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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唐雎不辱使命 (《战国策》西汉 刘向 国别体)
秦王使人谓安陵君曰2:“寡人欲以五百里之地易安陵3,安陵君其 许寡人4!”安陵君曰:“大王加惠5,以大易小,甚善;虽然6,受地于先王,愿终守之,弗敢易7!”秦王不说8。安陵君因使唐雎使 于秦。
秦王谓唐雎曰9:“寡人欲以五百里之地易安陵10,安陵君不听寡人,何也?且秦灭韩亡魏11,而君以五十里之地存者12,以君为长者,故不错意也13。今吾以十倍之地,请广 于君14,而君逆寡人者15,轻寡人与?”唐雎对曰:“否,非若 是也16。安陵君受地于先王而守之,虽千里不敢易也,岂直五百里哉17?”
秦王怫然怒18,谓唐雎曰:“公亦尝闻天子之怒乎19?”唐雎对曰:“臣未尝闻也。”秦王曰:“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唐雎曰:“大王尝闻布衣 之怒乎20?”秦王曰:“布衣之怒,亦免冠 徒 跣,以头抢地耳21。”唐雎曰:“此庸夫之怒也22,非士之怒也23。夫专诸之刺王僚也,彗星袭月24;聂政之刺韩傀也,白虹贯日25;要离之刺庆忌也,仓鹰击于殿上26。此三子者,皆布衣之士也,怀怒未发,休 祲降于天27,与臣而将四矣28。若士必怒29,伏尸二人,流血五步,天下缟素30,今日是也31。”挺剑而起。
秦王色挠32,长跪而 谢 之曰33:“先生坐!何至于此!寡人谕矣34:夫韩、魏灭亡,而安陵以五十里之地存者35,徒 以有先生也36
【译文】秦王派人对安陵君说:“我想要用方圆五百里的土地交换安陵国,安陵君一定要答应我啊!”安陵君说:“大王施予恩惠,用大片的土地交换小的土地,很好;虽然如此,我从先王那里接受了封地,愿意始终守卫它,不敢交换啊!”秦王不高兴。安陵君因此派遣唐雎出使到秦国。
秦王对唐雎说:“我用方圆五百里的土地交换安陵,安陵君不听从我,这是为什么呢?况且秦国已经灭了韩国亡了魏国,而安陵君却凭借方圆五十里的土地幸存下来,是因为我把安陵君当作忠厚的长者,所以才不在意。现在我用十倍的土地,让安陵君扩大领土,但是他违背我的意愿,是轻视我吗?”唐雎回答说:“不,不是像你说的这样。安陵君从先王那里接受了封地而保卫它,即使是方圆千里的土地也不敢交换,哪里只是五百里(就能交换)呢?”
秦王勃然大怒,对唐雎说:“您也曾听说过天子发怒吗?”唐雎回答说:“我未曾听说过。”秦王说:“天子发怒,倒下的尸体有百万具,血流千里。”唐雎说:“大王曾经听说过平民发怒吗?”秦王说:“平民发怒,也不过是摘下帽子光着脚,用头撞地罢了。”唐雎说:“这是平庸无能的人发怒,不是有才能有胆识的人发怒。从前专诸刺杀吴王僚的时候,彗星的尾巴扫过月亮,聂政刺杀韩傀的时候,白色的长虹穿日而过;要离刺杀庆忌的时候,苍鹰扑到宫殿上。这三个人,全都是平民中有胆识有才能的人,心里的愤怒还没发作出来,上天就降示征兆。现在,(他们)加上我,将变成四个人了。如果有才能和胆识的人一定要发怒的话,就要使两具尸体倒下,血流五步远,天下百姓都要穿白色丧服,现在就是这样。”于是拔出宝剑站起来。
秦王面露胆怯之色,直身跪着,向唐雎道歉说:“先生请坐!怎么会到这种地步!我明白了:韩国、魏国灭亡,但是安陵却凭借五十里的土地生存下来的原因,只是因为有先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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