伴那还是李白吗？在月下、在花间、在舟中、在亭阁、在显达得意之时、在困厄郁闷之际，李白时常都在饮酒，无时不在深醉。“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只要有美酒，只要能畅饮，李白甚至能“认他乡为故乡”。有钱时饮酒，无钱时典当什物还要饮酒，暮年甚至将悬在腰间多年的心爱的宝剑摘下来换酒喝。在给妻子的《赠内》诗写道：“三百六十，日日醉如泥，虽为李白妇，何异太常妻。”作客他乡时《寄东鲁二稚子？诗中有“南风吹归心，飞坠酒楼前，仍忘不了酒。人们称他“醉圣”、，他自称“酒中仙”。

李白的《将进酒》，应该是人生与酒的最好映照。人高兴时要喝酒，“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人激愤时会喝酒，“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人排谴寂寞时也会喝酒，“古来圣贤多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人郁闷时要喝酒，“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此首诗读来让人顿觉生出万丈豪情，以酒入诗不胜枚举，但没有哪一首如此般让人荡气回肠。

诗仙李白，他最会夸张而且夸张的令人心悦诚服，别人说出来不像话的，他说出来叫人听得舒服，觉得合乎他那气吞山河的身份。如“白发三千丈”，“燕山雪花大如席”，“桃花潭水深千尺”，“黄河之水天上来”等。他诗中饮酒的豪语也无人可比，“会须一饮三百杯”，“与尔同销万古愁”，“穷愁千万端，美酒三百杯”，“百年三万六千日，一日须倾三百杯”。你看，一餐或者一天喝三百杯，就已经够豪的了，但终究还有个数，诗仙再夸张起来，就更不得了。《陪侍郎叔游洞庭》竟说“剗却君山好，平铺湘水流。巴陵无限酒，醉杀洞庭秋。”他要把洞庭湖和湘江水一律化为美酒，滔滔汨汨，使巴陵（岳阳）大地，酒波粼粼，酒浪滚滚，供他痛快地醉。

掩卷而思，在大唐多若满天繁星的诗人中，李白是唯一被人们誉为既有侠肝义胆，又有仙风、道骨的浪漫主义诗人。李白传奇的一生，豪放飘逸的诗风，给人们留下极为深刻的印象。李白的一生是复杂的，他一方面接受儒家“兼善天下”的思想，要求济苍生、安社稷。另一方面，他又接受了道家遗世独立的思想，


追求绝对自由，蔑视世间一切。他还深受游侠思想影响，敢于蔑视封建秩序，敢于打破传统偶像。

闭眼侧听，精彩诗句响在耳边。“乘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何等地豪迈！“安能催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何等地傲岸！“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何等地潇洒！他在接到凤诏时的“仰天大笑出门去”狂态，他登锦城面对险峻的山川由衷而发的“意吁呼，危乎高哉”的惊叹之语，那种排山倒海一泻千里的气势读来令人热血澎湃！大气瑰玮，放浪不羁，却是随性而发自然流露，让后人是学也学不来练也练不成，惟有感叹。

余光中先生评价李白时曾说：“酒放豪肠，七分酿成月光，余下的三分啸成剑气，绣口一吐，就是半个盛唐。”都说诗人是真正的文人本色，把持着一管羊毫，书写天下事，愤世嫉俗，蔑视权贵。在“朝如青丝暮成雪”的短暂人生里，李白用他的诗章支撑起了唐诗的脊梁，他的诗章为他所在的大唐奏响了最强盛的音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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